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已设定狱公子以“活泼可爱的少年郎”形态前往魔域,现要求都灵君也拥有新形态——17岁少年,以匹配凛殊公子。这同样涉及重大设定调整,可视为天帝的一种特殊状态、化身或伪装。以下续写将基于“为适应某种情境或目的而短暂化出的形态”展开。)
虚空之中,目送着那玄衣黑眸、活泼跳脱的“弟弟”身影消失在前往魔域的方向,都灵君素白的身影并未立刻返回九重天。
他独自立于这片重归寂静的虚空,周遭是封印解除后残留的、渐渐平息的法则余韵。万载重负似乎卸下了一角,却又有新的、更加复杂的棋局在面前展开。兄长破封,形态莫测;魔域波澜将起;离音命运未卜;凛殊、凛玄心性已被种下隐患……桩桩件件,都需他这位天帝权衡、落子。
只是,当脑海中掠过“凛殊”这个名字,以及那双总是盛满炽热到几乎灼人、却又因他长久淡漠而时常隐含失落的眼眸时,都灵君那古井无波的心境,竟也罕见地泛起一丝极细微的、难以言喻的滞涩。
凛殊……那个为他背弃魔域、剔骨明志的青年。
他以臣服之姿跪于莲池畔,眼神却如最烈的酒,最锋利的刃,试图剖开他万古冰封的心防。那份不顾一切的倾慕,执着到近乎偏执,纯粹到令人心惊,却也……沉重到让他这位天帝,都下意识地选择了长久的疏离与无视。
并非无情。只是他身为天帝,背负三界秩序,牵一发而动全身。魔尊长子的炽热情感,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变数,一个需要被谨慎对待、甚至刻意“冷处理”的麻烦。更何况,这其中还掺杂着兄长的算计、离音的安危、与魔域脆弱的平衡。
然而,如今兄长已出,以一副玩世不恭的少年姿态介入棋局。旧的平衡注定被打破。与魇烛之间那层虚伪的盟友面纱,也到了该撕开的时候。
那么,对凛殊……或许,也该换一种方式了。
一直以至高无上、淡漠疏离的“天帝”面目相对,固然是最安全的选择,却也像一堵无形的墙,将那份炽热的情感与可能的变数,死死挡在外面,任由其在内里发酵、或许变质。既然要破局,何不……也踏入局中看一看?
一念至此,都灵君缓缓闭上了眼睛。
当他再次睁开时,周身那浩瀚如星海、沉静如万古玄冰的天帝威仪,如同潮水般退去、收敛、内化。
他素白朴素的常服,仿佛被时光倒流的光晕笼罩,质地变得略显轻柔,款式也悄然变化,更贴合少年人的身形。依旧是素白为主,衣领袖口却多了几道淡到几乎看不见的、流动的青色云纹,如同早春枝头初萌的嫩芽,为那份纯净增添了一抹鲜活的生气。
他的身形肉眼可见地变得清瘦修长,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肩线尚显单薄,却已有了挺拔的雏形。墨发不再以木簪松松挽起,而是用一根更为简洁的青色丝绦束起一个高高的马尾,余下几缕碎发自然地垂在额前与鬓边,随着他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平添几分不羁与灵动。
最为惊人的,是他的面容。
那张原本清矍平和、沉淀了无尽岁月、令人不敢直视的脸庞,仿佛被无形之手抹去了时光的厚重刻痕,显露出其下隐藏的、属于极年轻时的底版。肌肤是莹润的冷白,如上好的羊脂玉。眉形清俊如远山,眼眸依旧深邃,却不再是古井无波的渊深,而是如同雨后天青的湖泊,清澈见底,映着微光,少了令人窒息的威压,多了几分少年人特有的、未经世事的纯净与……一丝若有若无的、因为要“扮演”这个年纪而刻意流露出的青涩。鼻梁挺直,唇色是淡淡的樱粉,唇角天然微扬,不笑时也自带三分温和之意,与先前那淡漠的弧度截然不同。
此刻的他,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的光景,身姿挺拔如新竹,气质干净剔透,如同刚刚化形、不染尘埃的仙灵,又像是凡间某座仙门中备受宠爱、初次下山历练的俊秀小师弟。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变得“年轻”的双手,又抬手碰了碰束发的青色丝绦,那雨青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新奇又像是无奈的情绪。他试着调动了一下力量,属于天帝的浩瀚神力依旧在体内奔流,只是被完美地封印、模拟成了这个“少年形态”应有的、虽然精纯却远非巅峰的层次。
“这副样子……”少年形态的都灵君轻声自语,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却又在最深处,残留着一丝属于原本声线的低沉与磁性,混合成一种独特的悦耳音色,“去见凛殊……或许,会‘合适’一些。”
他不再称“陛下”,也不再是居高临下的审视。
既然兄长选择了以“活泼少年”的姿态去搅动魔域风云,那他何妨也以“青涩少年”的模样,去直面那份炽热的情感,去看看那执着表象之下,真实的内核?或许,在更“平等”、更“贴近”的相处中,能找到更好的处理方式,也能更清晰地洞察兄长可能布下的、针对这对兄弟的暗手。
他抬眸,目光穿透虚空,望向了九重天界,望向了凛殊与凛玄如今所在的、那座云海深处的孤峰莲庭。
雨青色的眼眸中,清澈依旧,却已悄然沉淀下属于天帝的理智与筹谋。这少年皮囊,是面具,是工具,亦是一场主动踏入情感漩涡的、谨慎的试探。
他身形微动,不再踏着无形的阶梯,而是如同寻常修仙少年般,驾起一道清冽的、由纯粹仙灵之气凝聚而成的青色遁光,朝着天界方向,不紧不慢地飞去。遁光速度不算快,甚至显得有些生疏,恰合他此刻“年轻”、“修为尚浅”的伪装。
青衫少年,束发马尾,眸光清澈。
三界至高无上的天帝,就此隐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为“灵筠”的、看似刚刚得道飞升、对天界充满好奇与些许忐忑的……少年仙君。
他将以这个身份,去往那莲庭,去面对那位为他痴狂的魔尊长子。
新的棋局,新的角色,已然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