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电子表生意火起来的第五天，西街仓库门口的队伍已经从巷口排到了街尾，连隔壁修自行车的老王头都凑过来跟张强搭话：“强子，你跟林凡这是搞到什么好东西了？天天这么多人排队，比过年扯新布还热闹！”
张强正帮着给客人递包装好的电子表，闻言咧嘴一笑：“王叔，这是电子表，不用上弦，按一下还能亮，南方来的新鲜货！”
“电子表？” 老王头凑过来看了眼客人手腕上的表，表盘黑得发亮，数字红通通的闪着光，忍不住咂舌，“这玩意儿看着就洋气，多少钱一块？”
“二十五！” 张强嗓门亮，周围几个排队的人都跟着点头：“贵是贵点，但值啊！你看这款式，戴出去谁不夸一句时髦？”
“可不是嘛！我昨天买了一块，今天厂里的工友都围着看，问我在哪儿买的！”
议论声像撒了把种子，没半天就在小城里发了芽。菜市场卖菜的大妈跟主顾聊，百货商店的售货员凑在一起说，连中学门口的学生都在传 “西街仓库有卖会亮的表”。
这股热闹劲儿，自然也飘进了 “丽华服装店” 老板赵三的耳朵里。
赵三正叼着烟卷在店门口剔牙，塑料凉鞋趿拉在地上，裤腿卷到膝盖，露出沾着灰的小腿。他这店开在东街，跟林凡的仓库隔着两条街，之前靠仿林凡家的连衣裙赚了点小钱，可自从林凡接连出了几款新样式，他进的次等布料做出来的衣服就没人要了，这几天店里冷清得能拍苍蝇。
“赵哥，还剔呢？再剔牙都要漏风了！” 隔壁卖皮鞋的老李凑过来，递了根烟，“听说没？西街那边卖电子表卖疯了，一天能赚好几百！”
赵三吐掉嘴里的牙签，接过烟点上，眯着眼哼了一声：“电子表？什么玩意儿能一天赚几百？你别听人瞎吹。”
“谁瞎吹了！” 老李急了，“我外甥昨天去买了一块，说排队排了俩小时，人家仓库门口都快挤破头了！我听他说，那卖表的就是之前卖连衣裙的林凡，还有那个叫张强的小子！”
“林凡？” 赵三夹着烟的手顿了一下，心里咯噔一声。他跟林凡打过交道，知道那小子脑子活，可没想到对方不声不响又搞了新花样。
正琢磨着，两个打扮时髦的姑娘从店门口经过，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一个留着齐耳短发，手里都拎着布包，聊得兴高采烈。
“你快看我这表！昨天刚买的，二十五呢！” 穿碎花裙的姑娘扬起手腕，黑色的电子表在太阳底下闪了闪。
短发姑娘凑过去看，眼睛都亮了：“真好看！在哪买的？我妈昨天还说让我买块表，上学别迟到！”
“就西街那个旧仓库，现在叫什么‘技术服务队’，门口有人卖！你得早点去，我昨天去晚了，就剩最后三块了！”
“技术服务队还卖表？” 赵三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烟头烫到手指都没察觉。西街仓库？那不是林凡和张强的地盘吗？他们不是卖衣服的吗？怎么又捣鼓上电子表了？
他把烟屁股一扔，用脚碾了碾，悄悄跟在两个姑娘后面。穿过两条街，果然看见西街仓库的院子门口围了不少人，张强正站在一张桌子后面，手里拿着电子表跟人介绍，林凡则在旁边清点账目，偶尔抬头跟客人说两句话。
院子里时不时有人出来，手里都拿着个印着 “技术服务” 的小盒子，脸上带着笑。
“妈的！” 赵三躲在对面的树后面，低声骂了一句，心里又酸又怒。他之前仿林凡的裙子，料子差，做工糙，买的人都是图便宜，一件也就赚个块八毛，忙活一个月还不如人家卖一天表赚得多。
“一天卖出去几十块，那就是好几百…… 一个月下来就是好几千！” 赵三掰着手指头算，越算眼睛越红。他做了这么多年小生意，从来没见过这么赚钱的买卖。嫉妒像条毒蛇，顺着血管爬遍全身，啃得他心痒痒的。
不行！不能就这么看着林凡发财！
赵三阴沉着脸回到店里，把卷帘门拉下来一半，坐在柜台后面琢磨坏主意。
硬抢？他立马摇了摇头。上次林凡跟街道办的周主任一起去进货，他在旁边瞅得清清楚楚，那俩人关系不一般。而且张强那小子人高马大，打架不要命，真闹起来自己未必占得着便宜。
举报？说他们投机倒把？赵三摸了摸下巴，又否定了。人家有街道办开的介绍信，名义上是 “技术服务队”，卖电子表算不算投机倒把还真说不准。万一举报不成，反而被林凡记恨上，以后更没好日子过。
断他货源？赵三挠了挠头，他连林凡的货是从南方哪个地方进的都不知道，怎么断？
琢磨来琢磨去，赵三眼睛一亮还是老套路，模仿！你林凡能卖电子表，我赵三凭什么不能卖？你卖二十五，我就卖二十，甚至十五！到时候客人都来我这儿买，看你怎么赚！
可转念一想，他又犯了难。电子表这玩意儿他以前没接触过，南方也没认识的人，去哪进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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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愁着，他突然想起前几天来店里批发衣服的黄原县个体户老陈。当时老陈还跟他抱怨，说想进点南方的新奇玩意儿，可没门路。
“有了！” 赵三一拍大腿，抓起桌上的电话就拨。老陈的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那边背景音吵吵嚷嚷的，像是在批发市场。
“喂？老陈吗？我是赵三！” 赵三嗓门压得低，却透着急切。
“赵老板？啥事啊？我这正忙着看货呢！” 老陈的声音含糊不清。
“你先别忙，我问你个事儿！” 赵三往前凑了凑，“你之前不是说想找南方的门路进新奇玩意儿吗？我跟你说，现在电子表卖得火，你要是能找到门路，咱们合伙进点货，保准赚钱！”
“电子表？” 老陈的声音一下子清晰了，“就是最近小城里传得挺火的那个？听说一块能卖二十五？”
“对！就是那个！” 赵三激动得手都抖了，“你要是能找到门路，进货价肯定便宜，咱们卖二十，利润比卖衣服高多了！到时候赚了钱，我分你三成！”
老陈沉默了几秒，像是在琢磨：“三成？赵老板，这事儿我得问问我那边的朋友，不一定能成。不过要是真有门路，我肯定跟你合伙！”
“行！你尽快问，有消息立马告诉我！” 赵三挂了电话，心里踏实了不少。
挂了电话，赵三也没闲着。他想起之前认识的两个小混混，二毛和狗蛋，平时就靠帮人看场子、收保护费混日子。他摸出五块钱，揣在兜里，往两人常去的台球厅走去。
台球厅里烟雾缭绕，二毛和狗蛋正趴在台球桌上打球，球杆歪歪扭扭的，半天没进一个。
“二毛，狗蛋！” 赵三喊了一声，冲两人招了招手。
二毛和狗蛋回头一看是赵三，立马放下球杆走过来：“赵老板，找我们有事？”
赵三掏出五块钱，递了过去：“帮我办点事。你们俩这几天没事就去西街仓库那边转悠转悠，不用干嘛，就探头探脑看看，最好让里面的人看见你们。另外，你们再跟周围的人说几句，就说林凡卖的电子表是走私货，质量不行，用几天就坏。”
二毛接过钱，掂量了掂量，咧嘴一笑：“就这事儿？简单！赵老板你放心，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
“别太张扬，要是被人问起，就说你们是路过的！” 赵三叮嘱了一句，转身离开了台球厅。
这些小动作，没两天就传到了林凡耳朵里。
那天下午，林凡正在清点账目，张强气冲冲地闯了进来，手里还攥着个空的香烟盒，一进门就把烟盒往桌上一拍：“林哥！赵三那王八蛋又憋坏水呢！”
林凡抬起头，放下手里的账本，慢悠悠地问：“怎么了？他又怎么了？”
“刚才我去巷口买烟，听见两个小子在那儿说，咱们的电子表是走私货，用几天就坏！” 张强喘着气，脸涨得通红，“我问他们是谁说的，他们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我一看就知道是赵三指使的！还有，这两天老有两个生面孔在咱们仓库外面晃悠，探头探脑的，肯定也是赵三派来的！”
林凡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脸上没什么表情：“跳梁小丑而已，不用理他。”
“不用理？” 张强急了，往前走了两步，“林哥，他要是真找到门路进了电子表，卖得比咱们便宜，那不是抢咱们生意吗？到时候客人都去他那儿了，咱们怎么办？”
林凡放下水杯，从抽屉里拿出几块新样式的电子表，放在桌上。这些是杨厂长昨天刚寄过来的样品，有的带日历功能，有的表盘上印着花纹，比之前卖的款式更时髦。
“强子，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对付模仿者，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永远跟不上。” 林凡拿起一块带日历的电子表，按了一下按钮，表盘上不仅显示时间，还跳出了日期，“赵三就算真能弄到货，也只能拿到咱们现在卖的旧款。他为了抢生意，肯定得压价，到时候利润薄，风险却一点不少。万一货砸手里，或者路上出点事，够他喝一壶的。”
张强凑过去看那块新表，眼睛都直了：“这表还能显示日期？比之前的好多了！”
“咱们要卖就卖最新、最好的。” 林凡笑了笑，指了指角落里那几箱磁带，“而且，咱们很快就不止卖电子表了。这些磁带，才是下一个爆点。”
“磁带？” 张强愣了一下，走过去打开箱子，里面装着一盘盘磁带，上面印着邓丽君、刘文正的名字，“林哥，这玩意儿能卖钱吗？现在小城里听磁带的人不多吧？”
“现在不多，不代表以后不多。” 林凡走过去，拿起一盘邓丽君的磁带，“你没发现吗？最近年轻人都爱听流行歌，只是没地方买磁带。咱们把这些磁带卖出去，再配上收音机，保准火！赵三他懂音乐市场吗？他知道现在年轻人爱听谁的歌吗？”
张强恍然大悟，拍了下手：“对啊！我上次去中学门口，听见学生都在哼邓丽君的歌，要是咱们卖她的磁带，肯定有人买！”
“所以，不用管赵三怎么蹦跶。” 林凡拍了拍张强的肩膀，“咱们做好自己的事，保证货源质量，稳住销售渠道，再把磁带推出去。咱们的节奏，不是他一个仿冒者能跟上的。他越是眼红，越是折腾，死得越快。”
“至于那些谣言……” 林凡眼神冷了冷，“下次再有人敢在咱们门口胡说八道，或者那两个小混混再来晃悠，你不用客气，该怼就怼，该轰就轰。出了事，有我，还有周主任。”
张强心里顿时有了底，之前的火气也消了不少：“明白了，林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以后再看见那两个小混混，我直接把他们赶跑！”
张强走后，林凡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外面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阳光洒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影子，卖冰棍的小贩推着自行车走过，吆喝声远远传来。
他知道，商业竞争从来都不会少，赵三只是个开始。以后还会遇到更多像赵三这样的对手，甚至比赵三更厉害、更阴险的人。
但他并不畏惧。他有超前的眼光，知道未来几年什么东西会流行；有声望系统辅助，能提前获得信息；还有杨厂长、周主任这些人脉，以及这几天赚下的资本。
“想跟我玩？那就玩玩看吧。” 林凡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丝自信的弧度。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新电子表，表盘上的数字清晰明亮，就像他未来的路一样，虽然会有波折，却始终朝着光明的方向延伸。
而此时的赵三，还在店里等着老陈的消息。他不知道，自己所谓的 “好主意”，在林凡眼里不过是徒劳的挣扎。更不知道，林凡已经为下一波生意做好了准备，即将拉开一场他连边都摸不到的商业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