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端着搪瓷碗,指尖不经意间摩挲着碗沿,心脏却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
系统面板上的两条信息还亮着,每一条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神不宁。
【检测到目标 a:电子表倒卖渠道,利润空间 50-200,建议尽快对接】
【检测到目标 b:oga vtage 军表(磨损严重),当前市场估值500元以上,建议获取】
500元!
林凡扒拉了一口碗里的红烧肉,肥油香顺着喉咙往下滑,却压不住心里的惊涛骇浪。他清楚记得,昨天在街道办打听行情时,隔壁工厂的老师傅说,他们拼死拼活干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十五块五,还得扣掉各种杂项。这 500 元,顶得上普通工人一年半的收入!
他假装夹菜,眼角余光飞快扫过斜对面那桌。
一个穿着藏青色中山装的中年人正独自扒饭,领口别着枚小小的毛主席像章,看模样像是个干部。最关键的是他左手腕,一块旧手表松松垮垮地挂着,不锈钢表链蒙着层黑黄的油污,连刻度都被刮得模糊不清,表盘边缘更是坑坑洼洼,乍一看跟废品站捡来的没两样。
就这破玩意儿,是 oga?
林凡强压下把表抢过来仔细端详的冲动,低头继续吃饭,脑子里却像转起来的齿轮,飞速盘算着。
直接上去问 “你这表卖不卖”?不行。我现在的身份是 “刚从香港回来的华侨”,穿的是的确良衬衫,手里攥着全国粮票,怎么看都不该对一块破表感兴趣,太反常了,容易引人怀疑。
找个借口?什么借口能让对方心甘情愿把表递过来,还不觉得他别有用心?
林凡嚼着米饭,目光无意识地扫过饭店大堂。突然,角落里传来一阵咋咋呼呼的声音,正好解了他的困局。
“强哥,你说的那批电子表,真能卖到十八块一只?” 一个瘦高个青年搓着手,眼睛亮得发光。
被叫做强哥的壮汉狠狠吸了口烟,把烟蒂摁在桌角的豁口瓷碗里:“那还有假?我上周刚跟南边来的贩子换了十只,转手就被机关大院的小年轻抢光了!就是进价太高,十二块一只还得搭烟票,利润薄了点。”
“要是能找到更便宜的货源就好了……” 旁边戴眼镜的青年叹了口气。
林凡眼睛一亮,放下碗筷起身,先走到柜台前。
“同志,来两包大前门。” 他掏出钱包,递过去一块二毛钱和三张烟票,烟票是早上用系统给的 10 点声望兑换的,这玩意儿在当下比钱还金贵。
柜台后的大妈瞥了眼他的的确良衬衫,动作麻利地拿出两包印着金色 “大前门” 字样的香烟,用麻纸包好递过来:“华侨同志?这烟现在紧俏得很,要不是你有票,我这儿还真不外卖。”
“麻烦您了。” 林凡笑着接过烟,转身朝着那几个聊电子表的青年走去。
“几位同志,打扰一下。” 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友善笑容,把其中一包没开封的大前门递了过去。
张强几人正聊到兴头上,突然被打断,抬头看见个陌生青年递烟,顿时警惕起来。张强把烟推回去,眉头皱得紧紧的:“你谁啊?我们不认识你,别来这套。”
瘦高个也跟着附和:“就是,我们这儿没什么好聊的。”
林凡也不尴尬,顺势把烟放在桌上,压低声音说:“别误会,我刚才在隔壁桌吃饭,不小心听到你们聊电子表的事,正好我也有点门路,想跟你们聊聊合作。”
“门路?” 张强的眼神动了动,上下打量着林凡的穿着,“你能有什么门路?”
“我家在香港有亲戚,偶尔能弄点紧俏货过来。” 林凡故意说得含糊,既点明了 “海外货源”,又不把话说死,“我听你们说进价太高,要是我能拿到更便宜的货,你们有没有兴趣?”
这话一出,桌上的几个青年瞬间坐直了身子。
瘦高个忍不住追问:“能便宜多少?货源稳不稳?”
“价格得等我跟亲戚确认了才知道,但肯定比你们现在的进价低。” 林凡摆摆手,语气从容,“要是你们有意向,留个联系方式,我这两天给你们准信儿。要是觉得不合适,咱们就当没聊过,怎么样?”
张强和几个同伴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心动。他们做电子表生意就是赚个差价,要是能把进价压下来,每只至少能多赚两三块!
“行!” 张强不再犹豫,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小本子,撕下一页纸,用圆珠笔写下个地址和名字,“这是我们平时聚的地方,我叫张强,你直接找我就行。”
“我叫李伟!” 瘦高个也连忙报上名字。
林凡收好纸条,又跟他们闲扯了几句电子表的款式,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目光 “不经意” 地扫过整个饭店,最后 “恰好” 落在了那个中年干部身上。
他故意皱了皱眉,脸上露出困惑又好奇的表情,朝着那桌走过去。
“这位同志,冒昧打扰一下。” 林凡的语气比刚才更客气了些。
中年干部抬起头,嘴里还嚼着饭,含糊地问:“怎么了?”
林凡指了指他的手腕,眼神里带着点探究:“您这块表…… 看着有点特别,能不能方便让我看一眼?”
干部下意识地捂住手表,警惕地眯起眼:“你看我表干什么?这破玩意儿都快不能走了。” 这年头手表是 “三转一响” 里的硬通货,就算再旧,也不是随便能给外人看的。
“您别多想。” 林凡赶紧露出安抚的笑容,解释道,“我在香港读的机械工程,平时就爱研究钟表。刚才远远看着您这表的款式,有点像二战时候的军表,心里好奇,想看看机芯结构,纯粹是职业病犯了,没别的意思。”
他特意强调 “机械工程” 和 “香港”,就是为了增加可信度。果然,干部听到 “机械工程” 几个字,警惕性松了不少 —— 这年头懂技术的人不多,尤其还是从香港回来的 “知识分子”。
干部犹豫了几秒,还是把手表摘下来,递了过去:“看吧看吧,也不是什么好表,我爹传下来的,走时一天能差半个钟头,早就想换了,就是新表要工业券,不好弄。”
林凡接过手表的瞬间,指尖传来沉甸甸的质感光是这分量,就比普通手表重不少。他假装仔细端详表盘,手指却暗中在表背蹭了蹭,厚厚的油污被蹭掉一小块,一个模糊的 Ω 标志和 “oga” 的英文字样隐约露了出来!
真的是 oga!
林凡的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轻轻摇了摇头,露出惋惜的表情:“可惜了,保养得太差,好多零件都锈住了。这种老军表要是品相好,国外有些收藏家愿意花大价钱收回去研究,能当古董看。” 他刻意把 “大价钱” 换成 “研究”,免得引起对方的贪念。
干部嗤笑一声,扒了口饭:“研究?我看就是块废铁!能走就不错了,还古董呢。”
机会来了!
林凡心里一喜,沉吟了片刻,像是下了决心似的说道:“同志,不瞒您说,我对这种老机械表特别感兴趣。您看这表也旧了,走时还不准,放着也是浪费。我这儿正好有块石英表,是我从香港带来的,走时准得很,不用上弦,还挺新的。”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默念 “兑换普通石英表”。
【消耗 20 点声望,兑换成功】
一只银白色塑料壳的电子石英表凭空出现在他手心,红色的数字在表盘上跳动着,在满是机械表的年代里,显得格外新颖。
干部的眼睛瞬间直了,死死盯着那块石英表。
“我用这块新石英表,再加二十块钱,跟您换这块旧表,就当是买回去做研究样本,您看怎么样?” 林凡把条件抛了出来。
干部几乎没犹豫,一把抢过石英表,凑到眼前盯着跳动的数字,嘴里不停念叨:“不用上弦?这玩意儿真能准点?” 他摆弄了几下,抬头就拍板:“换!当然换!你可别反悔!”
一块没用的破表,换一块崭新的电子表加二十块钱,这简直是白捡的便宜!
林凡笑着点头,从钱包里数出二十块钱递过去。干部接过钱塞进中山装内袋,又把旧表往他手里一塞,迫不及待地把石英表戴在手腕上,翻来覆去地看,脸上笑开了花。
周围吃饭的人都看傻了,有人忍不住嘀咕:“这年轻人是不是傻?用新表换块破表还加钱?”
“你懂什么?人家是华侨,说不定那破表是好东西呢!”
“我看悬,那表我刚才瞅了,连牌子都看不清……”
林凡没理会周围的议论,把那块油腻腻的旧表小心翼翼地揣进裤兜,对赵干部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国营饭店。
一出饭店门,他就快步走到街角的水龙头下,拧开开关,冰凉的自来水哗哗流出来。他掏出旧表,用手指蘸着水,一点点擦拭表壳上的油污。
黑黄的污垢被冲掉,露出底下泛着冷光的不锈钢表壳,虽然布满划痕,却依旧坚硬。表盘上的 oga 标志渐渐清晰,罗马数字刻度也慢慢显露出来,尽管表蒙有些磨损,但依稀能看到里面精致的机芯。
林凡用袖子擦干表上的水,把表揣回兜里,指尖能感受到表壳的冰凉和分量。
成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激动。虽然这表还需要找专业的人修复保养,但至少第一桶金的影子已经有了。他记得昨天路过东风路时,看到过一家信托商店,这种地方专门收售二手物品,说不定有人能认出这表的价值。
林凡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脚步轻快地朝着信托商店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他身上,暖融融的,他摸了摸兜里的oga表,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在这个遍地是机会的年代,他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