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江眠是被阳光晃醒的。
他醒来时，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胳膊和腿，像昨晚跑了个马拉松。昨天那三分钟的社会摇，后劲真大。
他慢吞吞地爬下床。
宿舍里很安静。沈临渊和晏明修都不在。只有顾星染裹在被子里，露出一头凌乱的银发。
江眠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换好衣服，正准备悄悄溜出去买早餐，手机震了一下。
是沈临渊发来的微信。
【沈临渊：醒了？感觉怎么样？】
江眠心里一暖。
【江眠：醒了，好多了，就是有点酸。】
【沈临渊：嗯，剧烈运动后肌肉酸痛是正常现象。记得吃早餐，补充能量。上午有课吗？】
【江眠：有，三四节。你呢？】
【沈临渊：我上午在实验室。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江眠看着这条邀请，犹豫了一下。昨晚才经历了那么尴尬的事情，今天中午就一起吃饭？
但他又想起沈临渊昨晚的关心，还有那条替他付款的女仆装订单……心里有点乱。
【江眠：好。】
【沈临渊：嗯，那中午十二点，二食堂门口见。】
一上午的课，江眠听得有些心不在焉。
脑子里时不时闪过昨晚的画面——沈临渊震惊羞红的脸，顾星染拿着照片怪笑的样子，还有自己那套要命的社会摇……
太社死了。真的。
他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臂弯，无声地叹了口气。
下课铃响，江眠随着人流走出教室。他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四十，离和沈临渊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他磨磨蹭蹭地往二食堂走。
路上，他拿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新消息。
【顾星染：小学鸡，感觉咋样？昨晚跳得挺嗨啊，胳膊腿还健在不？
江眠嘴角抽了抽，回复：【还活着，谢谢关心。】
【顾星染：行，活着就行。晚上乐队排练，来看不？给你留了位置，第一排，。】
江眠想拒绝，但想起昨天顾星染在厕所的“求救”，还有前天在厂房……心里那点愧疚又冒了出来。
【江眠：晚上……我看看有没有事。】
【顾星染：啧，又敷衍我。算了，再说，可能排练完还有别的事，到时候再找你。】
收了手机，江眠也走到了二食堂门口。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沈临渊。
沈临渊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薄毛衣，外面套着那件米色风衣，站在食堂门口的台阶旁。他个子很高，身姿挺拔，在来来往往的学生里很显眼。午间的阳光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似乎正在看手机，眉头微蹙，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很专注。
江眠脚步顿了顿，才慢慢走过去。
“沈临渊。”
沈临渊闻声抬起头，看到江眠，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些，点了点头：“嗯，来了。饿了吗？”
“还好。”江眠小声说。
“进去吧，这个点人有点多，我们找个人少的窗口。”沈临渊很自然地走在了前面，还回头看了江眠一眼，像是在确认他跟上了。
两人进了食堂。果然人声鼎沸，各个窗口都排着队。
沈临渊带着江眠绕到靠里面一个卖套餐的窗口，这边人相对少一些。
“你想吃什么？”沈临渊问。
江眠看了看窗口上方的菜单，随便指了一个：“就……这个土豆鸡块套餐吧。”
“好。”沈临渊应了一声，然后对着打饭阿姨说，“两份土豆鸡块套餐，谢谢。”
江眠愣了一下：“你也吃这个？”
“嗯，这个味道还可以，营养搭配也相对均衡。”沈临渊说着，拿出饭卡刷了钱。
两人端着餐盘，在略显拥挤的食堂里找位置。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空着的两人小桌。
坐下后，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江眠埋头吃饭，不敢抬头。他能感觉到沈临渊的目光偶尔落在他身上。
“你……”沈临渊突然开口，声音不大。
江眠心里一紧，夹菜的筷子都抖了一下。
“……胳膊还酸吗？”沈临渊问。
原来是问这个。
江眠稍微松了口气：“还有点，不过好多了。”
“嗯，晚上可以热敷一下，促进血液循环。”沈临渊顿了顿，又说，“昨天……那些照片，真的消失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困惑。
江眠喉咙发紧，含糊地“嗯”了一声。
“很奇怪。”沈临渊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物理或化学现象。”
“顾星染手里的，我桌子上的，还有你盒子里的……同时，凭空。”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江眠说。
“而且，你昨晚的状态……也很异常。”
沈临渊抬起眼，看向江眠，眼神里是纯粹的探究和担忧，“像是某种……应激反应，或者……不受控制的行为触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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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眠的心跳又快了起来。
“可能……可能就是累了吧，加上被那些照片吓到了。”
“我……我有时候压力大就会有点奇怪。”
这个借口很烂，但沈临渊似乎接受了。
他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只是说：
“以后如果再有这种情况，一定要告诉我。或者……去看医生。”
“嗯，知道了。”江眠赶紧应下，扒拉了两口饭。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沉默地吃着饭。
江眠偷偷抬眼，看了看对面的沈临渊。
沈临渊吃饭的样子很斯文，细嚼慢咽，坐姿端正。阳光从旁边的窗户斜照进来，落在他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鼻梁高挺，嘴唇……
江眠忽然想起昨晚在观景台，那个生涩又绵长的吻。还有沈临渊后来红透的脸和慌乱的眼神。
他的脸有点热，赶紧低下头。
“江眠。”沈临渊突然又叫他。
“啊？”
沈临渊似乎有些犹豫，耳根又泛起了淡淡的粉色。他推了推眼镜，声音比刚才低了些：“你昨天说的……那两件衣服……”
江眠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餐盘里。
来了！果然还是要问这个！
“那个……我……”江眠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语无伦次，“我……我胡说的！你……你别当真！我……我就是……”
“订单已经发货了。”沈临渊打断他，声音更低了，“预计……后天到。”
江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