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前往药王谷的目标,林小邪四人不敢有丝毫耽搁。他们如同惊弓之鸟,沿着人迹罕至的山林小道,一路向西,开始了漫长而艰苦的跋涉。
最初的几天是最难熬的。四人身上都带着伤,林小邪经脉初愈,不敢妄动真气;柳紫萝元气大伤,脸色始终带着病态的苍白;烈如歌中的蛛毒虽被压制,但偶尔还会发作,让她浑身冰冷,行动迟缓;就连状态最好的苏九儿,也因连日奔逃和激战而内力消耗甚巨。
他们昼伏夜出,避开官道城镇,依靠烈如歌的野外生存经验和柳紫萝对毒物的敏锐,采摘野果、猎取小兽充饥,渴饮山泉。夜晚则寻找隐蔽的山洞或岩缝轮流休息、调息伤势。
林小邪成了团队的重点保护对象。他利用一切空闲时间,全力运转《太初蕴灵诀》,巩固新生的经脉,并尝试重新积累真气。灵泉的效果尚未完全消散,加上他破而后立的特殊经历,修炼速度竟比受伤前还要快上几分,短短数日,修为便稳定在了后天初期,并且缓慢提升。
苏九儿几乎包揽了所有的警戒和大部分体力活,她总是默默走在最前面探路,或是守在最后面断后,将相对安全的位置留给林小邪。她的细心照料和无声的支持,成了林小邪坚持下去的最大动力。两人之间的默契与情愫,在这风餐露宿、相依为命的旅程中,愈发深厚,只需一个眼神,便能明了彼此心意。
烈如歌依旧是团队的急先锋和开心果(在她不毒发的时候)。她负责应对可能出现的猛兽和一些不开眼的小毛贼,她那手狂野的刀法和火爆的脾气,足以震慑大部分麻烦。偶尔,她也会讲些江湖趣闻,或者调侃一下林小邪和苏九儿,试图驱散队伍中沉闷的气氛。
而变化最大的,依旧是柳紫萝。她彻底褪去了“毒仙子”的妖娆与魅惑,变得沉默而专注。她利用自己对草药和毒物的知识,沿途采集有用的药材,精心调配成各种药膏、药散,为众人治疗伤势、驱赶虫蛇、甚至净化找到的水源。她似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确保队伍生存和前行这件事上,用行动证明着自己“弃暗投明”的决心。偶尔,当她看到苏九儿为林小邪细心擦拭汗水,或是林小邪将找到的野果先递给苏九儿时,她眼中会闪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羡慕与落寞。
这一日,四人穿过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前方出现了一条奔腾咆哮的大江,拦住了去路。
“是澜江。”柳紫萝辨认了一下方向,“过了这条江,才算真正离开了金陵府的势力范围,进入湖州地界。江对面有座小城,名为‘望江驿’,是南北商旅往来的一处重要渡口。”
听到“渡口”和“城镇”,几人都打起了精神。连续多日的野人生活,让他们迫切需要进行一些补给,尤其是食盐、布料和必要的药品。
“渡口人多眼杂,恐怕会有幽冥宗或慕容家的眼线。”苏九儿警惕道。
“我们必须过去。”林小邪看着湍急的江水,“靠我们自己造筏渡江风险太大,而且我们需要补给。小心行事即可。”
他运转《望气术》,远远望向江对岸的望江驿。城镇上空人气驳杂,大部分是普通的白色或灰色气运,但其中也夹杂着几缕不太和谐的淡黑色与暗红色气运,预示着那里确实隐藏着危险。
“我们分批过去。”林小邪做出安排,“我和九儿一组,紫萝和如歌一组。分开进城,在城内最大的客栈‘悦来居’后院汇合。尽量避免与人冲突,采购完必需品立刻离开。”
众人点头同意。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
他们沿着江边向下游走了一段,找到一个相对偏僻的渡口,支付了船资,分乘两条小渡船,朝着对岸的望江驿而去。
江风凛冽,吹动着众人的衣袂。林小邪站在船头,望着越来越近的城镇,心中并无多少即将进入人类社会的喜悦,反而充满了警惕。
他知道,慕容白和幽冥宗绝不会轻易放弃。这望江驿,或许就是他们离开金陵后面临的第一个真正考验。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望江驿,这座看似普通的江边小城,是否会成为他们平静旅途的终点,还是另一场风暴的开端?
(第二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