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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和风细雨(1 / 1)

魔界,沉渊殿。

离音批阅完最后一卷边境军报,搁下笔。殿内幽蓝的冷焰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投在冰冷光滑的墨玉石地面上,随着火焰无声的跳跃而微微晃动。

他并未立刻起身,指尖在墨玉案几冰凉的表面缓缓划过。案几一角,放着一枚半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鳞片,边缘泛着暗沉的金属光泽,中心处却有一线不易察觉的猩红,如同凝固的血丝。这是魔界特有的“血影鳞”,用于最紧急或最隐秘的传讯。

片刻前,这枚鳞片微微发烫,传来了一段极其简短、经过多重加密的信息。

信息来自他在仙界埋藏最深的一枚暗棋——并非为了刺探军情,那太过显眼,也非他所愿。这颗棋子唯一的作用,便是监视、并定期汇报与“金桃良”相关的、不同寻常的动向。

信息内容很简单:「她于丑时三刻,孤身赴西北废台,见一玄衣人。短暂交谈,提及‘天权狱’、‘桃花煞’。玄衣人身份未明,气息极隐晦,疑与……紫微宫有关。」

离音的目光在“紫微宫”三个字上停留了数息。

紫微宫……天帝都灵君的居所。也是他那两位兄长如今的“家”。

玄衣人……是大哥凛殊?还是二哥暗凛?抑或是……紫微宫中其他隐藏的存在?

离音的指尖无意识地收拢。血影鳞坚硬的边缘硌着指腹,带来细微的痛感,让他纷乱的思绪稍稍凝聚。

金桃良在深夜秘密会见一个可能与紫微宫有关的人。他们谈到了天权狱——那个不久前刚被血洗、又被天帝以莫大神通遮掩过去的地方。还提到了“桃花煞”,这个本该只存在于他和她之间的禁忌秘密。

这意味着什么?

金桃良的触角,比他想象的伸得更长,也更危险。她不仅暗中执掌天决狱,修炼禁术,还与紫微宫的人有隐秘接触。他们所图为何?是针对魔界?还是另有所谋?

而那个玄衣人……若真是凛殊或暗凛……

离音闭了闭眼。心中那点因兄长背叛而生的、被深埋的刺痛与怨怼,混杂着更深的忧虑,悄然翻涌。

大哥为了那个天帝,可以抛却一切。二哥为了大哥,亦能义无反顾。他们眼中,可还有半分魔界?半分他这个弟弟?

若他们知晓金桃良的真实面目,是会站在天界的立场,还是会顾念一丝旧情?

不。离音缓缓睁开眼,眸中只剩一片沉冷的清明。他不能再做那个期待兄长庇护的孩童。魔界的命运,不能寄托于任何人的“或许”和“可能”。

金桃良是一条毒蛇,美丽而致命。她潜伏在仙界阴影里,吐着信子,不知瞄准何处。而与她有所牵扯的兄长们……同样身在局中,是棋子,还是执棋人?他无法判断,也不敢轻信。

他必须知道更多。

离音伸手,从怀中取出另一枚质地不同的传讯符。这枚符颜色灰白,如同风化的骨骼,上面刻着扭曲的南荒古巫文。

南荒……白愁。

暗凛的恋人,南荒巫老的关门弟子,此次天界贡品的押送者。

离音与白愁并无直接交集,但通过一些隐秘渠道,他对这个看似腼腆温柔的南荒仙使,有着与凛殊主人格相似的、模糊的异样感。白愁身上,有种与金桃良不同的、却同样不协调的气息。更巧的是,白愁来自南荒,而南荒与魔界接壤,关系微妙,近来边境摩擦虽平,暗流却从未止息。

金桃良,紫微宫(或许与兄长有关),南荒的白愁……

这几条看似不相干的线,隐隐约约,仿佛要缠绕成某个模糊的轮廓。

离音指尖凝起一点极其精纯的魔元,轻轻点在那灰白骨符之上。骨符表面亮起微弱的光芒,几个扭曲的巫文闪烁了一下,随即熄灭。讯息已经发出,内容同样简短,是给魔界潜伏在南荒边缘的暗哨的指令:加大对南荒使团,尤其是仙使白愁的监视力度,着重观察其与仙界特定人物(未言明,但暗示与天决狱或非常规力量相关)的接触,以及……其功法是否有异常波动。

他不能直接去问暗凛,也不能打草惊蛇惊动金桃良或紫微宫。只能从外围,从这些看似无关的环节,小心翼翼地拼凑真相。

做完这一切,离音将血影鳞与骨符都收起。殿内重新恢复寂静,只有冷焰燃烧时极细微的“噼啪”声。

他站起身,走到沉渊殿一侧巨大的琉璃窗前。窗外并非寻常景致,而是魔界特有的“幽冥渊”,深不见底,浓郁的魔气化作实质的黑雾,在其中翻滚涌动,偶尔有体型庞大的深渊魔物影子一闪而过,带来令人心悸的威压。

离音静静望着那无边的黑暗与翻涌的魔气,苍白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映着窗外的幽暗与殿内的冷焰,明灭不定。

大哥,二哥……你们在天界,究竟卷入了一场怎样的棋局?

而我,又该如何落子,才能护住魔界这艘在惊涛中飘摇的孤舟?

还有你……阿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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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默念,那枝干枯桃花枝似乎又在眼前浮现。

我们之间,那片早已凋零的桃花林下,开始的,到底是一场纯真的邂逅,还是一场从一开始就写满算计的阴谋?

幽冥渊的魔气无声翻卷,如同他此刻心中涌动却不得不强行压下的波澜。

九重天,紫微宫,暖阁。

午后阳光依旧和暖,云音雀在笼中梳理羽毛。

主人格的凛殊斜倚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白玉佩,这是都灵君今早随手给他的小玩意。他心情似乎不错,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眼神却时不时飘向窗外,有些心不在焉。

昨夜他似乎睡得格外沉,连梦都没有。但醒来时,总觉得身体有些细微的滞涩感,仿佛经历过一场不为人知的跋涉。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副人格又出来活动过了。

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他不敢深想,也下意识地回避去感知意识深处那片冰封的领域。有些事,不知道,或许还能维持表面的平静与快乐。

只是……那种隐隐的不安,像细小的藤蔓,悄悄缠绕上来。

他想起昨天暗凛和白愁那尴尬又有点好笑的“偶遇”,想起白愁泡茶时微颤的睫毛和泛红的耳尖,想起暗凛僵硬如铁的背影和发红的耳根。

明明是那么温暖有趣的场景,此刻回想起来,却莫名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翳。

白愁……那个南荒来的仙使,真的只是表面看起来那样吗?暗凛知道多少?

还有……金桃良。

那个名字突兀地跳进脑海。他甩甩头,试图将这莫名的联想驱散。金如墨的妹妹,一个娇弱的小仙子,能有什么问题?

可心底那点细微的异样感,却挥之不去。

“唉……”凛殊叹了口气,将白玉佩丢在一旁,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怎么了?我们的小殿下也有烦心事了?”带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都灵君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依旧是一身素青常服,眉目温润,步履从容。他走到榻边,很自然地坐下,将凛殊揽入怀中,指尖轻抚过他微蹙的眉头。

“灵君……”凛殊顺势靠进他怀里,汲取着那令人安心的温暖气息,声音闷闷的,“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像有点闷。”

“闷?”都灵君低头看他,眼神柔和,“想去哪里玩?我陪你去。”

“不是那个闷……”凛殊在他怀里蹭了蹭,却不知该如何描述心中那模糊的不安。最终,他只是摇摇头,换了个话题,“暗凛呢?今天好像没怎么看见他。”

“他领了巡防的差事,去检查各天门的布防了。”都灵君回答得从善如流,手指一下下轻拍着凛殊的背,像在安抚一只焦躁的猫儿,“怎么,想他了?还是想听他和白愁的趣事?”

提到这个,凛殊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他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才不是!我是觉得暗凛太笨了!白愁明明那么……哎呀,反正就是笨!”

都灵君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尖:“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觉得他笨,说不定他觉得这样正好。”他顿了顿,语气依旧温和,却似乎意有所指,“暗凛自有他的分寸和担当。有些路,有些选择,终究要他自己去走。”

凛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重新把脸埋进都灵君怀里,瓮声瓮气地说:“反正……有灵君在,我什么都不怕。”

都灵君拍抚他后背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只是揽着他的手臂,无声地收紧了些。

“嗯。”他低声应道,目光却越过凛殊的发顶,投向暖阁窗外那一片看似永远祥和无垠的九天云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忧虑。

殊殊,有些风雨,或许并非我能全然为你遮挡。

但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

只是这九重天,这看似稳固的三界,平静的水面之下,各方暗流涌动的速度,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上几分。

金桃良,离音,南荒,还有……殊殊体内那个越来越难以完全掌控的“他”。

都灵君缓缓闭上眼,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仿佛要将这一刻的温暖与安宁,牢牢锁住。

然而,殿外的云海依旧翻腾不休,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绝不会只是和风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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