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又出事了。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王铭跟着小道士匆匆离去，留下爱情公寓众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胡一菲虽然浑身无力，但还是强撑着站起来：“走，我们也去看看。”
“一菲，你的身体……”孙瑞担忧地说。
“没事，死不了。”胡一菲摆手，“田老前辈昨天才失踪，今天后山又出事，这肯定不是巧合。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龙虎山这么猖狂。”
众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胡一菲说得有理。于是一行人互相搀扶着，也往后山赶去。
后山的景象比昨天更加混乱。天师府弟子们举着火把、拿着法器，在山林间仔细搜索。老天师站在田晋中院子的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王铭已经到了，正在和老天师低声交谈。见胡一菲他们过来，王铭皱了皱眉：“你们怎么来了？胡一菲，你伤还没好，回去休息。”
“我没事。”胡一菲说，“王铭，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天师叹了口气：“今天早上，看守后山的弟子在巡视时，发现了一具尸体。”
“尸体？”张楚岚一惊，“谁的？”
“不是天师府的人。”老天师说，“是个陌生面孔，穿着黑衣，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死因是……”他顿了顿，“被吸干了生命力，变成了一具干尸。”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孙瑞脸色发白：“吸干生命力……这是什么邪术？”
“不知道。”老天师摇头，“但现场残留的气息很诡异，阴冷、死寂，带着一种……贪婪的味道。就像饿狼闻到血腥味的那种贪婪。”
王铭补充道：“而且尸体所在的位置，距离田晋中院子只有三百米。很可能就是昨晚掳走田晋中的那伙人。”
诸葛大力问：“能查出死者生前是什么人吗？”
“已经在查了。”老天师说，“已经派人去调全国异人登记档案，看看有没有匹配的。不过希望不大，对方既然敢来龙虎山作案，肯定做了万全准备。”
正说着，一个中年道士匆匆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师父，在尸体旁边发现了这个。”
证物袋里装着一块黑色的碎片，像是某种法器碎裂后留下的。碎片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符文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老天师接过证物袋，仔细看了看，脸色更加难看：“这是……‘噬生符’的碎片。”
“噬生符？”王铭挑眉，“那是什么？”
“一种失传已久的邪术符箓。”老天师沉声道，“能将活人的生命力强行抽取，转化为炁供施术者吸收。但因为太过阴毒，早在明朝就被列为禁术，传承应该已经断绝了才对。”
胡一菲咬牙：“又是禁术……封仙印是禁术，噬生符也是禁术。这帮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掌握这么多失传的禁术？”
“不清楚。”老天师摇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来龙虎山，目的不单纯。田晋中只是开始，接下来可能还会有其他目标。”
他看向王铭：“王施主，老道有个不情之请。”
“老天师请讲。”
“接下来的比赛，还请您多照看些。”老天师郑重地说，“老道要集中精力处理这些事，可能无法时刻关注赛场。有您在，老道放心。”
王铭点头：“放心，我会看着。”
回到迎宾阁时，已经是中午了。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原本四强赛的喜悦被这一连串的事件冲得干干净净。
午饭时，气氛沉闷得可怕。就连一向活泼的曾小贤都闷头吃饭，不说话。
最后还是王铭打破了沉默：“行了，都打起精神来。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你们该比赛比赛，该修炼修炼。别忘了，明天还有孙瑞对冯宝宝的比赛。”
孙瑞抬起头，轻声说：“王铭，我有点担心。后山的事……会不会影响到比赛？”
“不会。”王铭很肯定，“对方的目标不是比赛，是田晋中，或者说是田晋中知道的东西。比赛他们不会动，也不敢动——在老天师眼皮底下动比赛，那是找死。”
他顿了顿，又说：“而且孙瑞，明天的比赛对你很重要。这是验证你女娲血脉成长的好机会。冯宝宝那种特殊的存在，正好能测试你的生命摇篮的极限。”
孙瑞若有所思地点头。
冯宝宝正在啃鸡腿，闻言抬头：“瑞瑞姐，明天我会尽力的。”
孙瑞温柔地笑：“宝宝，我也会的。”
下午，孙瑞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调整状态。她能感觉到，自从觉醒了女娲血脉后，她对生命的理解每天都在加深。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原本蒙着一层雾的世界突然清晰了，她能“看”到生命的流动，能“听”到万物的呼吸。
她摊开手掌，掌心浮现出一朵小小的、散发着微光的莲花。莲花缓缓旋转，花瓣开合，像是活的一样。
“生命……”孙瑞喃喃自语，“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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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王铭说过的话：女娲造人时，靠的不是知识，是爱和直觉。她的力量也是一样，不是用来破坏的，是用来创造和守护的。
那么明天的比赛，她要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冯宝宝呢？
冯宝宝是个很特殊的存在。孙瑞能感觉到，宝宝的生命场和普通人完全不同——更加凝实，更加稳固，但也更加……孤独。那种孤独不是情感上的，而是本质上的，就像她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找不到同类。
这样的生命，她的生命摇篮能影响到吗？
与此同时，冯宝宝也在准备。她没像孙瑞那样闭关思考，而是跑到后山，找了一处空地，开始练习今天从胡一菲那里学来的招式。
她的学习方式很特别——不是死记硬背，而是理解原理后重现。胡一菲的“九尾天狐破”，本质上是将炁高度压缩后分成九道，从不同角度攻击。冯宝宝试着模仿，但她没有九尾狐的力量，所以改成了“三才破”——三道压缩炁劲，虽然数量少了，但单道威力更强。
她练得很认真，一遍又一遍，直到夕阳西下。
张楚岚来找她时，看到她浑身是汗，衣服都湿透了。
“宝儿姐，休息会儿吧。”张楚岚递过一瓶水。
冯宝宝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半瓶，然后说：“我在想，明天怎么打瑞瑞姐。”
“有思路了吗？”
“嗯。”宝宝点头，“瑞瑞姐的领域很厉害，能净化能量。所以我不能用普通的炁劲攻击，得用更直接的……物理攻击。”
“物理攻击？”张楚岚一愣，“你是说……拳脚？”
“对。”宝宝说，“瑞瑞姐的领域能净化能量，但净化不了拳头。只要我的速度够快，力量够大，就能突破她的领域，直接攻击她本人。”
张楚岚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孙瑞的生命摇篮虽然神奇，但毕竟不是无敌的。如果冯宝宝能用纯粹的力量和速度突破，确实有可能赢。
“可是宝儿姐，你的伤……”
“没事。”宝宝拍了拍肩膀，“已经好了。”
张楚岚仔细一看，果然，白天比赛时受的伤，现在已经完全愈合了，连疤痕都没有。这种恢复能力，简直变态。
“那宝儿姐，你加油。”张楚岚说，“不过也别太拼，瑞瑞姐也很厉害。”
“我知道。”宝宝认真地说，“所以我才要好好准备。”
这一晚，很多人都没睡好。
第二天上午，决赛第一场——孙瑞对冯宝宝。
这场比赛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四强赛的精彩对决还历历在目，现在决赛来了，观众们更是热情高涨。天罡场座无虚席，连过道里都站满了人。
孙瑞进场时，依旧穿着那身素雅的白色长裙，长发用木簪绾起，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她的气质太特别了，就像山间清泉，林间微风，让人看着就心里平静。
冯宝宝还是那身简单的运动装，头发扎成马尾，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她的眼神很认真，这是她对待重要事情时特有的状态。
两人在场地中央站定。
“孙姐姐，请多指教。”冯宝宝难得地用了敬语。
“宝宝，请多指教。”孙瑞微笑。
裁判宣布比赛开始。
冯宝宝没有像往常那样抢攻，而是站在原地，仔细观察孙瑞。她能感觉到，孙瑞周身的生命场非常强大，那种温暖、包容的气息，让她想起了……春天？或者阳光？
总之很舒服。
但比赛就是比赛。
冯宝宝动了。她没有用炁，就是纯粹的速度，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瞬间出现在孙瑞面前，一拳轰出！
这一拳很简单，但快得惊人，拳风撕裂空气，发出尖啸！
孙瑞没有躲。她只是抬起手，掌心向前。
“生命摇篮。”
绿色的光芒从她掌心扩散开来，形成一个直径十米的领域。冯宝宝的拳头进入领域后，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拳风被化解，力道被消减，等打到孙瑞掌心时，已经轻飘飘的没什么威力了。
冯宝宝眼神一凝，立刻后撤。她能感觉到，刚才那一拳的力量，在进入那个绿色领域后，就像冰块掉进热水里，迅速融化了。
“果然厉害。”她喃喃自语。
孙瑞收回手，轻声说：“宝宝，你的拳很快，但太直接了。生命是柔软的，它会适应，会化解，会包容。纯粹的力量，很难突破生命的屏障。”
冯宝宝想了想：“那我试试这个。”
她双手结印，口中念诵咒文——那是昨天从胡一菲那里学来的“九尾天狐破”的变种“三才破”！三道压缩到极致的炁劲从她掌心射出，成品字形射向孙瑞！
这一次，孙瑞的脸色认真了起来。她能感觉到，这三道炁劲的能量密度极高，就像三根烧红的铁钉，要强行刺穿她的领域。
她双手在胸前合十，生命摇篮领域瞬间收缩，从十米直径收缩到只有三米，但光芒更加浓郁，几乎化成了实质的绿色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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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滋——！”
炁劲刺入领域，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领域剧烈震颤，表面泛起层层涟漪。三道炁劲艰难地前进，每前进一寸，威力就被净化一分。
最终，在距离孙瑞身体一尺处，炁劲彻底消散。
而孙瑞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刚才那一击，消耗不小。
冯宝宝看着消散的炁劲，歪了歪头：“还是不行吗？”
她想了想，突然做了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她咬破指尖，用血在掌心画了个简单的符文。
“血祭——破法！”
一道血光从她掌心射出！那不是炁劲，而是用自身精血催动的破法之力，专门针对各种能量场和结界！
血光撞在生命摇篮领域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绿色的领域开始变淡，光芒开始黯淡！
孙瑞脸色一变，她能感觉到，这道血光中蕴含着一种诡异的“死亡”气息，与她的生命之力形成了鲜明的对抗。那种对抗很痛苦，就像光与暗的交锋，生与死的碰撞。
她咬牙坚持，将更多的生命之力注入领域。绿色的光芒重新亮起，与血光僵持不下。
观众席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种纯粹的能量对抗，比拳脚打斗更加凶险，稍有不慎就会遭到反噬。
王铭看着场中，眉头微蹙：“冯宝宝居然会用血祭术……这是谁教她的？”
张楚岚摇头：“不知道。宝儿姐好像会很多奇怪的东西，有些连徐四都不知道。”
场上，僵持还在继续。血光和绿光交织在一起，互相侵蚀，互相消磨。孙瑞的脸色越来越白，冯宝宝的指尖也在不断滴血。
这样下去，会两败俱伤。
孙瑞突然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撤去了生命摇篮领域。
血光失去阻碍，直射向她！但在即将击中她的瞬间，她伸出双手，不是防御，而是……拥抱。
她拥抱了那道血光。
“生命……不是对抗，是接纳。”她轻声说。
血光进入她的身体，但没有造成伤害，反而被她的生命之力包裹、净化、转化。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冰冷的刀锋刺入温暖的泉水，刀锋还在，但寒意已经被驱散了。
冯宝宝愣住了。她感觉到自己那道血光消失了，不是被击散，而是被……吸收了？
孙瑞睁开眼睛，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她的气息变了，变得更加深邃，更加浩瀚。她抬起手，掌心浮现的不再是莲花，而是一个小小的、旋转着的星系虚影。
“谢谢你，宝宝。”她微笑着说，“你让我明白了生命的另一面——死亡不是终结，而是循环的一部分。没有死，就没有生。没有黑暗，就没有光明。”
她向前走了一步。没有领域，没有光芒，但所有人都感觉到，整个场地的“规则”变了。空气变得清新，草木开始生长，连受伤的冯宝宝都感觉伤口在快速愈合。
“这是……生命场实质化？”王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孙瑞的进步，比我想象的还快。”
场上，冯宝宝看着自己的伤口愈合，又看了看孙瑞，突然笑了。
很浅的笑，但确实是在笑。
“瑞瑞姐，你赢了。”她说，“我打不过你。”
孙瑞摇头：“你没有输，我只是……明白了更多。”
冯宝宝认真地说：“不，我输了。我的攻击对你没用，你的力量却能治愈我。这还不算输吗？”
她转向裁判：“我认输。”
裁判愣了一下，然后高声宣布：“冯宝宝认输！孙瑞胜！晋级决赛！”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这就认输了？这才打了几分钟啊！
但真正的高手都看明白了——孙瑞刚才展现的力量，已经超出了比赛的范畴。那是对生命本质的理解和掌控，冯宝宝认输是明智的。
孙瑞走到冯宝宝身边，拉起她的手，温和的生命之力涌入，帮她愈合指尖的伤口。
“宝宝，你没事吧？”
“没事。”冯宝宝摇头，“瑞瑞姐，你刚才那招……能教我吗？”
孙瑞愣了一下，然后笑了：“那不是招式，是理解。等你想明白生命是什么的时候，自然就会了。”
冯宝宝若有所思地点头。
两人一起走出场地，爱情公寓众人立刻围了上来。
“瑞瑞！你太厉害了！”胡一菲兴奋地说，“刚才那是什么？我感觉到整个场地的生命气息都变了！”
孙瑞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王铭走过来，看着她，眼中带着赞许：“你触摸到了‘生之法则’的边缘。虽然还很浅，但已经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孙瑞，恭喜你。”
孙瑞脸红了一下：“谢谢王铭。”
这时，一个小道士又匆匆跑来，脸色比昨天还难看。
“王先生！老天师请您马上去后山！又……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又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