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立刻带着夏燚踏上了旅程。
他们先去了大理。苍山雪,洱海月,古城的青石板路蜿蜒曲折,风吹过耳畔,带着清新的草木气息。林晚晴拉着夏燚坐在洱海边,看着成群的海鸥掠过水面,轻声说:“你看,清玥说过,洱海的水是咸的,像眼泪,却能洗去所有烦恼。”
夏燚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平静的湖面,湖面倒映着他憔悴的脸庞,也倒映着远处的苍山。他想起曾经和苏清玥约定,毕业后一起来大理,住在洱海边的民宿里,看日出日落。如今,风景依旧,身边的人却换了模样。泪水无声滑落,滴进洱海里,泛起一圈圈涟漪。
离开大理,他们去了敦煌。茫茫大漠,黄沙漫天,落日熔金,将戈壁滩染成一片火红。林晚晴牵着他的手,一步步爬上鸣沙山,坐在沙丘上,望着远处的月牙泉:“夏燚,你听,沙子在唱歌。清玥说,大漠的风会带着思念,传到很远的地方。”
夏燚闭上眼睛,任由风沙吹过脸颊,带着灼热的温度。他仿佛听到了苏清玥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在耳边回响:“夏燚,要好好活着。”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握住了一把黄沙,从指缝间缓缓流逝,像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走过了江南的烟雨小巷,看过了塞北的漫天飞雪,踏过了海边的柔软沙滩,登过了巍峨的名山大川。林晚晴像个不知疲倦的向导,带着他走遍了苏清玥曾经向往的每一个地方,给她讲当地的风土人情,陪他看日出日落,在他深夜痛哭时,默默递上纸巾,在他偶尔沉默时,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她从不说教,也从不催促,只是用陪伴,一点点温暖他冰封的心。
在江南的古镇,夏燚第一次主动开口,指着河边的乌篷船,声音沙哑:“清玥说过,想坐一次乌篷船,听船夫唱昆曲。
林晚晴眼睛一亮,立刻拉着他坐上乌篷船。船夫慢悠悠地摇着橹,唱着婉转的昆曲,河水潺潺流淌,两岸的白墙黛瓦倒映在水中。夏燚望着窗外的风景,嘴角第一次有了一丝微弱的弧度。
在海边的日出时分,夏燚看着一轮红日从海平面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温暖而耀眼。他突然开口:“林晚晴,谢谢你。”
这是他三个月来,第一次主动道谢。林晚晴的眼泪瞬间掉下来,笑着摇头:“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旅途还在继续,夏燚的状态渐渐好转。他开始愿意吃饭,愿意说话,愿意主动看向身边的风景。虽然眉宇间依旧带着淡淡的忧伤,但眼神里的空洞渐渐被微光取代。他会在看到好看的风景时,拿出手机拍下来,默默存在相册里,备注上 “清玥会喜欢”;他会在吃到好吃的东西时,想起苏清玥曾经的喜好,轻声说 “她以前也爱吃这个”。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被绝望淹没,而是开始学着把思念藏在心底,把痛苦转化为力量。他会在每天晚上,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盘膝静坐,运转《逍遥诀》。虽然丹田依旧受损,修为恢复缓慢,但逍遥佩与玉衡佩的共鸣之力,加上他心境的逐渐平和,让微弱的真气开始在经脉中缓缓流淌,修复着受损的根基。
林晚晴看着他的变化,由衷地为他高兴。她知道,夏燚正在慢慢走出阴霾,虽然这个过程漫长而艰难,但他已经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
半年后,他们的脚步停在了欧洲。
飞机降落在巴黎戴高乐机场时,夏燚站在机场大厅里,看着周围金发碧眼的人群,看着窗外陌生的街景,心中没有了当初的惶恐与绝望,只剩下平静与坚定。
林晚晴递给她一杯热咖啡:“接下来,想去哪里?”
夏燚接过咖啡,指尖感受到温热的温度,他抬头看向林晚晴,眼神里带着一丝感激,也带着一丝坚定:“先去普罗旺斯吧,清玥说过,她喜欢薰衣草。
林晚晴笑着点头:“好,我们去普罗旺斯。”
普罗旺斯的七月,漫山遍野的薰衣草铺成紫色海洋,微风拂过,花香裹挟着阳光的暖意,漫过脚踝,沁入心脾。
林晚晴坐在田埂上,看着不远处的夏燚。他穿着简单的白色 t 恤,站在薰衣草丛中,指尖轻轻拂过花瓣,侧脸在阳光下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他的眉宇间依旧带着淡淡的愁绪,却比在梧桐市时舒展了许多,眼神里的空洞被温柔填满,偶尔会拿出手机,对着花海轻轻按下快门,备注栏里想必又是 “清玥会喜欢”。
林晚晴的心脏轻轻抽了一下,像被细小的针扎了一下,微疼,却早已习惯。
她喜欢夏燚,这件事,她藏了整整一年。
苏清玥像一束光,照亮了夏燚的世界。那个温柔、胆小、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的女孩,和夏燚站在一起,是那样般配。林晚晴看着他们一起去食堂,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在操场散步,看着夏燚的眼神从清澈变得温柔,看着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真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却又忍不住为他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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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这份喜欢藏得更深,扮演起他们最好的朋友,会在他们遇到困难时挺身而出。每次看到夏燚对苏清玥小心翼翼的呵护,她都会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样就很好了,只要他幸福。
直到陆子昂的出现,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当夏燚浑身是血地躺在废弃工厂里,当苏清玥被迫踏上前往京城的飞机,当夏燚陷入浑浑噩噩的绝望,林晚晴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做到 “只是朋友”。她心疼夏燚的痛苦,更害怕失去他 —— 不是失去朋友,而是失去那个让她心动了五年的少年。
她停掉了律所的所有事务,日夜守在医院里。喂他吃饭时,她会想起他喜欢的口味;给他擦身时,她会心疼他身上的伤痕;听他深夜嘶吼着苏清玥的名字时,她会偷偷抹泪,既为他的深情,也为自己的无望。
她决定带他去旅行,不仅是为了治愈他,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机会。她想陪在他身边,哪怕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哪怕他的心里永远装着另一个人。
在大理的洱海边,她看着夏燚望着湖面流泪,心里既疼又羡慕。羡慕苏清玥能让他如此牵挂,也疼他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她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递上纸巾。
在敦煌的大漠里,风沙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乱了她的心。夏燚闭上眼睛,脸上带着释然的表情,她多想告诉他,我也能陪你看遍山川湖海,我也能为你遮风挡雨。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清玥说,大漠的风会带着思念”。
在江南的古镇,当夏燚主动提起苏清玥想看乌篷船,她的心里泛起酸涩,却还是立刻拉着他上船。看着他嘴角那一丝微弱的弧度,她告诉自己,只要他能好起来,哪怕他永远记得苏清玥,也没关系。
直到在海边的日出时分,夏燚对她说 “谢谢你”,那一声道谢,带着真诚的感激,却也让她清醒地意识到,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个苏清玥。
此刻,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里,夏燚转过身,对她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容:“林晚晴,你看,这里真的很美,清玥一定会喜欢。”
林晚晴连忙收回思绪,也笑了笑,掩饰住眼底的复杂情绪:“是啊,很美。”
“等我救出清玥,一定要带她来这里。” 夏燚的眼神里充满了憧憬,语气坚定,“到时候,我们再一起重游一遍这些地方,补上所有的遗憾。”
“好。” 林晚晴点点头,心脏的疼痛再次蔓延开来。她知道,夏燚的未来里,始终有苏清玥的位置,而她,只是一个过客,一个陪伴他走过低谷的朋友。
可她还是舍不得放弃。
她看着夏燚认真拍照的模样,看着他小心翼翼呵护着那枚银质吊坠,看着他日渐恢复的状态,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或许,暗恋本身就是一场漫长的自我救赎。她陪他走过最黑暗的时光,看着他重新燃起希望,看着他为了心爱的人而努力变强,这就够了。
至于她的心事,就像这漫山遍野的薰衣草,默默绽放,无人知晓,却也自有芬芳。
夏燚拍完照,走过来坐在她身边,递给她一瓶水:“在想什么?”
“没什么。” 林晚晴接过水,指尖碰到他的手,微微一颤,连忙收回,“在想接下来去哪里。”
“你决定就好。” 夏燚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信任,“你总是能找到这么美的地方。”
林晚晴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爱情,只有纯粹的友情与感激。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翻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我们去瑞士吧,看看阿尔卑斯山的雪,清玥说过,她想在雪地里堆雪人。”
“好。” 夏燚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远方的薰衣草田,眼神温柔而坚定。
林晚晴知道,这趟治愈之旅还在继续,她的暗恋也还在继续。或许有一天,夏燚会忘记苏清玥,或许不会;或许有一天,他会发现她的心事,或许不会。但无论如何,她都会陪在他身边,直到他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直到她的心事,在时光的流逝中,慢慢沉淀,慢慢释怀。
夕阳西下,紫色的薰衣草田被染成了金色。林晚晴坐在夏燚身边,看着他的侧脸,心里默默念道:夏燚,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哪怕,你的幸福里,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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