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4日收官战前6小时。
烟雾从雪茄头缓缓升起，在战术板上空盘绕。
波波维奇面前摊开的数据表上，雷霆和爵士的战绩被红笔圈起：雷霆48胜33
负，爵士48胜33负，两队完全持平，收官战将直接决定谁排第六、谁排第七。
助理教练递上最新的分析：“如果雷霆赢我们，爵士赢灰熊，那么雷霆49
胜，爵士49胜。比较相互战绩一，赛季雷霆对爵士3胜1负，雷霆第六，爵士第七。”
波波维奇吐出烟圈，目光停在另一个可能性上：“如果雷霆赢我们，而爵士输给灰熊呢？”
“那么雷霆49胜百分百第六，爵士48胜第七。”
“爵士输灰熊的可能性？”
“不好说。灰熊要保第三，但他们已经锁定第三，至于会不会放水，拿不准。”
波波维奇用红笔在“雷霆49胜第六”上画了个圈，又在旁边写下“灰熊第三”
。
一条线将两者连接，灰熊首轮打雷霆。？”
“提速、冲击、乱战，”助理教练回答，“最克制他们的应该是
”
“最克制他们的是我们吗？”波波维奇自问自答。
“不！我们老了。托尼跟不上威斯布鲁克的速度，拉马库斯防不出去，我们的护框能力在蒂姆离开后有了明显的下降，让伦纳德去防守威斯布鲁克？他的速度同样跟不上，我们打雷霆会很难受。”
他的笔尖移到灰熊上：“但灰熊不同，他们有年轻的方圆，有塞尔吉·伊巴卡这个机动护框手，有波普和塔克的外线防守，最重要的，托尼·阿伦，他绝对能在20分钟的时间内限制住威斯布鲁克，他们是联盟少数能跟得上雷霆速度，又能用防守降速的球队。”
“所以如果我们让雷霆到第六”
“那么灰熊就要在第一轮和雷霆血战七场。”波波维奇眼中闪过冷光。
“无论谁晋级，都会脱一层皮，而我们以第二的身份，打第七的球队，很可能是爵士。爵士的节奏慢，打阵地战，正合我们胃口。”
波波维奇最喜欢爵士这样的队伍，就慢悠悠的和你对阵地战，有戈贝尔的球队，他就快不起来，而他们的内核球员海沃德也并非速度见长的锋线球员，伦纳德最喜欢这样的家伙。
难道，海沃德比詹姆斯还要难防？
办公室安静了，几个助理教练面面相觑。
“但要让雷霆到第六，需要两个条件：雷霆赢我们，爵士不能输给灰熊。”
“第一个条件，我们可以控制。”波波维奇按灭雪茄。
“今天我会让科怀、拉马库斯、托尼、马努全部休息。安德森、乔纳森·西蒙斯这些年轻人去打。我们会努力战斗”，但恰好”输掉。”
“第二个条件呢？灰熊会配合吗？他们可能也想挑对手。”
“他不会故意输球挑对手，那样会破坏球队势头。所以只要灰熊想一鼓作气，他们就必须赢爵士，这就够了。”
他转身，下达最终指令：“通知球队，今天全员轮休，我们摆出发展联盟阵容，但要打得很努力”，分差控制在10分以内，让比赛看起来激烈但结局早已注定。”
“另外。”他补充。
“把消息无意中泄露给媒体，马刺认为首轮打爵士比打雷霆更有利。”
“为什么？”
波波维奇笑得象只老狐狸：“因为如果灰熊知道我们想打爵士，他们可能会怀疑，是不是雷霆更难打？但以方圆的性格，越是难打的对手，他越要打，这就是人性。”
年轻人喜欢挑战困难，就象当年那个不知所谓的毛头小子，以为进了总决赛就能打败马刺？
“未来是你的。”
这句话，波波维奇从不觉得有错。
孟菲斯，下午2点，灰熊训练馆。
菲兹戴尔确实收到了消息。
espn的报道弹窗：“波波维奇暗示更愿首轮遇爵士，马刺全员轮休收官战。”
“他在玩心理战。”康利放下手机。
“想让我们觉得雷霆是陷阱，所以应该避开。”
“但雷霆确实是陷阱吗？”伊巴卡问。
他曾是雷霆一员，最了解威斯布鲁克。
“拉塞尔在季后赛会提升到另一个级别，他们的速度会拖垮我们的大个子。”
方圆正在练习底角三分，听到这话转过头：“所以我们应该怕？”
“不是怕，是选择。”菲兹戴尔调出数据。
“爵士有戈贝尔，防守效率联盟前五，但进攻节奏慢，我们擅长这种阵地战。雷霆相反，进攻火力猛，防守有漏洞，但威斯布鲁克一个人就能改变系列赛。”
“你想选谁？”方圆问。
菲兹戴尔沉默片刻：“作为教练，我应该选爵士，更稳妥，更可控。但作为竞争者”
他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懂。
小加从理疗室走出来，听到讨论：“我打过很多年篮球，学到一件事，季后赛里，你无法选择对手，但可以选择自己的态度。如果我们今天因为想挑对手而输球，那我们就已经输了。”
“马克说得对，”方圆接话，他投出最后一个三分，球空心入网。
“我们赢，然后打联盟给我们的任何对手。
“如果是雷霆
方圆其实心里早就笑开了花。
他太了解威斯布鲁克了。
连杜兰特都摁不住的男人，一旦局面陷入焦灼，他绝对会上头，开始无差别的瞎鸡儿乱打。
他不想诋毁威少，但种种迹象表明，这是百分百会发生的事情。
波波维奇是老狐狸，马刺想要碰雷霆？别开玩笑了！
马刺从来都不喜欢打节奏快的队伍，波波维奇喜欢阵地战，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
雷霆却是喜欢打快攻的队伍，马刺的节奏会被拉的很快，这不利于老家伙们的体能储备。
“谁说人老心善，人老，他的心一样是脏的。”
但这恰恰让方圆觉得是件好事儿。
威少一个人撸，这是方圆最愿意看到的事情。
既然波波维奇想玩儿花招，那方圆就奉陪到底。
他立马登录推特，写道：“最后一场，全力以赴！”
波波维奇看见了助教给他分享的方圆推特，这本身是件好事儿，但为何总觉得有些奇怪。
晚上8点，两场同步开战。
替补席上，伦纳德穿着西装和阿尔德里奇说笑，波波维奇双手抱胸，面无表情。
雷霆则全主力出战：威斯布鲁克、奥拉迪波、安德烈·罗伯森、多曼塔斯·萨博尼斯、史蒂文·亚当斯。
威少热身时眼神凶狠，他知道这是冲击第六的最后机会。
雷霆也不愿意对上马刺，他们更愿意挑选灰熊为对手。
比赛开始，马刺的年轻人打得异常拼命。
穆雷连续抢断威少，安德森用慢三步突破得分，福布斯命中三分。
首节结束，马刺28：24领先。
“他们在演戏，”巴克利直言不讳。
“这些年轻人想证明自己，但波波维奇的眼神告诉我，他不在乎输赢。”
巴克利很懂，这位老爷子绝不想赢下这场比赛。
至于赛前的言论，傻子才会信。
第二节，威斯布鲁克开启狂暴模式。
连续三次突破得手，一记超远三分，助攻亚当斯空接暴扣，单节轰下18分，雷霆反超。
半场结束时，雷霆58：52领先。
中场休息，马刺更衣室里，波波维奇只说了两句话：“打得好，继续保持。”
没有战术调整，没有防守布置。
第三节，马刺的“努力”开始出现破绽。
轮换混乱，防守沟通失误，让雷霆打出12：2的攻击波，分差拉开到16分。
第四节，波波维奇甚至换上了第三阵容，比赛失去悬念。
终场哨响，雷霆112—101战胜马刺。
威斯布鲁克砍下36分12篮板15助攻，赛季第42次三双，打破奥斯卡·罗伯特森的历史纪录。
但威少没有庆祝，他第一时间看向大屏幕上的另一场比赛。
联邦快递论坛球馆，灰熊与爵士的战争才是真正的血肉相搏。
爵士知道，他们必须赢球才能保第六。
戈贝尔在篮下筑起禁飞区，海沃德和乔·英格尔斯的外线火力全开。
但灰熊的防守更胜一筹。
伊巴卡和塔克组成的锋线让海沃德13投仅4中，波普死死缠住英格尔斯。
而方圆，在第三节接管比赛。
面对戈贝尔的护框，方圆没有强突，而是用中距离惩罚对手。
连续五次在罚球线附近命中跳投，戈贝尔防不出来，只能目送球进。
第四节最后三分钟，灰熊领先7分，爵士叫暂停。
戈贝尔在板凳上怒吼：“我们不能输！输了就去第七打马刺！”
但回来第一攻，方圆就在弧顶单挑戈贝尔。
连续的胯下运球，突然加速向右，戈贝尔滑步跟上，方圆急停，后撤步。
戈贝尔的长臂完全封到脸上。
瞄准镜来了！
球划出极高的抛物线，绕过指尖，空心入网，三分！
分差来到10分。
时间只剩2分11秒。
爵士崩溃了。
随后两次进攻失误，灰熊由康利和波普连得5分，锁定胜局。
终场哨响，灰熊98—87战胜爵士。
方圆得到全场最高的28分，其中12分来自第四节。
晚上10点30分，最终排名出炉。
所有比赛结束，西部最终排名确定。
西部最终排名：
勇士（67胜15负）
马刺（61胜21负）
灰熊（59胜23负）
火箭（57胜25负）
快船（52胜30负）
雷霆（49胜33负）
爵士（48胜34负）
开拓者（48胜34负，相互战绩落后爵士）
季后赛首轮对阵：
勇士（1）vs开拓者（8）
马刺（2）vs爵士（7）
灰熊（3）vs雷霆（6）
火箭（4）vs快船（5）
当对阵表出现在大屏幕上时，联邦快递论坛球馆爆发出复杂的声浪，有兴奋，有担忧，有期待。
更衣室里，菲兹戴尔看着这个结果，眉头紧皱，半响好似想通了什么，开口说道“波波维奇得逞了。”
方圆正在冰敷膝盖，闻言抬头：“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吗？”
“什么？”
“你说过，雷霆是陷阱，”方圆站起身。
“但最好的猎人，往往把自己伪装成陷阱里的诱饵。波波维奇以为他是猎人，其实他才是猎物。”
他走到更衣室中央，看着所有队友：“现在，整个联盟都在看我们，看我们能不能跨过雷霆，看我们会不会掉进波波维奇的陷阱。”
他停顿，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淅：“那就让他们看。”
“看我们怎么拆掉陷阱，怎么猎杀雷霆，怎么走到马刺面前！”
方圆的眼神燃烧起来：“然后对那个自以为掌控一切的老头说：你的棋下完了，现在，该我们了。”
此时，方圆嘴都要笑裂开了。
圣安东尼奥，波波维奇在家中看着对阵表，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电视上正在回放方圆赛后采访的画面。
记者问：“首轮对阵雷霆，你曾经的球队，有什么感想？”
方圆对着镜头，只说了一句话：“告诉俄克拉荷马，我回来了，带着利息。”
波波维奇抿了口酒，笑了。
“年轻真好。”
他自言自语：“有愤怒，有恩怨，有必须证明的东西。”
他拿起电话，拨给助理教练：“开始准备爵士的系列赛吧。至于灰熊和雷霆，让他们互相撕咬。”
“你觉得谁会赢？”电话那头问。
“灰熊。”波波维奇毫不尤豫。
“但他们会脱一层皮，等他们来到我们面前时，会疲惫、会伤痕累累、会充满情绪。而情绪，在季后赛是最容易被利用的弱点。”
他挂断电话，看向窗外圣安东尼奥的夜色。
棋局已布好，棋子已就位。
现在，只需要等待季后赛的硝烟升起。
而第一缕硝烟，将从孟菲斯和俄克拉荷马之间燃起。
那将是一场关于复仇、尊严与背叛的战争。
波波维奇举起酒杯，对着虚空致意：“祝你们厮杀愉快。”
酒液在杯中晃动，映出老帅深邃的眼睛。
季后赛，终于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