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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血色祭坛与通天初显(1 / 1)

胡一菲那边惊天动地的动静,确实像一块巨石砸进了碧游村这潭表面平静的死水。山谷中央广场上的篝火猛地窜高了几尺,更多的人影从那些木石房屋里涌出,大多穿着样式古怪的灰褐色袍服,动作虽然依旧有些僵硬,但速度明显快了不少,像一群被惊动的工蚁,开始朝着石林方向汇集,其中还夹杂着几个气息明显强横许多的身影。

混乱,正是王铭小组需要的掩护。

四人如同四道融入夜色的影子,借着房屋的阴影、堆放的杂物和人群移动的间隙,快速而安静地向着孙瑞感知指引的方向——村子西北角一片依山而建、显得更为厚重阴森的石制建筑群潜去。那里的生命气息最为浓烈,也最为痛苦、混乱。

越是靠近,空气中那股腥甜中夹杂着腐朽和淡淡硫磺的气味就越发明显。建筑群的入口是两个高大的石质门柱,雕刻着扭曲的、难以名状的图案,像是某种抽象化的日蚀景象,又像是无数纠缠的手臂和眼睛。门口没有守卫,但门柱之间荡漾着一层肉眼难以察觉的、暗红色的能量薄膜。

“血煞结界,”王铭停下脚步,低声说,“用生灵精血和怨念构筑的防御,强行通过会沾染因果,也可能触发警报。”

张楚岚看着那层隐隐泛着不祥红光的薄膜,咽了口唾沫:“那咋办?绕路?”

孙瑞凝神感知着结界,又抬头看了看那些扭曲的雕刻,眉头紧锁:“这结界……很邪恶,它在不断吸收周围游离的痛苦和恐惧情绪来维持自身。不过,它本质上是负面的、混乱的能量。我的生命净化之力应该能对它产生克制,但直接中和可能会引起剧烈反应。”

“那就给它加点‘料’。”王铭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看起来像是玉雕的蝉蜕,只有指甲盖大小,通体灰白,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引路蝉蜕,小玩意儿。可以模拟无害生灵的气息,暂时骗过一些基于情绪或生命感知的结界。”他将蝉蜕递给孙瑞,“用你的生命之力激发它,然后丢过去。结界会暂时被它吸引、解析这种‘无害’气息,出现短暂的空隙和逻辑混乱,我们趁机快速通过。”

孙瑞依言接过,翠绿色的生命之力包裹住蝉蜕。那灰白的蝉蜕仿佛活了过来,微微颤动,散发出一种类似于初生蝴蝶或者懵懂小兽的、纯净而微弱的生命气息。孙瑞将它轻轻抛向血煞结界。

蝉蜕触碰到暗红色薄膜的瞬间,薄膜果然剧烈波动起来,像是平静的油锅滴入了水滴,暗红色的能量疯狂涌向蝉蜕,试图解析、吞噬这突兀出现的“异物”。趁此机会,薄膜的其他区域迅速变得稀薄、不稳定。

“走!”王铭低喝一声,当先穿过变得稀薄的结界区域。孙瑞、张楚岚、冯宝宝紧随其后。就在最后面的冯宝宝脚尖离开结界范围的刹那,那被吸引的能量回流,薄膜瞬间恢复原状,甚至颜色变得更加暗红了几分,发出细微的“滋滋”声,那枚蝉蜕已然消失无踪。

穿过门柱,里面的景象让四人呼吸都为之一窒。

这里像是一个依山开凿出的巨大庭院,地面铺着暗黑色的石板,缝隙里似乎有暗红色的液体在缓缓流动。庭院中央,是一个庞大无比、令人望之生畏的祭坛!

祭坛呈圆形,分为三层,由不知名的黑色石材垒砌而成,石头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看一眼就让人头晕目眩的诡异符文和图案。最底层祭坛的边缘,等距离矗立着十二根扭曲的石柱,每根石柱顶端,都固定着一个锈迹斑斑的巨大金属环,此刻,其中六个金属环上,竟然束缚着非人的存在!

左侧第一根柱子上,锁着一只体型硕大、毛色黯淡、身上有多处焦黑伤痕的黄皮子(黄鼠狼),它眼中灵光涣散,奄奄一息,正是东北保家仙中常见的“黄仙”。旁边柱子上,是一条手腕粗细、鳞片破碎、头上鼓起小包的青蛇,这是“柳仙”(蛇仙)。再旁边,是一只羽毛凌乱、气息萎靡的灰毛狐狸(狐仙)。还有一只体型如牛犊、尖牙外露却无力闭合的獾(白仙?形态略有不同),以及一只翅膀折断、眼神哀戚的猫头鹰(或许与灰家有关),最后一根柱子上,则是一团不断蠕动、形态不定、散发着淡淡土腥气的黑影,像是“地灵”或者“山精”之类。

它们身上都缠绕着暗红色的、如同活物般的能量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祭坛中央。它们的精气、魂力,正被那锁链源源不断地抽取,注入祭坛。每一次抽取,它们的身体就抽搐一下,眼中的光彩就黯淡一分,发出的微弱哀鸣也几不可闻。

而祭坛的第二层,摆放的东西更加触目惊心!那是大量新鲜或半风干的动物心脏、眼球、以及一些形状古怪的器官,按照某种邪恶的阵法排列着,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和死亡气息。还有一些绘制在兽皮或特殊纸张上的符箓,上面的符文扭曲如虫,散发着不祥的红光。

祭坛的最高层,也是最核心处,是一个凹陷的池子。池中并非液体,而是翻滚涌动的、粘稠的暗红色能量流,仿佛浓缩的血浆与怨念的集合体。能量池的中心,悬浮着一块拳头大小、不规则的多面体晶体,通体漆黑,却不断吸收着从下方传来的生灵精气和那些血祭材料提供的能量,自身散发出一种越来越强烈的、令人心悸的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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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畜生!”张楚岚咬牙切齿,拳头捏得嘎嘣响。他虽然平时滑头,但看到这种虐杀生灵、进行邪恶献祭的场面,也是怒火中烧。冯宝宝没什么表情,但眼神盯着那些被束缚的仙家精灵,又看了看祭坛上的心脏,默默地把手放到了背后那把冈本零点一的刀柄上。

孙瑞更是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女娲血脉让她对生命的气息异常敏感,此刻她感受到的是六个鲜活(虽然衰弱)生命被强行抽取、碾碎的痛苦,是无数动物被残忍杀害的怨念,是这片土地被亵渎污染的哀鸣。那种庞大而负面的冲击,让她胸口发闷,几乎要吐出来。但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和使命感也在她心底熊熊燃起——必须阻止他们!必须救下这些仙家!

王铭的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他扫视着祭坛的结构和那些符文,快速分析:“标准的‘血魂融灵逆阵’,他们在用保家仙这种与自然和信仰关联紧密的精灵作为‘引子’和‘稳定剂’,用大量生灵血气作为‘燃料’,来熔炼和激活某种东西……就是那块黑色晶体。这晶体……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像是某种‘钥匙’或者‘接收器’的胚体。必须毁了它,救下仙家。”

就在这时,庭院一侧连接着山体的厚重石门“轰隆隆”打开了。几个穿着黑袍、戴着狰狞鬼面具的人影鱼贯而出,簇拥着一个没有戴面具、穿着暗红色长袍、面容阴鸷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手里捧着一个乌木托盘,盘子里放着几株散发着淡淡腥甜灵气、却形态狰狞如同血管纠缠的暗红色草药。

“时辰快到了,把最后这批‘血络藤’加进去,再抽取一轮‘仙引’,‘圣钥’的激活就能完成大半。”阴鸷男人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狂热的期待,“哼,那些北方的蠢货,还想联合起来抵抗?正好,把他们都引来,一网打尽,抽取它们的本源,足以让‘圣钥’彻底圆满,打开通往‘源’的大门!”

“教主英明!”黑袍面具人们齐声应和,声音沉闷。

他们径直走向祭坛,显然是要进行下一轮操作。

“不能让他们得逞!”孙瑞急道,就要冲出去。

王铭一把按住她肩膀:“别急,看他们动作。那个教主实力不弱,那几个黑袍人也都是好手。硬拼会惊动外面所有人。我们需要一个时机,既能打断仪式,救下仙家,又能尽量不陷入重围。”他目光扫过祭坛的结构和那些符箓,“张楚岚,你的雷法,现在能控制到多细微?能不能在不引起太大动静的情况下,同时打断连接那六个仙家的六根能量锁链?”

张楚岚估量了一下距离和锁链的粗细,咬牙道:“距离有点远,锁链能量反应不低……如果用高度压缩的‘雷针’,分成六股,同时激发,应该可以试试,但需要一点时间准备和精确引导,而且一旦动手,肯定会被发现!”

“发现就发现,只要仪式被打断,仙家暂时脱困,我们就有机会。”王铭快速道,“孙瑞,你用通天箓,尝试绘制‘安魂符’和‘生肌符’,远程打入那些仙家体内,稳住它们的伤势和魂魄,防止锁链断裂时反噬要了它们的命。有没有把握?”

孙瑞重重点头,眼中闪过决然。她虽然刚刚得到传承,但女娲血脉对生命符文的亲和力极高,加上此刻救命的急切心念,她有信心成功!“我可以!”

“宝宝,”王铭看向冯宝宝,“你和张楚岚一起出手,他打锁链,你负责清理可能扑向我们的第一波敌人,动作要快。那个教主,交给我。”

冯宝宝点点头,默默抽出了那把寒气森森的菜刀。

“我数到三。”王铭盯着下方祭坛,那几个黑袍人已经开始将血络藤投入第二层的血祭材料中,暗红色的能量流更加活跃,开始向顶层的黑色晶体汇聚。阴鸷教主则站在池边,双手结着古怪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

“一……”

张楚岚屏息凝神,双手虚合,一缕缕细微到极致的金色电芒在他掌心之间跳跃、压缩、分化,逐渐形成六根若有若无、近乎透明的金色雷针,针尖闪烁着令人心悸的锋芒。他额头见汗,精神高度集中。

孙瑞则是伸出右手食指,指尖翠绿色光芒吞吐,她闭目回想通天箓中关于稳定魂魄、滋养生命的符文,指尖开始在空中缓慢而坚定地虚画。一个个复杂玄奥、充满生机的淡绿色符文在她指尖下成型,并未立刻激发,而是如同乖巧的精灵般悬浮在她身前,微微颤动,等待指令。她脸色也微微发白,同时操控多个符文的凝而不发,对心神的消耗极大。

“二……”

祭坛上,血络藤融入阵法,爆发出更强烈的红光。六个被束缚的仙家发出更加痛苦的微弱嘶鸣,身上的能量锁链骤然明亮,抽取速度加快!黑色晶体的脉动变得强劲有力,仿佛一颗即将苏醒的邪恶心脏!

阴鸷教主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好!就是这样!再加一把力……”

“三!”

王铭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破紧张的空气!

张楚岚双眼猛地睁开,低喝一声:“去!”双手向前一推!六根近乎透明的金色雷针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速度快得只在空气中留下六道细微的扭曲轨迹,精准无比地射向束缚六大仙家的六根暗红色能量锁链的中段!

几乎在同一瞬间,孙瑞指尖轻弹,身前悬浮的十二个淡绿色符文(每个仙家对应一个安魂符、一个生肌符)如同归巢乳燕,分成六组,紧随着雷针,飞向六个仙家!

冯宝宝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藏身处消失!

“什么人?!”阴鸷教主最先察觉到不对劲,那激射而来的雷针虽细微,但蕴含的破邪雷霆之力让他心悸!他反应极快,袖袍一甩,一道暗红色的血光匹练般扫出,试图拦截!

但王铭的动作比他更快!在张楚岚出手的刹那,王铭已然一步踏出藏身地,看似随意地抬起右手,对着阴鸷教主的方向,五指轻轻一握。

“定。”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阴鸷教主挥出的血光匹练,以及他本人,还有他身边几个刚刚惊觉转身的黑袍人,动作全都瞬间迟滞了那么一刹!仿佛时间在他们身上被放慢了十倍!不是时间停止,而是空间被施加了无形的、恐怖的束缚和压力!

正是十二符咒中,结合了部分虎符咒平衡之力和鸡符咒重力操控的简单应用——区域空间凝滞!

就是这迟滞的短短一刹!

“噗噗噗噗噗噗!”

六声轻响几乎同时响起!六根暗红色能量锁链被高度压缩的雷针精准命中、贯穿!锁链上流转的邪异能量瞬间紊乱、中断!锁链本身虽然没有立刻崩碎,但抽取之力戛然而止!

紧接着,十二个淡绿色的生命符文没入六个仙家体内!仙家们痛苦抽搐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涣散的灵光开始艰难地重新凝聚,黯淡的毛皮或鳞片上泛起微弱的生机光泽,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被强行抽取、濒临消散的危机暂时被遏制住了!

“混账!敌袭!启动防御!杀了他们!”阴鸷教主终于挣脱了那诡异的凝滞感,惊怒交加,厉声咆哮!他身上的暗红色炁焰轰然爆发,赫然也是位修为精深的高手!那几个黑袍人也回过神来,纷纷爆发出不弱的炁息,其中两人直接扑向祭坛上的仙家,试图重新控制,另外三人则转身冲向王铭他们所在的方向!

但一道更快、更冷的身影,已经如同撕裂夜色的刀光,迎上了扑来的三个黑袍人!

冯宝宝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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