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瘴谷外的临时营地,篝火在暮色中跳动,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白泽长老坐在营地中央的石凳上,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古籍,封面上刻着白巫族的图腾,书页边缘早已磨损,却依旧被精心保管着——这是白巫族的《先祖实录》,记载着巫蛊族与中原的渊源,以及同心咒的起源。
“今日一战,大家都辛苦了。”白泽长老轻轻翻开古籍,目光扫过围坐的众人,语气带着几分沉重,“趁此机会,我就给大家讲讲同心咒的真相,还有巫蛊族与中原的往事。”
沈知微、萧珩等人纷纷围拢过来,目光落在古籍上。阿蛮坐在白泽长老身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中满是期待——她终于有机会了解父亲从未提及的往事,了解那个被黑巫族刻意掩盖的真相。
“百年前,南疆遭遇大旱,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巫蛊族也因资源匮乏,与周边部落冲突不断。”白泽长老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岁月的沧桑,“就在此时,中原的一位官员——时任西域都护使的李大人,带着粮草与药材来到南疆,提出与巫蛊族结盟:中原为巫蛊族提供粮食与医术,巫蛊族则为中原守护南疆边境,抵御西域蛮族的侵袭。”
他顿了顿,指着古籍中的一幅插图——图中,巫蛊族先祖与中原官员并肩站在祭坛前,手中共同握着一根刻满符文的长杖,正是先祖杖的原型。“为了巩固盟约,巫蛊族先祖创造了‘同心咒’,这原本是‘盟誓咒’,需双方首领共同滴血在先祖杖上,念诵咒文,象征‘同心共济,永不背叛’。那时的同心咒,没有任何操控之力,只是和平的见证,也是两族友谊的纽带。”
“那后来为何会变成操控他人的咒术?”苏清欢轻声问道,眼中满是疑惑,“黑巫族又是如何篡改咒文的?”
白泽长老叹了口气,语气变得凝重:“结盟百年后,中原朝堂动荡,新上任的西域都护使听信谗言,认为巫蛊族‘养蛊害人,心怀不轨’,下令围剿巫蛊族的分支据点。当时的黑巫族长老——也就是现在黑巫族大长老的祖父,趁机煽动族人,称‘中原背信弃义,唯有以咒术反击,才能夺回南疆’。”
他翻到古籍的下一页,上面记载着密密麻麻的咒文,部分字迹被黑色墨汁涂抹,依稀能辨认出“同心”“操控”等字眼。“黑巫族长老偷偷篡改了同心咒的核心符文,将‘盟誓’之意改为‘操控’,还销毁了大部分记载原始咒文的古籍,只留下被篡改的版本,让族人误以为同心咒本就是用于操控的恶咒。从那以后,巫蛊族分裂为白巫与黑巫两派:白巫族坚守先祖遗训,主张与中原和平共处;黑巫族则沉迷于篡改后的咒术,四处挑起战乱,妄图称霸南疆。”
众人闻言,心中满是震惊。沈知微看着萧珩,眼中满是复杂——他们当年互换身体所中的同心咒,竟是被篡改后的产物,而这一切的根源,竟是一场百年前的误会与阴谋。
“那先祖杖呢?”萧珩问道,目光落在古籍中那根长杖上,“既然它是缔结盟约的关键,为何会遗失?又为何能破解篡改后的咒文?”
“先祖杖在围剿案中被黑巫族夺走,他们认为这是‘操控咒术的神器’,一直藏在万蛊山的祭坛下。”白泽长老解释道,“先祖杖的杖芯是用‘同心石’打磨而成,蕴含着原始同心咒的力量,只要能找到完整的先祖杖,再用正确的方法激活,就能驱散篡改咒文的力量,还原同心咒的本来面目。只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担忧:“根据《先祖实录》记载,先祖杖被黑巫族用‘血咒’封印在祭坛下,而解锁血咒的唯一方法,是‘同心咒宿主血’——也就是曾中过同心咒的人的血液。这也是黑巫族一直想操控你们二位的原因,他们需要你们的血,来解锁先祖杖,获得完整的操控之力。”
沈知微与萧珩心中一震——原来黑巫族的目标不仅是中原官员,还有他们。若黑巫族真的用他们的血解锁了先祖杖,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阿蛮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长老,我……我有件事要坦白。”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众人,“我其实不是黑巫族普通长老的女儿,我的生父,是现任黑巫族大长老——也就是当年篡改同心咒的黑巫长老的孙子。我阿爹,其实是我生父的侍卫,他为了保护我,才谎称是我的父亲,还故意制造假死,让我能脱离黑巫族的控制。”
众人哗然。沈知微与萧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他们从未想过,阿蛮竟与黑巫族大长老有血缘关系。
“我生父沉迷于咒术,为了增强自己的力量,甚至想将我作为‘咒术容器’,用我的血脉来激活同心石。”阿蛮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眼中满是恐惧,“阿爹不忍心看着我被残害,就趁夜带着我逃离了万蛊山,隐居在清风镇。他怕我被生父找到,一直不敢告诉我真相,只教我一些基础的破阵之法与驱虫术,让我能在危机时自保。直到去年,生父的人找到清风镇,阿爹为了保护我,故意引开追兵,从此再也没有回来……我也是后来才从生父的亲信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还有阿爹假死的真相。”
白泽长老握住阿蛮的手,眼中满是心疼:“孩子,苦了你了。你生父的所作所为,早已违背了巫蛊族的先祖遗训,他不是你的亲人,而是你的仇人。你能选择站在正义的一边,选择阻止他的阴谋,就已经比他强千倍万倍。”
“可我身上流着黑巫族的血,我……我真的能帮大家破解咒术,阻止我生父吗?”阿蛮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卑,她害怕自己的血脉会成为拖累,甚至会在关键时刻被生父利用。
沈知微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诚恳:“阿蛮,血脉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善恶。你为了保护我们,多次冒险;为了完成你阿爹的心愿,坚持寻找原始咒文的笔记,这些都足以证明你是个善良勇敢的人。而且,你的血脉或许不是拖累,反而能成为破解黑巫族咒术的关键——毕竟你是黑巫族大长老的女儿,或许知道他的弱点,知道祭坛的防御漏洞。”
萧珩也点头,语气坚定:“知微说得对。现在距离月圆之夜还有两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找到祭坛的入口,了解你生父的计划。无论你的身世如何,我们都相信你,都愿意与你并肩作战。”
阿蛮看着众人真诚的眼神,心中的自卑渐渐消散,眼中重新燃起坚定的光芒:“我愿意帮大家!我知道生父的密室里有一张万蛊山祭坛的地图,上面标注了所有的防御陷阱与入口位置。另外,我生父有个弱点——他在修习篡改后的同心咒时,走火入魔,每个月圆之夜前,都会因咒力反噬而虚弱,这也是他急于用先祖杖增强力量的原因。咱们可以利用这个弱点,在他虚弱时发动进攻,夺取先祖杖。”
“太好了!”白泽长老眼中满是喜悦,“有了祭坛地图,再加上你生父的弱点,咱们阻止仪式的把握就更大了。现在,咱们来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明日一早,咱们兵分两路——一路由楚风率领清风盟弟子,配合白巫弟子,在万蛊山外围制造混乱,吸引黑巫族弟子的注意力;另一路由我、沈将军、萧将军、苏医官与阿蛮组成,潜入祭坛,寻找先祖杖与原始咒文的笔记,在仪式开始前,破解血咒,还原同心咒。”
众人纷纷点头,开始讨论计划的细节:苏清欢负责准备足够的解蛊药与醒神散,确保大家在祭坛内不会被蛊虫或咒术偷袭;阿莫长老与白掌柜则留在临时营地,接应后续赶来的白巫弟子,防止黑巫族从后方偷袭;阿蛮则负责绘制详细的祭坛地图,标注出陷阱的位置与破解方法。
篝火渐渐熄灭,天边泛起鱼肚白。沈知微与萧珩站在营地的边缘,望着万蛊山的方向,手中紧紧相握。
“没想到同心咒的真相竟是这样,百年前的一场误会,竟引发了这么多战乱与牺牲。”沈知微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萧珩将她拥入怀中,语气温柔:“但现在,咱们有机会还原真相,弥补百年前的误会,让巫蛊族与中原重归于好。就算解锁先祖杖需要咱们的血,我也会陪你一起面对,绝不会让你独自冒险。”
沈知微靠在他的怀中,心中满是温暖。她知道,明日的祭坛之行,将会是一场硬仗——黑巫族的陷阱、虚弱却依旧危险的黑巫大长老、需要他们血液才能解锁的先祖杖,每一项都可能让他们陷入绝境。可只要能与萧珩并肩,有阿蛮与白巫族的帮助,有所有人的信任与支持,她就有信心,揭开所有谜团,还原同心咒的真相,还南疆一个太平,还天下一个安定。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小队就按计划行动。楚风率领清风盟弟子与白巫弟子,朝着万蛊山外围的黑巫族据点出发,准备制造混乱;沈知微、萧珩、苏清欢、白泽长老与阿蛮则带着绘制好的祭坛地图,朝着万蛊山深处的祭坛潜行。
阿蛮走在最前面,手中拿着一根树枝,不时拨开挡路的藤蔓,口中轻声说道:“前面就是‘蛊虫林’,里面的蛊虫比之前遇到的更厉害,不过我知道一条小路,能避开大部分蛊虫,只是需要穿过一片‘毒花丛’,那里的花会释放迷魂香气,大家一定要屏住呼吸,或者用苏姐姐的醒神散。”
众人点头,苏清欢从药箱中取出醒神散,分给每个人,让大家涂抹在口鼻处。穿过毒花丛时,果然闻到一股甜腻的香气,却因醒神散的作用,没有产生任何不适。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一座巨大的山洞,洞口刻着黑巫族的图腾,正是万蛊山的祭坛入口。洞口外守卫着十名黑巫族弟子,手中握着弯刀,眼神警惕地盯着周围。
“大家小心,这些守卫都是黑巫族的精锐,擅长‘蛊毒偷袭’,他们的指甲上涂有‘噬魂蛊’的毒液,一旦被划伤,就会中蛊。”阿蛮压低声音,对众人说道,“我有个办法,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们趁机从侧面潜入。”
“不行,太危险了。”沈知微立刻反对,“你是黑巫族大长老的女儿,他们很可能认识你,一旦被发现,你会有生命危险。”
白泽长老想了想,说道:“我有个更好的办法。我用白巫族的‘隐身咒’暂时隐藏大家的气息,咱们从洞口上方的藤蔓爬进去,那里是守卫的盲区,不容易被发现。”
众人同意,白泽长老手持桃木杖,口中念诵着隐身咒,杖尖泛起淡绿色的光芒,笼罩在众人身上。众人立刻屏住呼吸,沿着洞口上方的藤蔓,小心翼翼地爬进山洞。
山洞内漆黑一片,只有深处传来微弱的火光。众人借着火光,悄悄向前走——山洞的墙壁上刻满了被篡改的同心咒图谱,图谱下方摆放着数十个陶罐,罐内装满了黑色的液体,液体中浸泡着密密麻麻的蛊虫,正是黑巫族用于仪式的“噬心蛊”。
“前面就是祭坛的主墓室,先祖杖应该就藏在那里。”阿蛮轻声说道,手指着前方一道石门,“石门上的咒文就是血咒,需要你们二位的血才能解锁。只是……一旦解锁,祭坛内的警报就会响起,咱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找到先祖杖与原始咒文的笔记,否则黑巫族的弟子就会赶来。”
沈知微与萧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萧珩拿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指尖划了一道小口,鲜血滴落在石门的咒文上;沈知微也毫不犹豫地划伤指尖,将鲜血滴在咒文上。
鲜血与咒文接触的瞬间,石门上的黑色咒文突然亮起,发出“滋滋”的声响。片刻后,石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了祭坛主墓室的景象——墓室中央的石台上,摆放着一根刻满原始同心咒符文的长杖,正是完整的先祖杖;石台下,还放着一个木盒,里面装着的,正是阿爹留下的原始咒文笔记。
可就在这时,墓室的入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黑巫族大长老阴鸷的声音:“我的好女儿,终于还是带外人来偷先祖杖了。可惜,你们还是落入了我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