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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凡坐在观众席前排，手里攥着半瓶没喝完的运动饮料，目光紧紧锁在女子100米预赛的起跑线上。隔壁省的李梅就站在第三道，热身时她的膝盖上贴着肌内效贴，弓步压腿时动作幅度比平时小了些——显然上次训练的拉伤还没好透。
“各就各位——”裁判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
苏凡下意识地前倾身体，手指抠紧了座椅边缘。他太清楚这种预赛的压力了，尤其对女选手来说，肌肉力量本就吃亏，稍有不慎就可能在起跑时拉伤。
“预备——”
看台上的喧哗声突然收了，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李梅的身体瞬间绷紧，臀部微微抬起，脚跟离地的角度精准得像量过——这是专业运动员的本能，也是常年累月练出的肌肉记忆。
“砰！”
枪声炸响的刹那，苏凡几乎是跟着喊出来的：“冲！”
第七道的选手抢跑了，裁判的哨声尖锐地划破空气。李梅明显顿了一下，身体晃了晃才稳住——这是最忌讳的！抢跑带来的心理冲击，往往比肌肉疲劳更影响发挥。
重新站回起跑线时，李梅的肩膀在微微发抖。苏凡看到她深吸一口气，用手指狠狠掐了下大腿，像是在逼自己冷静。第二次枪响，她的起跑反应时慢了002秒，但步频却比平时快了半拍，显然是想靠后程追回来。
“步幅收一点！别慌！”苏凡忍不住低声喊，尽管知道对方听不见。
前50米，李梅排在第三，膝盖的旧伤让她不敢完全发力，步幅比训练时小了近10厘米。苏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女子短跑拼的就是前半程的爆发力，一旦被拉开，后半程很难反超。
60米处，奇迹发生了。李梅突然调整了节奏，步频不变，却靠着核心力量把身体重心往前送了送，像艘突然加速的小艇，硬生生从两人中间挤了过去。看台上的加油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苏凡旁边的教练激动得把矿泉水瓶捏扁了。
最后10米，李梅的马尾辫在身后甩成道残影，膝盖上的肌内效贴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她没有看旁边的对手，眼睛只盯着终点线，嘴角抿成条倔强的直线。
冲线的瞬间，电子屏上跳出成绩：11秒98。小组第二，刚好压线晋级。
李梅扶着膝盖蹲在跑道上，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往下掉。苏凡在看台上轻轻舒了口气，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晋级决赛时，也是这样又哭又笑。原来不管男女老少，每个冲向终点的身影背后，都藏着一样的紧张与倔强。
看台上的风还在吹，下一组选手已经站上了起跑线。苏凡拧开瓶盖喝了口饮料，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热——这就是田径的魅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有奇迹，也永远会为那些拼尽全力的瞬间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