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躺了多久。
陈望肚子饿得咕咕叫,这才想来自己连早饭也忘了吃。
人啊,就是如此脆弱的动物,就算心中有滔天大计,一顿不吃还是饿得慌。
看了看扔在墙角的故土草,他顺手丢进药篓里。也能换点钱吧,现在身无分文。
关好屋门。
看着药篓外沿上耷拉了一半的根须,陈望突然一怔:罕见药草我都瞧不上了吗?
醒醒!
未富先骄,人生大忌啊。
他小心翼翼提起故土草,慢慢将根须整理妥帖,然后好好放进药篓里。
心道:
我这几天似乎钻到金眼里了,天天脑子里都是金子翻倍……就像中了邪一样。
这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人生应当顺势而为,有钱自然可以轻松一些,但没钱也不应该唉声叹息。
原本就是一穷二白,现在有了7两金子,为何反而陷入患得患失的陷阱呢?
贪婪!
先不要理会聚宝盆了,按照原来的生活节奏继续生活,人生不应在贪欲中度过。
陈望这样一路走,一路想,来到宗门这边,先来到杂事院良药处。
药坊师兄看到他也是眼前一亮,讶然道:“陈望,你又找到什么好药了?”
没想到他竟然记得自己名字,陈望也是报以微笑,提起药篓直接给他看。
“师兄,你瞧这是故土草吧?”
“驴……啊,你,你从哪里找来的!这是故土草啊,我们药园就缺这个,满市场找了一年也没找到一颗!
陈望倒是惊讶了:“这草如此珍贵吗?”
“呃,倒也不是。这草吧,截一条根须就能养活,就是长得慢。你高价收吧,有点划不来;价格低了,人家不舍得卖。”
“噢。”
陈望点点头,略有失望之色。
药坊师兄见状忙道:“不过,根须如此长的确实少见。嗯……应该有八年草龄,收购价我给你算5两,师弟觉得如何?”
5两?
比上次凝露叶多了一倍。
陈望心中一喜,表面却不动声色,好奇道:“听师兄的口气,这价格还能商量?”
药坊师兄认真瞧了瞧他。
心道奇怪:几日不见,这小子竟变老成了。上次2两半就乐得他一蹦三尺高,这次我报5两,他竟然没什么反应。
“呵呵,我也不瞒你。可以按6两收,但功德点就按规矩加60点;若按5两收,功德点我可以给你记到80点。”
“噢……”
陈望心道:看来这功德点加多少,裁量度比较灵活,全看执笔人的认定。
如今,区区几两银子对他来说没那么迫切,倒是功德点可以攒一攒。
好歹是一条路,能铺就铺一下。
“那就5两吧。”
药坊师兄称了5两碎银交给陈望,又提笔在功德本上记了数字,眼见陈望走出后院……
这才一跳而起。
关窗。
抱草。
锁门。
将“有事外出”的牌子往门上“咣当”一挂,抱着故土草向后山飞奔而去。
心道:
师傅,这几个月你时时念叨的故土草,我给你找到了,还是八年草龄!
该如何奖我?
炼丹术第二篇该传我了吧!
哈哈哈!
陈望这小子还真是我的福星,我这一个月的外勤值班,没白白受苦哇!
外门膳堂。
陈望坐在长桌前,嘴里啃着免费馒头,面前放着一碗免费菜叶汤。有些心思不属。
“哎,陈望!”
听见赖冬的叫声,他抬起头,只见赖冬和一群人走进饭厅,正是沙北几个老乡。
赖冬和小安领了馒头和菜叶汤,就坐了过来。陈望瞧他们兴致不高,就问了一句。
果然。
今天他们运气不佳,接了个清凉草的任务却没完成,每人只得2文钱。
陈望奇怪:“清凉草不是很常见吗?”
赖冬叹气道:“最近山蚊子猖獗,清凉草用量极大,挂名弟子们漫山采挖,不好找了。”
陈望左右瞧瞧,没有人在附近,将馒头叼在嘴里,从怀里摸出两块散银。
大点的递给赖冬,小点的给了小安。
“还你们钱。”
两人一瞧那颜色,连忙攒在手心,左右瞧瞧,一脸震惊地瞧着陈望。
赖冬压低声音:“这是银子?!”
“废话,金子也不是这色儿呐。”
赖冬和小安互相看看,都有点不敢置信,偷偷把藏在桌下的手掌又打开瞧了一眼。
“呵呵!”
这真把陈望逗笑了,
“你们两个,该不会是没见过银子吧!”
赖冬和小安略显尴尬。
陈望随即想到,自己在三莲村长到十二岁,也只见过铜板,没见过银子。
“呵呵,咱都一样。我也是最近帮人家做事,才第一次摸到这东西。”
赖冬二人风卷残云吃了饭,就拉着陈望出了膳堂,来到外面人少僻静处。
赖冬一脸激动:
“从哪里弄来的?”
陈望淡然道:“不是告诉过你们吗,我帮镇上一富家公子跑腿办些杂事。”
小安掂着碎银,估摸道:“这差不多有1两吧,能顶100个铜钱呢!”
赖冬也掂掂:“我的大些,有2两?”
“差不多吧。”
赖冬哈哈一笑:“你整这东西干啥,我们还得再找还你铜板,多此一举。”
“还什么,这就是给你们的。我这几天挣了好几块呢,让你们也涨涨见识,呵呵!”
“敢情是炫耀来着!”
赖冬嘴上吐槽着,毫不客气把碎银塞入怀中。小安也谦卑笑道:“那多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当时我不是说了,发达了一定带你们一块吗,如今可能不行了。”
赖冬眉头一皱:
“怎么,遇上难事了?”
“也没什么,就是富家公子暂时不需要我了。明天开始,我得跟着你们混饭了。”
“那岂不正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再说,沙北如今挺希望你过来。”
赖冬拍拍他肩膀:
“富公子这种好事,能遇上一回就不错了,你还真想靠人家发家致富啊,哈哈!”
回到棚屋。
到了半夜,听着隔壁响起熟悉的酣声,陈望悄无声息爬下了床。
他还是不死心。
再搏一把!
若老天开眼,能让聚宝盆再坚持六七天,那我这一辈子就有了。
若天不遂人愿,聚宝盆无法再复制,或者干脆裂开了,那我就认命。
他将那七两金子用破布包着,小心地放入瓦罐,心里这才安定,开始进行吐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