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立即拨打了120,双膝跪地,双手交叠,开始进行胸外按压。
不知过了多久,陈宇赶到,接替了她。
又过了几分钟,救护车呼啸而至,医护人员采取了一系列急救措施,然而,最终还是以女人死亡而收场。
回警局的路上,陈宇问她是否先回家休息时,白灵这才如梦初醒。一夜之间,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这寒冬深夜悲凉地终结,宛如车窗外飘落的每一片雪花,悄无声息,最终融入泥土之中。
在车上,陈宇讲述了抓捕到于磊的过程,并让蒋乐乐和于斌提前押回局里连夜预审。
白灵拒绝了自己先回家休息的提议,跟着陈宇来到了审讯室的隔间,透过单向玻璃观察于斌和蒋乐乐审讯的情形。
正前方的位置坐着一个面容英俊的男人,戴着手铐的双手随意搭在面前的小方桌上,似笑非笑地正在看着提问的警察,即使现在穿的是睡衣,依然能够看得出,这个男人只要稍稍装扮,便能成为一个道貌岸然的杀人狂魔。
“1月2日晚上你在哪里?”于斌问道。
“当然是在家啊。”于磊漫不经心地回答。
“当晚,你和谁在一起?”
“哎呀!”于磊轻缪地笑了一声,“这可记不得了。”
“当天是否与一位名叫乔惠的女人有过联系?”
“警官,我头疼得厉害。”于磊浮夸地后仰在椅背上,哀嚎道,“先让我睡一会儿。”
“啪!”蒋乐乐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桌上,厉声道,“奉劝你如实回答问题。”
“吓唬谁呢!”于磊慢悠悠地睁开一只眼,用鼻孔对着人,冷笑道,“脾气暴躁可不是一位好警察,换个人来吧!”
于斌按住蒋乐乐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保持冷静。
再审下去恐也无济于事,于是,于斌便拉着他出了审讯室。
在走廊里,陈宇等几人碰头。
“队长。”于斌和蒋乐乐跟上陈宇和白灵的步伐。
“嗯,我都听到了。”陈宇说道,“先缓缓,再另找时间审讯吧。”
“简直就是茅坑里的顽石,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想妄图逃避。”于斌的模样,看上去恨不得骂他个祖宗十八代。
“未必。”白灵若有所思地说道。
“什么?”于斌一脸疑惑。
“未必是块硬石头。”
白灵面色略显疲惫,顿了顿,又缓缓说道,“我觉得他更像是在等待某个消息,或者说,他似乎仍沉醉于自己的‘杰作’之中,沉浸在那所谓的‘杰出作品’所带来的刺激、满足与愉悦之中。”
陈宇听了白灵的这番话,觉得不无道理,遂吩咐看守的警员每隔半个小时,进入审讯室询问于磊,目的在于防止他入睡,从而从精神层面逐渐消解他大脑内的兴奋因子。
几人回到办公室时,已是晨曦时分,陈宇让大家停下手中的工作,稍作休息休息两个小时。
祁建鹏半夜接到陈宇的电话后,后半夜便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再未得到任何结果,也未再给他打过电话汇报。
于是,他便早早地来到了局里。
上五楼回自己的办公室前,他先来到了二楼,推开刑侦二组的办公室门,映入眼帘的是,大家东倒西歪地仰躺在自己椅子上呼呼大睡,呼噜声此起彼伏,只有白灵趴在办公桌上,微眯着眼,若有所思。
祁建鹏悄然走过去,俯身在白灵的身旁,轻声问道:“你要不去我那儿休息一会儿。”
白灵趴着没动,眼珠子转了转,无所谓的说道,“领导早!我在这挺好。”
“小丫头!”祁建鹏轻抚了一下她的头顶,面露无奈又欣慰的神色,笑着揶揄道,“现在用不着我了哈!”
待白建鹏轻手轻脚地再退出去,白灵笑了,小声的调侃道:“队长,听墙角可不好喔!”
见装不下去,陈宇索性睁开眼,坦然地看着她,却未说话。
片刻后,他起身向门外走去。
陈宇先去给祁建鹏详细汇报了,昨晚行动的整个过程,遂又补齐了相关的搜扯证手续。
继而前往信息科,去找科长李庆,询问是否可以加个急,借助高科技恢复第三名被害人的半张脸,再通过人脸识别技术在人口数据库中搜索死者的身份。
待陈宇返回时,白灵三人都已进入了工作状态。
再次审讯于磊,是午间休息时间。这是陈宇特意安排的。人在睡眠不足和饥饿的状态下,最容易放松戒备,也最容易被击溃心理防线。
鉴于于磊曾要求过换人,所以此次审讯将由陈宇和白灵负责。
陈宇看着白灵慢条斯理的打开执法记录仪,再不疾不徐的询问于磊的基本信息,他突然发现白灵很会洞察人心,有些事他无需明说,她也能心领神会。
就比如此刻,于磊终于难以忍受白灵如蜗牛般迟缓的询问速度,大发脾气道:“你们警察局里的人难道都是废物吗?就不能找个做事干脆利落的人来?”
陈宇嘴角微扬,与白灵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于磊终是按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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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吧,你家卫生间里的那具女尸是怎么回事?”陈宇面色冷峻地问道。
“女尸?”于磊忽然身体前倾,确认道,“你是说卫生间里的那个女人,现在已经死透透了是吗?”
白灵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陈宇则沉默不语。
“哈哈哈哈!”于磊纵声大笑道,“死了就好,死了就好!”
“要不是她命太硬,我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被你们抓到。”
于磊脸上原本扭曲的笑容很快变换成落寞,眼眸中又缓缓浮现出狠毒之色,谩骂道,“是她们太下贱、太虚荣、太朝三暮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宇没让于磊辱骂痛快,厉声呵斥道:“老实交代!昨晚你干了些什么?”
于磊双肩颓然下垂,目光凝视着斜下方的某处,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之后,当他再次仰头时,眼中已满是泪水,于磊开始向他们讲述一个故事:“我从小就没了父母,全靠亲戚接济勉强上完了九年义务,十多岁就开始步入社会打工,再长大些后,听村里人说,我们那片土地正在被政府规划中,以后有可能会拆迁,到时候会分得巨额赔偿款。
于是,我开始拼命挣钱,25岁时,终于用攒起来的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像村里邻居那样,盖起了四层的自建房。村里有人见我条件慢慢好了起来,且平时又知道感恩懂事,便给我介绍了一个女孩,女孩名叫杜若若,她长的很好看,性格也非常好,不久后,我们就结婚了。
一年后,我们有了一个很可爱的男孩,我给他取名叫强强。那时候,我觉得我的人生已经很圆满了。后来,孩子过完一岁生日后的某天,孩子的妈妈跟我说,她想带孩子回娘家住一段时间,我像往常一样,送她们回了我的丈母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