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能量临界与生死抉择
轻身符的效果被催发到极致，林凡感觉自己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叶子，在林间疯狂穿梭。每一次落脚都轻点即离，速度远超平日，两旁的景物拉成模糊的色块。
然而，身后的压迫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如同冰锥般越来越尖锐地刺在他的背心！
刘师兄的速度太快了！修仙者的御风之术，绝非一张低阶轻身符所能比拟。那股冰冷的灵识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缠绕着他，无论他如何变换方向，都无法挣脱。
【警告：后方追踪者速度高于宿主451。预计接触时间：2分08秒。】 【警告：高强度奔逃加剧能量消耗。
系统的警报如同死神的倒计时，每一秒都在敲打着林凡濒临崩溃的神经。汗水混着之前沾染的泥污从额角滑落，流入眼中，一片酸涩刺痛，他却不敢抬手去擦。
肺叶如同风箱般剧烈抽动，火辣辣地疼，双腿如同灌满了铅，越来越沉。轻身符的效果正在被极限压榨，随时可能崩溃。
这样下去不行！绝对会被追上！
必须做点什么！任何能干扰对方、争取一线生机的事情！
他的目光疯狂扫视着周围，大脑在极限压力下超频运转。
陡坡！洞涧！
前方地形突变，一片乱石陡坡向下延伸，坡底水声轰鸣，雾气氤氲，正是地图边缘标注的“落云涧”！
赌了！
林凡眼中闪过一抹狠色，猛地调转方向，不再直线奔逃，而是冲着陡坡全力狂奔而下！他利用轻身符最后的余力，在嶙峋的乱石间跳跃、翻滚，动作狼狈不堪，几次险些直接栽倒，全靠一股求生的本能硬生生稳住。
冲到涧边，冰冷的水汽扑面而来，能见度不足数米。他毫不犹豫，纵身一跃，扑入那湍急冰冷的水流之中！
“噗通！”
刺骨的寒意瞬间侵透全身，激得他浑身一颤，几乎抽筋。但他不敢停顿，借着入水的冲力，拼命向下潜泳，同时奋力向对岸的方向游去。
湍急的水流裹挟着他，雾气极大地干扰了视线和感知。
【体温急剧下降！能量消耗加速！
冷！彻骨的冷！体力在飞速流逝！
他拼命划水，终于触碰到对岸湿滑的岩石。用尽最后力气爬上岸，瘫在冰冷的石头上，剧烈咳嗽着，吐出呛入的河水，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嘴唇乌紫。
然而，仅仅喘息了不到三息——
一道凌厉的青色剑光如同毒蛇般穿透雾气，精准无比地斩落在他身旁的岩石上，火星四溅，碎石崩飞！
“冥顽不灵！”刘师兄冰冷的声音如同就在耳边响起，“真以为这点手段就能逃掉？”
林凡头皮炸开，连滚带爬地扑向旁边的灌木丛！
一道又一道剑光接踵而至，精准地封锁着他所有可能的闪避路线，显然刘师兄已经失去了耐心，打算直接将他逼停甚至重伤！
完了！彻底完了！实力差距太大了！
林凡心中涌起一股绝望。在水下和雾气的短暂干扰后，对方还是如此轻易地锁定了他！
【后方追踪者已逼近100米内！预计接触时间：30秒！！持续下跌，却依旧超过了100的临界点！
返程！现在只能立刻返程！
但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林凡看到了手中紧紧攥着的那块从枯树洞得来的、已经能量尽失、黯淡无光的金属块。
一个极其冒险、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几乎冻结的脑海！
他猛地停下闪避的脚步，转过身，面对剑光袭来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块废铁般的金属块，狠狠地向刘师兄所在的大致方向扔去！
同时，他脸上挤出极度惊恐、崩溃绝望的表情，声音嘶哑变形地尖叫道：“宝物给你！别杀我！！这雷符残片我不要了！！”
他的叫声凄厉而突然，动作更是毫无章法。
那激射而来的剑光明显顿了一下，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献宝”和“雷符残片”几个字所干扰。刘师兄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那块被抛出的、毫不起眼的“废铁”。
就是现在！
林凡在心中疯狂嘶吼：“系统！启动传送！最小距离，指定方向——涧水下游！”
他不敢传送太远，能量不够，落点也无法控制。他只需要一瞬间的消失，制造一个假象！
【确认！消耗15单位灵能，启动最小距离定向传送（最大100米）！目标：下游水域！】
嗡！
空间扭曲感再次降临，但比上一次微弱得多，范围也小得多！
林凡的身影在原地骤然变得模糊，如同水中的倒影般荡漾了一下，瞬间消失！
几乎在他消失的同一时刻，刘师兄的灵识清晰地捕捉到了那微弱的空间波动，以及林凡消失前最后指向下游的动作！他的脸色猛地一变！
“遁符？！不对！是更精妙的空间挪移？！这凡人身上果然有天大的秘密！”他惊怒交加，目光瞬间锁定下游，身形毫不犹豫地化作一道青虹，疾追而去！那块被扔出的“废铁”他甚至看都没再多看一眼！
而此刻，林凡正体验着一次短暂却极其难受的传送。仿佛被硬塞进一条极其狭窄的管道，然后猛地被喷吐出来。
“噗通！”
他再次砸进了冰冷的涧水之中，位置大约在下游七八十米处，恰好是一处雾气更浓的回水湾。
【传送完成。消耗灵能：15单位。【警告：超短距空间跳跃对肉身压力较大，内脏受到挤压震荡。】
林凡呛了好几口水，冰冷刺骨，但他强忍着不适和眩晕，拼命浮出水面，手脚并用地爬上一块隐藏在水边茂密芦苇丛中的巨大浮木之后，将身体彻底缩进阴影和芦苇的遮蔽之中。
他死死屏住呼吸，连心跳都几乎压抑停止，全力运转起那残缺的吐纳法，不是吸收灵气，而是竭力收敛自身一切生命气息和能量波动，如同化作一块真正的石头。
下一秒，刘师兄的身影如同流星般从上游疾掠而至，强大的灵识如同梳子般仔细地扫过下游每一寸水域和岸边，语气惊疑不定：“消失了？空间波动到此为止……难道潜入水底了？还是有什么更高明的隐匿手段？”
他在林凡藏身的回水湾上空略微停顿，灵识反复扫过那片芦苇丛和浮木。
林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感觉那无形的灵识如同冰冷的刀锋般从自已身上刮过，每一次都让他灵魂战栗。他拼命维持着龟息状态，将所有的生机都死死锁在体内。
或许是雾气干扰，或许是水流紊乱，又或许是林凡那微不足道的能量气息在吸收了大量同源金属能量后变得有些“纯粹”而难以捕捉，更重要的可能是刘师兄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使用了某种空间手段继续远遁了……
刘师兄的灵识在回水湾徘徊了数息，最终猛地转向了下游更远处。
“哼！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他冷哼一声，身形再次加速，带着满腔的惊疑和怒火，向下游追索而去。
恐怖的威压渐渐远去。
林凡依旧一动不动地缩在浮木之后，如同冻僵般，直到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灵识扫描和声音，他才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吸进一口冰冷的空气。
成功了……暂时骗过去了……
巨大的虚脱感瞬间席卷而来，他几乎瘫软在冰冷的浮木上，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现在，他安全了……暂时。
但接下来该怎么办？
留在云暮界？刘师兄绝不会善罢甘休，青岚宗也可能介入，他一个凡人寸步难行，能量耗尽仍是死路一条。
启动返程？回到那个有着致命陷阱的出租屋？面对那个未知的、欲致他于死地的凶手？
两个选择，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林凡躺在冰冷的浮木上，望着上方被浓雾遮蔽的、灰蒙蒙的天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掌握了选择的主动权，却感到无比的沉重。
回去，可能立刻面对死亡。 留下，可能缓慢走向死亡。
如何抉择？
他的目光落在右手掌心那道微微发热的闪电烙印上。
或许……答案就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