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姜琉璃象一阵裹挟着冰霜的龙卷风,冲了进来。
她那身笔挺的空姐制服因为急促的动作而起了褶皱,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也散落了几缕,贴在汗湿的额角。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那张总是冷若冰霜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失控的怒火。
她的视线象两把烧红的刀子,越过巨大的红木办公桌,死死地钉在办公室最深处的那一幕上。
“四妹,你怎么了?来这里做什么?”姜清雪柳眉微蹙,淡淡道。
宽大的黑色老板椅上,姜清雪并没有在处理文档。
她身体后仰,姿态闲适,而苏辞,正侧身坐在她的腿上。
他手里捏着一把小巧的银色勺子,勺子里盛着一小块雪白的布丁,正悬在姜清雪的唇边。
那个画面,象一根毒刺,狠狠扎进姜琉璃的眼睛里。
“你……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姜琉璃的声音嘶哑,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办公桌前。
她伸出手,目标明确,就是要抓住苏辞的手腕,把他从那个屈辱又亲密的位置上拽下来。
“我来找苏辞,有事。”
苏辞象是被她吓到了,手腕一抖。
那把悬在半空的银勺子,轻轻碰到了姜清雪的嘴唇,柔软的布丁在她的唇上留下了一抹奶白色的痕迹。
姜琉璃的手即将触碰到苏辞。
姜清雪却动了。
她没有去看姜琉璃,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她只是微微低下头,当着姜琉璃的面,张开嘴,将勺子里的布丁连同勺子本身,一起含了进去。
她的动作很慢,舌尖卷走布丁,又在银勺上轻轻舔舐了一下,才让苏辞把勺子抽走。
整个过程,她那双冰冷的凤眼,始终一瞬不瞬地盯着姜琉璃。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占有和挑衅。
姜琉璃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象是被人攥住了,每一次收缩都带来窒息般的疼痛。
她没想到,一向冷心冷情的二姐,竟然也会对苏辞的,她的前夫……
苏辞从姜清雪腿上滑了下来,他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衣领。
他看着满脸怒容的姜琉璃,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露出一副为难又无奈的表情。
“姜小姐。”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软软糯糯的,却象一把小锤子,敲在姜琉璃摇摇欲坠的自尊上。
“这里是公司,请你不要这样大吵大闹,会影响姜总工作的。”
姜琉璃的身体晃了一下。
姜小姐?
他叫她姜小姐。
苏辞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继续用那种温和又疏离的语气说道:“而且……我们已经离婚了,请你自重。”
“自重”两个字,他说得又轻又软,却比任何一句重话都伤人。
姜琉璃的脸“唰”的一下全白了,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姜清雪将视线从文档上移开,重新落到姜琉璃身上。
“四妹,别在这里闹。”
姜清雪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姿态象一个审判者。
“有什么事,回家再说。现在,我们在上班。”
上班?
姜琉璃看着办公桌后那两人亲密的姿态,又看了看旁边茶几上堆满的零食,只觉得荒谬。
有这样上班的吗?
“二姐,你……”
她想质问,可喉咙里象是堵了一团棉花。
她现在,还能用什么身份来斥责她们乱来的行为吗?
她都已经和苏辞离婚了。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两位穿着黑色制服、身形高大的女保安走了进来,她们对着姜清雪微微躬身。
“姜总。”
姜清雪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门口的方向。
女保安走到姜琉璃身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四小姐,请吧。”
姜琉璃不敢置信地看着姜清雪,又看向站在一旁的苏辞。
她希望从苏辞的脸上看到一丝不忍,一丝动摇。
然而,苏辞只是垂着眼帘,那双眼睛平静得象一潭深水。
那一瞬间,姜琉璃所有的愤怒、不甘和心痛,都化作了铺天盖地的屈辱。
她不能在这里,当着下属的面,被像垃圾一样“请”出去。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挺直了脊背,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体面。
她没有再看那两个人一眼,猛地转过身,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出了这间让她窒息的办公室。
“砰!”
办公室的门关上了,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苏辞立刻松了一口气。
突然,却被一只手臂牢牢按住了腰。
姜清雪收紧手臂,将他重新拉回自己的腿上,让他更深地陷入自己怀里。
她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滚烫的呼吸喷在他的皮肤上。
“觉得刺激吗?”
“刚才演得不错。”
她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我的……特别助理。”
苏辞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感觉一股莫名的热流从尾椎升起,迅速窜遍全身。
周围的空气里,似乎开始弥漫出一股甜到发腻的香气。
姜清雪也察觉到了。
她抬起头,眼神骤然变暗,那是一种捕食者盯上猎物时才会有的,危险又专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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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辞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蒸笼里。
一股燥热从身体内部烧起来,皮肤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他呼吸急促,嘴唇干裂,只能无意识地扯着自己的衣领,希望能透进一丝凉气。
办公室里的空气也变了味道。
那股原本只是淡淡的甜香,此刻象是被打翻的蜜罐,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盘踞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姜清雪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需要立刻签署的文档,可她的目光却无法聚焦在那些文本上。
那股香气无孔不入,像柔软的藤蔓,缠绕着她的神经,撩拨着她紧绷的理智。
她甚至无法正常思考。
“好热……”
苏辞靠在沙发上,难受地哼了一声,声音又软又黏,象带着钩子。
姜清雪手里的钢笔“啪”的一声掉在了桌上。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她当机立断,站起身,抓起车钥匙。
她没有叫司机,也没有打算送苏辞回那个全是女人的姜家。
她走到苏辞身边,弯腰,直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恩……”
苏辞在她怀里不安地动了一下,脑袋下意识地往她颈窝里蹭。
姜清雪的身体猛地一僵,喉咙发紧。
她抱着苏辞,快步走出办公室,乘坐专属电梯直达地落车库。
迈巴赫的车门关上,狭小的密闭空间里,那股甜腻的香味瞬间达到了顶峰。
浓郁得令人窒息。
姜清雪激活车子,一脚油门踩到底,黑色的轿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她没有回姜家大宅,而是驶向了市中心一处安保极其严密的顶层公寓。
那里是她的私人领地,从未带任何人去过。
车内,苏辞因为燥热而越发难受。
他无意识地扯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了深陷的锁骨和一片病态白的皮肤。
“难受……水……”
他嘴里哼哼唧唧地嘟囔着,眉头紧锁,眼角因为高热而泌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前方路口,红灯亮起。
姜清雪猛地一脚踩下刹车,轮胎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音。
她解开安全带,猛地侧过身,一把捏住了苏辞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
她的眼神晦暗不明,象一团燃烧的野火。
“再叫一声。”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危险。
“信不信,我就是在这儿办了你。”
他看着她,没有挣扎,只是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她松开手,转回头,绿灯亮起,她再次踩下油门,车速比刚才更快。
公寓到了。
打开家门,她把苏辞扔在客厅那张巨大的沙发上,然后自己则象逃一样冲进了浴室。
“哗啦——”
冰冷的水流浇在她的脸上。
她撑着洗手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当她抬起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却愣住了。
镜中的女人,双颊绯红,眼神迷离,唇色殷红得象是要滴出血。
那不是她。
那不是那个永远冷静自持的姜氏集团总裁。
客厅里,苏辞躺在柔软的沙发上,他睁开眼,看着头顶华丽的水晶吊灯。
他眼底的迷朦和虚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算计得逞的冷笑。
随即,那抹冷笑又迅速隐去。
他重新换上那副虚弱无助的表情,朝着浴室的方向,用一种快要碎掉的声音喊道:
“二姐……”
“我……我想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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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门被拉开。
姜清雪走了出来,她已经换上了一身丝质的黑色睡袍,湿漉漉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
她手里拿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男士白衬衫。
那是她自己的衣服,因为喜欢宽松的款式,买的是男款最大码。
她走到沙发边,将衬衫扔在苏辞身旁,声音因为刚冲过冷水澡,显得有些沙哑。
“浴缸的水放好了。”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上满脸潮红的男人,眼神里是理智与欲望的剧烈交战。
“我不习惯别人碰我的东西,所以……”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又似乎在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你自己洗,还是我帮你?”
这句话,象一个诱饵,又象一个陷阱。
苏辞挣扎着坐起身,他拿起那件衬衫,手指不经意地划过布料,然后抬起头,用一双水汽氤氲的眼睛看着姜清雪。
“我自己可以的……不麻烦二姐了。”
他拒绝了,但语气软得象是在撒娇。
说完,他扶着沙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向浴室。
姜清雪没有动,她就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穿着她衬衫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后。
磨砂的玻璃门关上,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很快,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姜清雪走到卧室,在床边坐下。
她随手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本书,胡乱地翻开。
可她的耳朵,却不由自主地捕捉着浴室里传来的每一个细微声响。
水流声,身体在浴缸里挪动的声音,还有那压抑不住的、从喉咙深处发出的舒服的叹息声。
每一个声音,都象一根羽毛,在她心上轻轻地、反复地刮着。
她手里的那本书,十分钟过去了,一页都没有翻动。
终于,水声停了。
又过了几分钟,浴室的门“咔哒”一声,被从里面打开。
姜清雪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苏辞走了出来。
他身上就穿着那件属于她的、宽大的白衬衫。
湿透的黑发柔软地贴在脸颊和额角,几缕发丝垂下来,水珠顺着发梢,滑过他修长的脖颈,没入深陷的锁骨。
衬衫的衣摆堪堪遮到大腿根部,下摆因为沾了水,半透明地贴在皮肤上,勾勒出隐约的线条。
那两条长腿,又白又直,在昏黄的灯光下,象是上好的羊脂玉。
他没有穿鞋,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热气将他的眼尾熏出了一片诱人的红晕,眼神湿漉漉的,象一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妖精。
“啪嗒。”
姜清雪手里的书掉在了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苏辞在她面前站定,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角,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
“二姐,这衣服……”
他抬起眼,无辜地看着她。
“是不是太大了?”
姜清雪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她感觉自己的口干舌燥得厉害。
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
“叮咚——叮咚——叮咚——”
一阵急促又刺耳的门铃声,毫无预兆地在安静的公寓里炸响。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根本不应该有人知道!
姜清雪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她站起身,几乎是咬着牙,快步走到玄关。
她猛地拉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白色风衣,戴着无框眼镜的女人。
她手里提着一个银色的金属医药箱,脸上挂着温柔得体的微笑。
是三姐,姜晚歌。
姜晚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容温婉,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意。
“二姐,这么晚打扰了。”
她的声音象浸了蜜的毒药。
“听说咱家的小可怜病了?我是医生,我不来,谁来?”
她的目光越过姜清雪的肩膀,直勾勾地投向了客厅里那个衣衫不整、满脸茫然的苏辞。
姜晚歌的视线在苏辞那双裸露在外的长腿上停留了足足三秒。
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手在医药箱上轻轻一按。
“咔哒”一声,箱子弹开,露出一排排闪着寒光的金属器械。
她从里面捏起一支细长的注射器,针头在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病人看起来很‘热’啊。”
她笑得越发温柔,声音却渗人得厉害。
“需要……打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