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金色的光芒穿透云层,洒在茫茫冰原上,将原本覆盖大地的白霜镀上一层暖光,驱散了些许彻夜未散的夜寒。可这份暖意,却丝毫驱不散笼罩在众人心头的浓重阴霾。夏燚抱着水灵的遗体,脚步沉重得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耗尽了全身力气。他的背影在晨光中拉得又细又长,孤寂中透着一股不容靠近的决绝,远远等候在神殿门口的众人瞧见这一幕,鼻尖瞬间一酸,眼眶不约而同地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没人敢轻易落下,怕惊扰了这份最后的宁静。
“老大 ”赵虎率先迈开沉重的脚步迎了上去,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过,看着他怀中面色安详、仿佛只是沉睡的水灵,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哽咽着说不出后续的话。他死死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甚至隐隐透着几分青色,心里的悲痛与无力感如同潮水般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这座看似坚实的“铁塔”彻底压垮。
夏燚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赵虎微微点头,目光自始至终都紧锁在水灵的脸上,那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仿佛她只是累了睡熟了,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对着他露出浅浅的笑容。众人见状,也都识趣地闭上了嘴,没人再敢多言,默默跟在他身后,朝着冰原神殿后方的一片空地缓缓走去——那里是夏燚昨夜趁着守水灵时就选定的地方,背靠着巍峨耸立、常年积雪的雪山,面朝东方,每天都能第一时间捕捉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到了夜晚,还能清晰地看到绚烂的极光,是整个冰原上最静谧也最美好的角落。
陈风与张磊快步走上前,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精铁铲子,二话不说便沉默地在雪地里挖掘起来。冰原的土地经过常年严寒的侵蚀,坚硬得如同铁板一般,每一铲下去都只能留下浅浅的痕迹,震得两人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可他们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挥铲、落铲的动作,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混着眼角的泪水滑落,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宣泄心中积压的悲痛与不甘。
唐晓雨红着眼眶,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绣着淡蓝色草木花纹的兽皮,轻轻盖在水灵身上。这是她得知水灵离世后,连夜赶制出来的,用的是秘境中极为稀有的灵狐皮,触感柔软顺滑,上面绣的是水灵平日里最喜欢的忘忧草,一针一线都饱含着她的心意,她只想让水灵走得暖和些,体面些,再也不用受阴毒侵蚀的苦楚。“水灵,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最后还是没能留住你”她俯下身,凑在水灵耳边轻声呢喃,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在兽皮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很快又被冰原的寒气冻住。
叶梓涵站在不远处的石壁旁,目光紧紧锁着夏燚孤零零的身影,心里满是沉甸甸的悲痛。她清楚地知道,此刻任何华丽的安慰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会显得格外多余,只能默默守在一旁,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确保没有异兽或是玄阴子的人前来惊扰,为水灵守护好这份最后的宁静。赵琳则靠在另一侧的石壁上,用力咬着下唇,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双手紧紧握着腰间的警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甚至有些微微颤抖,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找到玄阴子以及那个给水灵种下阴毒的神秘强者,将他们碎尸万段,为水灵报仇雪恨,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挖掘的动作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期间两人换了好几次手,手臂早已酸麻不堪,终于挖出了一个深浅适宜、大小刚好的土坑。陈风与张磊放下手中的铲子,拍了拍手上的积雪,快步走到夏燚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余的话语,只用这简单的动作,无声地传递着心中的安慰与支持。
夏燚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翻涌的悲痛,小心翼翼地将水灵抱起来,缓缓放进土坑中,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他缓缓蹲下身,仔细整理着盖在她身上的兽皮,抚平每一处褶皱,确保每一个角落都平整贴合,就像平时水灵睡着时,他小心翼翼为她掖好被子一样。“水灵,这里很安静,也很暖和,没有阴毒,没有纷争,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每天都能看到日出和极光,不会再孤单了。”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怕惊扰了她的梦境,尾音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巧饱满、色泽鲜亮的赤焰果,轻轻放在水灵的手边——这是昨天水灵吃了说好吃,没吃完剩下的,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收在怀里。“这个给你带着,路上要是饿了,就尝尝,就像我还在你身边陪着你一样。”说完,他又缓缓从脖子上解下一枚用红绳系着的玉佩,那是他从小戴到大的护身符,是家族传承下来的宝物,据说能驱邪避灾、守护平安。他将玉佩轻轻放在水灵的胸口,指尖轻轻摩挲着玉佩,声音里满是不舍:“有它陪着你,就不会有阴邪靠近你了,你一路走得安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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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他静静地蹲在土坑边,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水灵的脸庞,眼神里满是化不开的不舍与眷恋。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耳边陈风他们的呼吸声、风声都渐渐远去,只剩下他和他怀中永远沉睡的女孩,定格成一幅悲伤的画面。
“夏燚,该覆土了。”赵虎迟疑了许久,才缓缓走上前,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带着浓浓的不忍。他比谁都清楚,这是最残忍、最让人难以接受的一步,可也是必须要走的一步,总要让水灵入土为安。
夏燚没有立刻动,只是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细密的红血丝,眼底的绝望还未完全褪去,却在这份绝望之中,多了几分沉甸甸的坚定。“谢谢大家,谢谢你们愿意陪水灵走完这最后一程。”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份力量,既是对众人的感谢,也是对自己的鞭策。
众人纷纷点头,眼眶早已红得像兔子一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强忍着没有落下。唐晓雨从怀中掏出一束精心打理过的晒干的忘忧草,轻轻放在水灵的身边,声音哽咽着:“水灵,愿你此去无忧,再也没有病痛的折磨,没有阴毒的侵蚀,更没有无尽的恐惧,一路平安。”叶梓涵也走上前,从袖中取出一枚刻着繁杂守护符文的玉佩,轻轻放在土坑边缘:“这枚玉佩能守护你的安息之地,隔绝异兽侵扰,让你永远安宁。”
赵琳走到土坑边,挺直了脊背,深深鞠了一躬,语气坚定无比:“水灵,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替你完成心愿,尽快集齐十二灵晶,打败玄阴子,守护好我们的地球,绝不会让你白白牺牲。”陈风与张磊也相继上前,放下了自己精心准备的小礼物——那是张磊特意挑选的、拍得最清晰绚烂的极光照片,还有陈风花费一夜时间亲手打磨的小木剑,木剑上还刻着简单的守护符文,希望能护她一路周全。
夏燚缓缓站起身,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土坑中的水灵,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有不舍、有眷恋、有悲痛,还有一丝决然。他拿起一把铲子,开始缓缓覆土,动作慢得极致,轻得极致,每一勺土都小心翼翼地洒在兽皮上,仿佛怕稍微用力,就会惊扰了她的梦境。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从他的眼眶里滑落,滴在冰冷的积雪积雪上,瞬间就被冰原的寒气冻结成小小的冰晶,折射着晨光,格外刺眼。
众人也纷纷拿起身边的铲子,默默帮着覆土。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铲子与积雪碰撞发出的“沙沙”声,在寂静无声的冰原上不断回荡,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上,格外刺耳。土坑一点点被填满,最终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雪丘,像一座孤独的墓碑,静静矗立在雪山脚下,承载着众人所有的思念与悲痛。
夏燚放下手中的铲子,一步步走到雪丘前,缓缓跪下,挺直脊背,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每一个头都磕得无比郑重,额头与冰冷的积雪积雪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水灵,一路走好。”他的声音哽咽着,带着浓浓的鼻音,却依旧清晰无比,“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话,好好活下去,带领大家完成未竟的使命。等打败了玄阴子,守护好地球,我就来看你,把我们的故事,把地球的安宁,一一讲给你听。”
磕完头,他缓缓站起身,静静地站在雪丘前,目光紧锁着那座小小的雪丘,久久没有移动脚步,仿佛要将这一幕永远刻在脑海里。众人也纷纷跟着跪下,对着雪丘深深鞠躬,以此送别这个温柔、坚强,却命运多舛的女孩,送别这个早已融入他们之中的伙伴。
一阵清风吹过,带着雪山深处的凛冽寒意,吹动了雪丘上摆放的忘忧草,草叶轻轻摇曳,也吹动了众人额前的发丝。温暖的阳光洒在雪丘上,泛着淡淡的金光,仿佛是水灵在天之灵感受到了众人的哀思,用这种方式回应着大家的不舍与牵挂。
过了许久,久到众人的双腿都已麻木,夏燚才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身边的每一个人。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深深的悲伤,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却比之前多了几分沉稳与坚定。“我们走吧,”他的声音沙哑却有力,一字一句都带着沉甸甸的责任,“还有使命等着我们去完成,不能让水灵白白牺牲,不能辜负她的期望。”
众人纷纷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积雪,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雪丘上的忘忧草,将这份悲痛与思念悄悄藏在心底,然后默默跟在夏燚身后,朝着冰原神殿的方向走去。他们的步伐依旧沉重,却比来时多了几分坚定与决绝,因为他们都清楚地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肩上的责任更重了,他们不仅要为自己而战,还要为水灵而战,为守护这颗承载着无数生命的地球而战。
冰原上,只剩下那座小小的雪丘,静静地矗立在雪山脚下,日复一日地陪伴着日出日落,守候着夜晚的绚烂极光。
夏燚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自始至终没有回头,可他的心里却清楚地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在极光下遗憾离去的女孩,永远都不会忘记她最后的笑容,更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对她许下的每一个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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