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江城，秋老虎依旧肆虐。市体校的训练场上，塑胶跑道被晒得泛出油光，苏凡的钉鞋每一次蹬地，都能带起细小的塑胶碎屑。距离省中学生运动会只剩一个月，周教练把训练强度拉到了极限——每天清晨五点开始体能拉练，上午专攻起跑与前60米爆发，下午打磨后40米的节奏控制，晚上还要加练核心力量。
“再来一组！”周教练的吼声裹着热浪砸过来，手里的秒表屏幕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苏凡弯腰撑着膝盖，汗水顺着下巴滴在跑道上，瞬间晕开一小片深色。刚结束的是第十组60米冲刺，最后一组的成绩停在6秒89，离周教练要求的6秒85还差了004秒。
“腿沉得像灌了铅？”周教练走过来，用毛巾拍了拍他的后背，“想想洛宁街头那些质疑的眼神，想想你爸在看台上给你鼓掌的样子。”
苏凡猛地抬起头，喉结滚动了一下。父亲的身体在“健康光环”的影响下好了很多，上周还特意来看他训练，站在铁丝网外，手里攥着个保温杯，笑得像个孩子。
“再来！”他抹了把脸，重新走到起跑线前。
起跑器被调到最适合他的角度，前脚掌的钉尖深深嵌进跑道凹槽。他闭上眼睛，激活“起跑优化”技能，脑海里回放着周教练反复强调的细节：“蹬地时髋部要送出去，手臂摆动幅度再大一点，别浪费力气在多余的动作上。”
“预备——跑！”
没有发令枪，周教练的吼声就是信号。苏凡的身体像被弹簧弹起，瞬间完成蹬地、摆臂、前倾的动作链。前30米，他几乎是贴着地面在飞，步频快得让旁边递水的田静文都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步频稳住！别飘！”周教练在跑道旁跟着跑，吼声比风声还急。
60米终点线冲过的瞬间，苏凡听到了秒表的蜂鸣声。他喘着气回头，看到周教练举起的秒表上，数字清晰地显示着——6秒87。
“还差一点！”周教练把秒表塞给他看，“但比早上快了002秒。记住这个感觉，把它刻进肌肉里。”
苏凡盯着那个数字，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这002秒，是用每天二十组冲刺、每组结束后立刻做三十个负重深蹲换来的。大腿肌肉的酸痛从清晨持续到深夜，有时睡着都会疼醒，但每次看到成绩在小数点后缓慢却坚定地跳动，他就觉得一切都值。
下午的后40米训练更磨人。周教练在80米处拉了条红色的标志带，要求苏凡在通过标志带时必须保持最高速度，直到冲过终点线。
“后程不是靠蛮劲冲，是靠节奏！”周教练拿着竹竿，在他跑过时用力拍打地面，“步幅！注意步幅！你现在的步频够了，但步幅还能再打开5厘米！”
苏凡试着调整步幅，却总在最后十米因为耐力不足而掉速。他的耐力属性只有70，在高强度冲刺中，后程乏力的问题越来越明显。
“用‘后程冲刺强化’！”田静文在旁边喊，她刚结束自己的训练，额前的碎发全被汗水打湿，“把最后30米当成生死线！”
苏凡咬了咬牙，在通过80米标志带时，果断激活技能。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双腿，原本发酸的肌肉突然恢复了弹性。他刻意加大摆臂幅度，借着惯性把步幅撑开，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与纪录的距离。
“10米！”
“冲！”
终点线冲过的瞬间，周教练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4秒01！破了自己的纪录！”
苏凡瘫坐在跑道上，胸口剧烈起伏，看着远处的看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和跑道的红色融在一起，像一道凝固的火焰。系统面板上，耐力属性在不知不觉中涨到了72，速度79，爆发78——那些艰苦的训练，正一点点转化成身体里的力量。
晚上的核心训练在健身房。苏凡躺在瑜伽垫上，做着悬垂举腿，汗水滴在垫子上，晕开一圈圈深色的印记。旁边的程轩拿着手机给他计时，嘴里还在碎碎念：“凡子，你这训练量，跟牲口似的……”
苏凡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省运会的赛道上，藏着比训练更残酷的挑战。那些从小接受专业训练的对手，那些把10秒80当成及格线的天才，不会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但他不怕。
因为每一次起跑的蹬地，每一次步频的校准，每一次后程的咬牙坚持，都是在为那个目标铺路——跑得更快，跑得更远，跑到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只能仰望的高度。
当最后一组核心训练结束时，窗外的月光已经爬上了训练馆的屋顶。苏凡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健身房，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脸上，他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急不得，但也不能停。”
他抬头看了看月亮，握紧了拳头。
6秒87的前60米，4秒01的后40米，加起来是10秒88。
离省运会纪录的10秒75，还差013秒。
但他还有时间。
训练馆的灯光在身后熄灭，少年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一步步走向明天的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