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了那诡异莫测的悬魂梯,众人所在的石质平台连接着一条向龙岭山脉深处延伸的天然溶洞甬道。这里的空气比外面更加阴冷潮湿,岩壁上凝结着冰冷的水珠,脚下是长满滑腻苔藓的碎石路。手电光柱在幽深的黑暗中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投射在嶙峋的洞壁上,仿佛无数张牙舞爪的鬼影。
经历了悬魂梯的精神消耗,大家都有些沉默,只有脚步声、喘息声以及王凯旋偶尔低声抱怨“这鬼地方”的声音在甬道中回荡。胡八一和诸葛大力打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寻找着任何可能与西周墓或那神秘浑天仪相关的线索。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甬道骤然变宽,形成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洞窟中央,赫然出现了一条深不见底、宽度超过五米的裂隙,如同大地上的一道狰狞伤疤,截断了去路。裂隙下方黑黢黢的,隐隐有冰冷的水汽和一股淡淡的腥风上涌,令人望而生畏。
“没路了?”曾小贤探头看了一眼那漆黑的裂隙,赶紧缩了回来,“这可咋整?难道要飞过去?”
胡八一蹲在裂隙边缘,用手电向下照去,光束很快就被黑暗吞噬。“裂隙太宽,跳不过去。看来得想别的办法……”他眉头紧锁,在这完全陌生的地下环境中,寻找桥梁或绳索固定点都极为困难。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如同无数节肢动物在爬行,从裂隙下方和四周的黑暗角落传来。紧接着,一片片密密麻麻的黑色“潮水”从岩壁的缝隙和裂隙边缘涌出,迅速向众人包围过来。手电光聚焦,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一只只拳头大小、通体黝黑、长着狰狞口器、尾部翘起带着幽蓝光泽毒针的怪异蝎子!
“是墓蝎!毒性极烈!大家小心!”胡八一大声示警,和王凯旋一起将工兵铲横在身前。胡一菲气血涌动,准备用拳风清扫,曾小贤也试图催动朱雀之火,但蝎群数量太多,分布太散,一时间难以全面覆盖。
“让我来!”
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兴奋的声音响起。只见唐悠悠一步踏前,面对汹涌而来的蝎群,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浮现出一种属于唐门高手的专注与自信。她手腕一翻,也不知从身上何处,瞬间取出了数个大小不一、造型精巧无比的金属圆筒和匣子。
“咔哒!咻咻咻——!”
第一个扁平匣子应声开启,无数细如牛毛、泛着蓝汪汪幽光的淬毒飞针如同暴雨梨花般喷射而出,覆盖了正前方扇形区域。冲在最前面的那片墓蝎瞬间被钉死在地上,细针上的剧毒让它们的甲壳迅速变得焦黑。
紧接着,她将另一个梭形圆筒对准左侧蝎群密集处,机括弹动,一张由近乎透明的天蚕丝编织、边缘缀满锋利倒钩的罗网激射而出,在空中迅速展开,将数十只墓蝎兜头罩住,倒钩刺入甲壳,将它们困在原地挣扎不休。
面对右侧试图迂回包抄的蝎群,悠悠双手各持一个腕弩般的装置,连续扣动。并非发射弩箭,而是射出一颗颗弹珠大小的蜡丸。蜡丸击中岩石或蝎群,立刻爆开,释放出浓密的紫色烟雾,带有强烈的刺激性气味。蝎群一接触这烟雾,顿时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行动变得迟缓僵硬,显然烟雾具有麻痹和扰乱感知的效果。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各种机关暗器信手拈来,或攻或控,或范围杀伤或精准点射,竟以一人之力,暂时遏制住了来自三个方向的蝎群攻势!那层出不穷的机关巧器和精妙的应用手法,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哇!悠悠,你太帅了!”陈美嘉忍不住惊呼,眼中满是崇拜的小星星。
关谷神奇更是与有荣焉,紧张地握着拳头:“悠悠,小心点!注意身后!”
王铭在一旁看得频频点头,眼中带着欣赏的笑意,点评道:“悠悠,你这手法,劲力拿捏精准,时机判断老辣,机关设计与应用更是独具匠心。放在某些以暗器和机关术闻名的武侠世界,也绝对是能开宗立派的一代宗师了。”
得到王铭的肯定,悠悠更加振奋,手法愈发纯熟。她甚至还有余裕用一种略带表演性质的、如同舞台剧般的腔调说道:“哼,区区毒蝎,也敢挡我唐悠悠的去路!须知我唐门威名,乃是以无数宵小之辈的尸骨铸就!”
然而,蝎群似乎无穷无尽,更多的墓蝎从裂隙深处涌出,其中一些的体型明显更大,甲壳呈现出暗红色,尾针的幽蓝光泽也更加深邃,显然毒性更强。悠悠的暗器虽利,但消耗也大,长时间下去恐怕难以为继。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胡八一观察着形势,“得想办法过这道裂隙,或者找到驱散它们根源。”
王铭闻言,目光扫过裂隙对面,又看了看脚下汹涌的蝎群,嘴角微翘,对悠悠说道:“悠悠,给你看个更有趣的‘千机变’。” 他话音未落,手指看似随意地凌空一点,一道微不可查的光芒没入悠悠手中一个尚未使用的、装着特殊油脂丸的机关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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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悠悠一愣,随即福至心灵,毫不犹豫地将那个机关筒对准裂隙下方蝎群涌出的最密集处,猛地激发了机括!
一颗黑色的油脂丸激射而出,但在半空中,王铭暗中动用了一丝“鼠符咒”的“化静为动”之能,赋予了那油脂丸临时的、简单的“灵性”与形态变化之基。只见那颗油脂丸在飞行过程中,形态竟开始拉长、变化,落地时,赫然变成了一条由黑色油脂构成的、活灵活现的……眼镜王蛇!
这油脂眼镜王蛇虽无真实生命,却在符咒之力下做出了威慑性的攻击姿态,散发出一种针对节肢动物的特殊气息(鼠符咒结合了王铭对生物信息的理解)。那些墓蝎感受到这股天敌般的气息,尤其是来自蛇类的压制,攻势顿时一滞,前排的蝎子甚至开始畏惧后退。
“趁现在!”胡八一大喊。
悠悠抓住机会,再次发射数枚烟雾弹和飞针,进一步扰乱蝎群。其他人也各施手段,胡一菲拳风扫荡靠近的漏网之鱼,曾小贤用火焰灼烧试图突破烟雾的少数大蝎子。
在唐悠悠这出神入化的“唐门千机变”与王铭不着痕迹的辅助下,汹涌的蝎潮终于被暂时击退,残余的墓蝎窸窸窣窣地退回了裂隙深处和岩壁缝隙之中。
危机暂时解除,众人都松了口气,看向悠悠的目光都充满了惊叹。谁能想到,平时有些脱线、热爱表演的唐悠悠,在关键时刻竟能展现出如此可靠强悍的一面。
“悠悠,好样的!”胡一菲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姨妈,你隐藏得够深啊!”吕子乔也啧啧称奇。
唐悠悠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小心地收回那些可重复使用的机关部件:“那是当然!我们唐门的荣耀,就由我来守护!” 只是她没注意到,关谷看着她那英姿飒爽又略带中二的样子,脸微微红了一下,眼神更加痴迷了。
王铭笑了笑,目光再次投向那道深邃的裂隙。他知道,这不过是龙岭迷窟的开胃小菜,更深处,那属于西周墓的古老秘密,以及那件引起他些许兴趣的“浑天仪”,正在等待着他们。而唐悠悠的“千机变”,在这趟旅程中,或许还能带来更多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