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那场闹剧般的“拜访”，像一滴污水溅入清池，虽然很快被物业清理，但那股令人不快的味道，多少还是残留了一会儿。林枫没把这事太放心上，他现在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没空为不相干的人浪费情绪。倒是李曼，以律师的职业素养，私下让人留意了一下苏雅的动向，确认她只是穷途末路下的疯狂，翻不起什么浪，也就由她去了。成年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建林绿源彻底驶入了快车道。与“固源”的联合实验室成果斐然，第一款高性能再生骨料增强剂“磐石1号”正式通过国家级检测，性能参数惊艳，成本优势明显，立刻在几家大型搅拌站和重点工程中打开了局面。省里的绿色生态产业园项目，建林绿源作为“绿色建材产业联盟”的牵头方之一，顺利拿下了核心区主材供应的标段，合同金额让财务总监看着那一串零笑了好几天。
江哲追加的投资早已到位，并且又引荐了两个实力雄厚的产业资本。公司搬进了高新区新落成的5a甲级写字楼，整整两层，窗明几净，员工们脸上都洋溢着蓬勃的朝气。林枫的办公室更大，视野更好，但他待在那里的时间反而少了。他更愿意去实验室和周博士、赵明远泡在一起，或者跟着沈明跑市场、见客户。李曼说他这是“技术员兼销售员的命，坐不住金銮殿”。
这天下午，林枫刚从产业园的工地回来，身上还沾着点尘土。他嫌司机开得慢，自己开着那辆阿斯顿马丁去的。工地上的项目经理见他从这样的车上下来，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态度更加热络。林枫倒没觉得什么，车嘛，代步工具，顺便谈生意时多点底气。他手腕上换了块更低调的朗格，是李曼送的生日礼物，表盘干净得只有时、分、秒，她说适合他现在的状态——“不需要用复杂的功能证明自己”。
刚进公司大堂，前台几个小姑娘就眼睛发亮地偷偷看他，低声议论着“林总今天也好帅”、“那辆车太酷了”。林枫习以为常，点头致意，径直走向高层专用电梯。他能感觉到那些目光里的崇拜、羡慕，甚至一丝爱慕。以前他可能会不自在，现在却能坦然处之。位置到了，有些目光自然就会聚集过来，关键在于自己清楚要看向哪里。
电梯门正要合上，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进来。门重新打开，是李曼。她今天穿了身浅灰色的职业套裙，长发挽成髻，露出优雅的脖颈，手里抱着文件夹，看样子刚开完会。
“巧啊，林总。”李曼走进电梯，按下顶层按钮，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又去工地当监工了？”
“视察，顺便看看‘磐石1号’的实际应用效果。”林枫看着她，很自然地伸手帮她理了理耳边一丝不听话的碎发，“晚上想吃什么？庆祝一下产业园合同正式生效。”
“你定。不过我得先回趟律所，有个文件要最终确认。”李曼没躲开他的手，语气自然。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空间密闭，空气里弥漫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和他刚从工地带回来的、微尘混合着阳光的气息。林枫忽然俯身，飞快地在她唇角亲了一下。
李曼猝不及防，脸腾地红了，瞪他一眼，压低声音：“喂！有监控！”
“监控坏了。”林枫面不改色地撒谎，眼里带着笑意，“李律师，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亲一下怎么了？”
“这里是公司！”李曼嗔道，但眼里并没有真的生气，反而有一丝甜蜜的无奈。
“知道，下次注意场合。”林枫从善如流，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李曼挣了一下没挣开，也就由他去了，只是耳根的红晕一直没退。
电梯到达顶层，门开。外面正好有几个高管等着下楼，看到他们牵着手出来，都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心照不宣的、善意的笑容。林枫坦然点头，李曼也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专业，只是被牵着的手微微有些汗湿。
等进了林枫的办公室，关上门，李曼才甩开他的手，又好气又好笑：“林枫！你现在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跟自己女朋友讲究什么？”林枫松了松领带，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也给她倒了一杯，“再说，早晚大家都要知道。省得他们乱猜。”
李曼接过水杯，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繁华的街景，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我只是不想让人觉得，我是因为你的身份才”
“我知道。”林枫走到她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头，“但你是李曼，你是那个在我一无所有、被人告上法庭、差点破产的时候，就选择站在我身边的李曼。没有你，我走不到今天。别人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更知道。”
李曼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和坚定，心中最后那点顾虑也烟消云散。是啊，他们是一起从泥泞里爬出来的，彼此见过最狼狈、最不堪的样子，也携手闯过了最凶险的关隘。这份感情，早已超越了世俗的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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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李曼转过身，面对他，“苏雅那边，我让人盯着。她最近好像消停了，没再出现。不过，我查到点有趣的事。”
“哦？”
“她之前跟的那个张昊，倒台前好像转移了一小笔钱到海外，用的是苏雅的名字开的账户。钱不多，几十万。张昊出事，那笔钱就被冻结了。苏雅最近在想办法解冻，但手续很麻烦，而且有被追究洗钱风险的可能。”李曼语气平静，像在说一个普通案件。
林枫挑了挑眉：“狗咬狗，一嘴毛。不用管她，让她自己折腾去。只要别来烦我们就行。”
“嗯。还有件事，”李曼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制作精美的邀请函，“下个月，北京有个‘全球绿色建筑与循环经济峰会’，规格很高，国内外很多顶尖企业、投资机构和政府代表都会参加。我给公司争取到了一个展示席位，也给你弄了张演讲嘉宾的邀请函。去露个脸？讲讲你的‘废墟上的城堡’？”
林枫接过邀请函，烫金的字体很有分量。这是一个更大的舞台，面向全国乃至全球。“你陪我一起去？”他问。
“当然，我是你的法律顾问，兼生活助理？”李曼眨了眨眼。
林枫笑了，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好，一起去。让全世界看看，中国的建筑垃圾，是怎么变成黄金的。”
几天后，林枫带着李曼，还有周博士、沈明等核心团队，飞赴北京。峰会现场巨星云集，但当林枫站在聚光灯下，用沉稳自信的语调，讲述着建林绿源从绝境求生到技术破局的故事，展示着“磐石1号”惊人的数据和实际工程案例时，台下安静异常，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许多金发碧眼的外国专家也频频点头，会后纷纷前来交换名片，探讨合作可能。
一家国际顶级的绿色建筑投资基金，当场表达了强烈的投资意向。几家跨国建材巨头，也抛出了技术合作或区域代理的橄榄枝。林枫应对得体，不卑不亢，既展示了开放合作的态度，也牢牢守住了技术和品牌的主动权。李曼一直安静地陪在他身侧，偶尔在他需要时低声提示几句法律或商务要点，配合默契。
当晚，主办方在国贸大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举办晚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林枫换上了一身更正式的塔士多礼服，李曼则是一袭简洁优雅的黑色露背长裙，长发挽起，露出优美的肩颈线条，颈间只戴了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却光彩照人。两人携手出现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林总，李小姐，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啊！”一位相熟的国企老总端着酒杯过来寒暄。
“王总过奖了。”林枫微笑举杯。
“林总年轻有为，李律师也是业界翘楚，你们这对组合，可是羡煞旁人。”另一位投资大佬也凑过来。
林枫坦然接受着这些恭维，手始终轻轻搭在李曼腰间。李曼也落落大方，与众人谈笑风生。此刻的他们，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也是最耀眼的风景。
晚宴中途，林枫去露台透气。俯瞰着北京城璀璨的夜景，心中感慨万千。几年前，他还是个为几十万彩礼和存款打官司的落魄青年，蜗居在城中村，前途渺茫。如今，他站在这里，与行业顶尖人物同席，公司估值翻了数十倍，身边站着足以匹配他所有荣耀和野心的爱人。
“想什么呢？”李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拿着一杯香槟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温水，“少喝点酒。”
林枫接过温水，握住她的手：“在想，如果没有你，我现在会在哪里。”
“可能会在另一个地方，同样发光。”李曼靠在他身边的栏杆上，夜风吹动她的发丝，“只不过，可能没这么快，也没这么有趣。”
“谢谢你，李曼。”林枫看着她，夜色中她的眼眸比星光更亮，“谢谢你陪我走到这里。”
“也谢谢你，林枫，”李曼回望他，笑容温柔而坚定，“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可能，和不一样的爱情。”
两人相视而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晚风轻拂，带着都市夜晚特有的喧嚣与活力，也带着属于他们的、平静而深厚的幸福。
回到江城，生活继续。但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林枫和李曼的关系在公司里半公开化，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他们一起工作，一起生活，偶尔也会因为某个案子或商业决策争得面红耳赤，但最后总能找到平衡点。林枫还是喜欢开快车，李曼渐渐习惯了在旁边淡定地看文件。他依然会去工地，她也依然埋首于复杂的法律条文。但无论多晚，总会有一盏灯为对方亮着。
苏雅再也没出现过，听说那笔钱最终也没能解冻，她离开了江城，不知所踪。偶尔有些不知情的旧识或远亲，会拐弯抹角地想通过林枫谋点好处，都被他或李曼客气而坚定地挡了回去。他们的世界层次越来越高，能走进来的人自然越来越少，但每一个，都足够真诚，足够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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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周末的早晨，阳光透过“云顶国际”顶层公寓的落地窗洒进来。林枫在健身房做完晨练，冲了个澡，走到客厅。李曼正窝在沙发上，对着笔记本电脑皱眉，手边放着一杯黑咖啡。
“又加班？”林枫走过去，抽走她的电脑，“周末，休息。”
“有个跨境并购的案子，时差问题，对方律师刚发来修改意见。”李曼揉着太阳穴。
“吃完早饭再说。”林枫不由分说，拉着她走到餐厅。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他简单做的早餐：煎蛋、培根、沙拉，还有新鲜榨的橙汁。
“你做的？”李曼有些惊讶。
“照着食谱学的。尝尝，毒不死。”林枫把盘子推到她面前。
李曼尝了一口煎蛋，火候正好。“还行，林总手艺有进步。”
两人说说笑笑地吃完早餐。林枫主动收拾碗筷，李曼靠在厨房门边看着他。阳光给他挺拔的背影镀上一层金边，这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令对手胆寒的男人，此刻系着围裙，认真冲洗着碗碟的样子，有种奇异的反差魅力，却让她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看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帅得惨绝人寰？”林枫头也不回地问。
“是啊，帅得我都不想工作了。”李曼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把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
林枫动作一顿，擦干手，转身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那就不工作。今天天气好，带你兜风去？听说西山枫叶红了。”
“好啊。”李曼在他怀里闷声答应。
片刻温存后，李曼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对了，江哲昨天打电话，说又看中一个欧洲的环保技术项目，问我们有没有兴趣一起投。资料发我邮箱了，你有空看看。”
“嗯，你先把关，觉得有搞头我们再细聊。”林枫不甚在意，“不过，最近我在想另一件事。”
“什么事？”
“咱们这‘废墟上的城堡’，是不是该考虑添个继承人了？”林枫看着她，眼神带着笑意和一丝认真。
李曼脸一红，捶了他一下：“想得美！公司才刚稳定，那么多事”
“事是忙不完的。”林枫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而坚定，“李曼，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我觉得，是时候了。我想和你，有一个完整的家。有我们两个人，也可能再多一两个小不点。公司有沈明、周博士他们，还有江哲看着，没问题。我们可以一边享受生活，一边继续奋斗。你说呢？”
李曼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期待和爱意，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了。她靠回他怀里，听着他稳健的心跳，轻轻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窗外，天高云淡，阳光正好。他们的故事，从一场狼狈的离婚官司开始，历经背叛、陷害、绝境、反击，终于在彼此扶持和信任中，开出了最绚烂的花。而新的篇章，关于家庭，关于爱，关于更广阔的天地，才刚刚开始。
阿斯顿马丁的引擎再次轰鸣，载着他们驶向层林尽染的西山，也驶向那充满无限可能的、崭新的未来。他们的手上，或许会沾上奶渍和玩具，但心底的火焰和眼中的光芒，永不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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