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五点半,铁文萍顶着昏沉的脑袋爬起来洗漱。昨夜半梦半醒间总觉心神不宁,她猜项标大概也是这般辗转——毕竟两人各怀心思,谁都没真正放下戒备。
摸出手机,屏幕上躺着祝金令的消息,不用想也知道是托张雪涵转发的:“实时汇报情况,不要冒险,见机行事”。铁文萍指尖飞快敲出回复:“安心养伤,别多管闲事”。
度蜜月还操这份闲心?
我偏不遂你的意!
心里虽是赌气,指尖却已经开始检查随身的装备,把可能出现的危险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床上的项标早就醒了,却闭着眼装睡,耳廓却始终警惕地捕捉着门口走廊的动静。昨夜好几次按捺不住想动手的冲动,幸好硬生生憋住了。
“咔嗒”
一声轻响传来,是开门的动静。铁文萍出去了?
项标屏住呼吸等了十分钟,等彻底没了声响,他才猛地弹起身,冲到门口一看,除了床单,地板空荡荡的。
她终于撑不住放弃了?
哈哈哈哈哈,臭女人!一股狂喜涌上心头,他忍不住低笑出声,右肩膀却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疼得他龇牙咧嘴揉了半天,抬眼瞅见墙上的挂钟,快七点了。
手忙脚乱穿戴好,拖着半废的右手出了门。下楼扫了一眼停车场,铁文萍的车果然没了踪影。
终于甩掉不对!这女人素来狡猾,怕是故意藏起来跟踪自己。
项标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咬了咬牙,不敢大意——那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半点轻敌不得。先去医院把脱臼的右手接上,再想办法甩掉铁文萍这个尾巴,他攥紧了左手,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马路对面的拐角处,铁文萍看着项标站在酒店门口打车,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的笑。跟得太紧容易打草惊蛇,不如暗中跟着,说不定能挖出点意外收获。
她真想回酒店冲个热水澡,把这一身疲惫冲掉,可掐指一算时间,根本来不及,只能狠狠压下这念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发动车子跟上去时,她已经换好了一身紧致的运动服,高跟鞋早换成了防滑运动鞋,一举一动都透着利落,周身的气场也冷了几分。
“师傅,找家靠谱的中医院。”
项标在后座沉声吩咐,刻意压低了嗓音,生怕被人听出破绽。
铁文萍不远不近跟着,看着他进了医院大门,握紧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
项标冲出租车司机摆摆手:“您先别走,在门口等十分钟再走。”多给钱,说完径直往门诊处走,假装问了诊拿了单子,转眼就借着人群掩护消失在走廊尽头,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
铁文萍见他离开,立刻快步跟进门诊:“您好,请问骨科在几楼?”
“姑娘,刚才那先生没真拿单子,问了两句就往另一边走了。”
护士的话让她心头一沉,瞬间意识到上当,转身就往项标消失的方向追——可中医院院落纵横,楼馆交错,一时哪里找得到人?他不会真跑了吧?焦虑瞬间攥住了她的心脏。
她喘着气冲到大门口,正好看见载项标来的出租车绝尘而去。
上当了!她低骂一声,狠狠捶了一下车门,眼底满是懊恼。
住院部三楼的病房里,项标扒着窗户往下看,看着铁文萍开车猛追出租车的身影,一股得意劲儿直冲头顶,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终究是女人,就算猜到他躲起来,也不敢闯进男厕所找人,他轻蔑地撇撇嘴。
他慢悠悠踱回门诊,真的拿了单子去接骨,没了铁文萍盯着,行事也大胆了几分,连说话的声音都拔高了些许。
中午十二点,项标打车到了南站。
看着墙上“严厉打击黑车营运”的宣传语,他心里了然——省城对黑车的严打力度,远比县城狠得多,难怪罗鸿要破釜沉舟,眉头不由得拧成了疙瘩。
虽说车站显眼处挂满标语,出入口也摆着宣传栏,可角落里还是有私家车凑上来喊客。
项标扫了一眼,司机里大多是生面孔,唯独最靠近路口的那个车位格外扎眼——那是罗鸿以前常年霸占的位置。
变化真大啊他喃喃自语,心里泛起一丝寒意。
罗鸿的位置转眼就被人顶替了。
省城这帮黑车老大,根本不在乎罗鸿的死活。项标皱着眉,一时也没辙,只能先去4s店取车,用老办法碰碰运气,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又打了辆出租车往4s店赶,刚下车就愣住了——铁文萍双手叉腰站在店门口,笑得一脸灿烂,显然等了许久。
真是阴魂不散!一股烦躁瞬间冲上头顶,他恨不得转身就走。
“铁文萍,你烦不烦?”项标长叹一声,语气里满是心力交瘁,刚才就应该先来把车开走的,失算了!他懊恼地拍了拍额头,又带着几分耍赖的腔调喊:“我不爱你了,分手吧!”铁文萍听着项标孩子气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正是项标的车钥匙,眼底满是戏谑。
项标瞬间看傻了,被她捷足先登了还不算,连车钥匙都落到她手里了!该死的老板,肯定是铁文萍谎称是他女朋友,老板才乖乖交了钥匙,他气得牙根痒痒。
“我的车也需要保养,今天就开你的车吧。”铁文萍调皮地说着,随即收敛笑意,认真道:“是你开车呢?还是我开车?”
项标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开车时,就吃了大亏让她开车,自己更是半点主动权都没有,算了,自己的车,还是自己开吧,先把车钥匙拿回来再说。
可他刚伸手,铁文萍却灵巧地躲开,径直坐进了驾驶位,满脸灿烂的笑:“不用客气,我送你回金坝县城。”
项标暗暗握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却只能陪笑着坐上副驾驶。早知道,刚才在南站就该直接去找罗鸿的心的私家车老大,真是多此一举,现在又被铁文萍死死盯上了,他心里憋屈得厉害。
这个女人,宁愿不开她自己的车回去,也要死死黏住自己,真够狠的!可他现在还不能回金坝县城,必须想办法甩开她。
“那么着急回金坝县城干什么?我还没玩够呢我相信你也没有满足。”项标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刻意的挑衅,试图打乱她的节奏。
“不好意思,我已经很满足了。现在就要回金坝县城。”
铁文萍发动车子,掌握主动权的她,怎么可能让项标有机可乘,说着还傲娇地抬了抬下巴,眼底满是得意。
“大小姐,我好不容易跑一趟省城,总得去南站装几个乘客回去吧。”项标急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一旦上了高速,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猛地想到了祝金令,立刻搬出他来用激将法:“就连祝金令都知道我靠跑黑车吃饭的!”
铁文萍却压根不理会,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心里明镜似的——他越是急,越说明南站有问题。项标无非是觉得自己不敢跟他去南站闯,哼,偏要遂了他的意。
看着铁文萍不为所动,项标彻底狗急跳墙:“臭女人,你坑了我那么多钱,总得让我回一下血吧!”骂完又憋了口气,放低姿态认怂:“就装三个乘客,赚一趟路费,算我求你了。”
“别浪费口水了。差多少钱,我补给你。”
铁文萍淡定自若,继续朝着高速方向开,可心里却突然咯噔一下——项标执意要去南站,怕是想和省城黑车势力接头!
她猛地靠边停车,拔下车钥匙示意项标换位置,自己坐进副驾驶后才把钥匙扔给他,眼神锐利:“按照你的意思,去南站。”
项标接过车钥匙,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心里却打起了鼓——她怎么突然变卦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陪你玩玩。”铁文萍眨了眨眼,心里已经做好了应对危机的准备,一定要摸到关键线索,让祝金令也刮目相看,眼底闪过一丝坚定。
项标插入车钥匙,手指却顿在点火开关上——一旦真去了南站,带着个刑警跟黑车势力接触,简直是找死!倒不如先回金坝县城,改天再来。
他咬了咬牙,还是发动车子往高速方向开。
“项标,你在害怕什么?”
铁文萍一眼看穿他的犹豫,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瞬间点燃了他的火气。
项标心里的无名火“噌”的一下冒了起来——谁说他都可以,就是祝金令和这个女人不行!死就死,谁怕谁,大不了拉着铁文萍垫背!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狠狠拐了个弯,朝着城区、朝着南站的方向冲去,眼底满是狠劲。
看到项标真的掉头往南站去,铁文萍心里反倒咯噔一下,隐隐有些心虚——黄文庆面对罗鸿时可是直接清空了弹匣(其实还剩一发),而她今天根本没带手枪!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吗?
可转念一想,都到这一步了,龙潭虎穴也得闯,不能半途而废!她深吸一口气,攥紧了衣角,眼神重新变得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