他看着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的东方欲晓和钱助理，像是早就料到他们的到来，用一种带着奇特共鸣感的嗓音，慢悠悠地开口：
“欢迎加入终极棋局，孩子们。”
他抬起手，掌心躺着一个巴掌大小，正不断闪烁着危险红光的引爆装置。
“但你们猜，” 他的目光在东方欲晓和钱助理惨白的脸上来回扫视，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我和外面那个正在陪你们的人玩捉迷藏的‘莫里斯’……”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享受着两人紧绷的神经带来的死寂。
“谁才是真正的……莎布契？”
钱助理握枪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枪口在真假莫里斯之间艰难地移动，似乎无法做出判断。
而东方欲晓，感觉自己的耳朵里“嗡”的一声，仿佛有某种高频噪音在干扰。
就在这噪音的间隙里，他那个一直保持静默的、加密等级最高的微型耳机，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彻底消失的讯号！
是 w 先生！
是他紧急情况下使用的最高优先级频道！
“……双……生子……镜像……替代……珍……珠……才是……钥……匙……”
声音模糊不清，夹杂着强烈的干扰，但关键词却如同冰锥，狠狠扎进东方欲晓的意识！
双生子！镜像替代！珍珠才是钥匙！
还没等他将这破碎的信息拼凑出完整的图景——
“嗡——咔嚓——嗡——咔嚓——”
一阵低沉而富有节奏的液压传动声，如同沉睡巨兽苏醒的喘息，从掩体的深处，从那些密密麻麻排列着的克隆体培养舱的方向，由远及近，层层传递过来！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
在东方欲晓和钱助理惊恐万分的注视下，那些原本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培养舱，舱门上的指示灯一个接一个地由蓝转绿！
然后，伴随着“嗤——”的一声声高压气体释放的锐响，数十个……上百个培养舱的透明舱盖，同时缓缓向上滑开！
淡绿色的营养液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开启的舱口中“哗啦啦”地倾泻而出，流淌满地。
而那些原本悬浮在液体中，紧闭着双眼的克隆体，仿佛被同一根无形的线缆操控着，在同一时刻，猛地睁开了眼睛！
数百双眼睛！
空洞的，迷茫的，锐利的，疯狂的……各种各样的眼神。
在幽暗的掩体空间中，齐刷刷地亮起。
如同黑夜中骤然点燃的飘摇孤灯，带着一种非人的、令人窒息的恐怖感，全部聚焦在了站在中央控制区域边缘，如同惊涛骇浪中一叶扁舟的东方欲晓和钱助理身上！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砰！”密封门被暴力撞开的巨响，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
东方欲晓猛地转头，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
只见莫里斯将军——
那个他们刚刚在地面上甩掉的莫里斯——
带着一帮杀气腾腾、荷枪实弹的武装分子，如同恶狼般涌了进来！
几十条枪瞬间锁定了场内所有人！
“东方欲晓！钱助理！”
莫里斯将军的声音带着被戏耍的狂怒，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两人：
“跑啊！接着跑啊！真以为钻到这老鼠洞里，老子就找不到你们了？！”
他话音还没落，目光就跟探照灯似的扫过了整个掩体。
当看到那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培养舱，尤其是里面那些正在蠕动、睁着空洞或疯狂眼睛的克隆体时，这老狐狸的瞳孔也是猛地一缩。
显然这阵势也有点超出他的预料。
但当他的视线最终钉在控制台前，那个坐着的老家伙——那个跟自己长得八九分像的白发“莎布契”身上时，莫里斯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先是见了鬼似的震惊，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紧接着就是火山爆发般的狂怒，
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贪婪？
“哈哈哈哈！”莫里斯发出一阵夜枭似的狂笑，手指头差点戳到那白发老者的鼻子上。
“莎布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老贼还没死透！果然像只臭虫一样躲在这鬼地方，搞这些见不得人的克隆把戏！”
他脑袋一拧，又死死盯住了旁边一脸事不关己的w先生，牙缝里挤出声音：“w！你果然也在这里！好！真好！省得老子满世界挖你！今天正好，把你们这群阴沟里的耗子一锅端了！连同这狗屁‘暴雨计划’的所有数据和这些残次品，全都归老子了！”
被他指着鼻子骂的“莎布契”（就那白发老者），脸上那点诡异的笑都没变，稳得像尊佛。
莎布契慢悠悠开口，声音带着那种特有的共鸣感，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莫里斯，或者说，我那冲动无脑的‘兄弟’？找到这里，就让你觉得自己是赢家了？”
“操！赢不赢，老子手里的家伙说了算！”莫里斯将军啐了一口，眼神凶狠：“你这个背叛了最初理想的叛徒！疯子！只会躲在暗处玩这种复制粘贴的下作手段！你以为造出这些玩意儿，就能取代我们？做你妈的春秋大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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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莎布契嗤笑一声，像听了个笑话：
“你的理想，不过是给更上面的势力当条咬人的狗，换几根带肉的骨头。而我，”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整个恐怖的克隆大厅，“是在创造新世界！用更完美、更听话的‘神’，取代那些充满劣根性、贪婪愚蠢的原生人类！建立一个绝对纯净、绝对秩序的天堂！”
“去你妈的天堂！你那是在毁灭一切！”
“毁灭即是新生！混乱必须被终结！”
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老家伙，在这地下深渊里，你一言我一语，吵得面红耳赤。
他们互相扒着对方的老底，什么“暴雨计划”不只是克隆人，还他妈关联着全球气候武器；
“双生子”的根源，涉及到他们当年不堪回首的实验往事；
还有那关键的“珍珠钥匙”，似乎是启动最终协议的开关……信息量巨大，砸得东方欲晓脑瓜子嗡嗡的。
他一边竖着耳朵拼命记，一边用眼角余光死死盯住旁边沉默的钱助理。
这女人，从刚才开始就异常安静，低垂着眼，看不清神色，握枪的手倒是稳得很。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钱助理，难道真是他们的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上面的袭击是苦肉计？
还是……她中途被替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