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觉得。
沈临渊帮了他一个大忙。
于情于理，都该表示一下感谢。
“那个……沈临渊，”他快走两步，跟男人并排，“晚上你有空吗？我请你吃顿饭吧，就当谢谢你今天帮我搬东西。”
沈临渊脚步未停，目光平视前方：“不必破费，举手之劳。”
“要的要的！”江眠坚持，“而且……我也饿了，一个人吃饭没意思，你就当陪我吃点？”
沈临渊侧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实性。
后者赶紧眨巴眨巴眼睛，努力做出诚恳的表情。
“……可以。”沈临渊最终点了点头，“地点你定。”
“太好了！”江眠松了口气，立刻在脑子里搜索学校附近有什么适合请客又不会太夸张的地方。
他想起了上次顾星染带他去的那家烧烤摊，味道不错，气氛也随意，应该不会让沈临渊觉得不自在。
“那我们去学校后门那家老王烧烤怎么样？他们家味道还挺好的。”
“可以。”
晚上六点多，两人来到了烧烤摊。
这个点人还不多，他们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老板热情地递上菜单。
江眠把菜单推到沈临渊面前：“你看看想吃什么，随便点，别客气！”
沈临渊也没推辞，拿起菜单，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点了烤茄子、韭菜、金针菇和几串馒头片，都是素菜。
江眠见状，直接拿过菜单，又加了满满一堆肉串、鸡翅、鱿鱼、生蚝，最后还点了两份烤脑花。
“我吃肉比较多，你别介意啊。”江眠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
“不会，按你的喜好即可。”沈临渊语气平淡。
点完菜，老板顺口问了一句：“两位喝点什么？啤酒还是饮料？”
江眠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说“可乐”
然而，就在他张嘴的瞬间——
【叮！临时挑战触发！】
【请宿主在本次聚餐中，至少饮用十瓶啤酒（500l/瓶），并确保在沈临渊面前呈现明显醉态（言语不清、动作失调、情绪亢奋或低落等）。】
【任务成功奖励：元。】
【失败惩罚：宿主将获得【空气排斥】debuff，持续一年。在此期间，宿主只要呼吸空气，就会立刻引发严重过敏反应（全身红肿、呼吸困难、休克）。】
十瓶？！还要在沈临渊面前喝醉？！
江眠感觉胃已经开始抽搐了。
他酒量极差，平时一瓶啤酒就能让他晕头转向。
十瓶下去，他怕不是要直接躺进医院！
失败的惩罚更是让他头皮发麻。
“系统……这个量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我会酒精中毒的！”江眠在心里哀嚎。
【系统已根据宿主身体耐受极限调整任务要求，十瓶为安全上限。请宿主积极面对，倒计时：直至聚餐结束。】
安全上限？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两位，喝点什么？”老板见他们没反应，又问了一遍。
沈临渊看向江眠，似乎在等他的意见。
江眠咬咬牙，挤出一个笑容：
“那个……天挺热的，喝点啤酒吧？老板，先……先来十瓶冰啤酒！”
沈临渊有些意外：“你确定？”
“确定！搬东西出了汗，喝点凉的解解渴！”江眠硬着头皮说道，心里却在滴血。
老板爽快地应了一声，很快搬来一箱冰镇啤酒，砰砰砰开了十瓶放在他们脚边。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绿色瓶子，江眠感觉腿有点软。
“你能喝这么多？”沈临渊眉头微蹙。
“还……还行吧！今天高兴！”江眠拿起一瓶，给自己倒满一杯，“来，先谢谢你今天帮忙！”
他不敢多看，闭着眼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带着苦涩的味道冲进喉咙，激得他咳嗽起来。
沈临渊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但他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烤串陆续上桌，香气扑鼻。
江眠却没什么胃口，满脑子都是那该死的任务。
他不敢吃太多东西，怕待会儿吐出来更难看，只能硬着头皮，一口串，一口酒地往下灌。
一瓶啤酒下肚，江眠的脸开始泛红，脑袋也有些发晕。
两瓶下去，他感觉视线有点模糊，说话舌头也有点打结。
“沈、沈临渊……你、你平时……除了实验室，还喜欢干嘛啊？”他试图找话题分散注意力，但声音已经带上了醉意。
“阅读，整理数据。”沈临渊回答。
他看着江眠迅速泛红的脸颊和迷离的眼神，放下了手里的烤串，“你的酒精代谢能力似乎一般，建议放缓速度。”
“我、我没醉！”江眠大着舌头反驳，又给自己倒满一杯，“这才哪儿到哪儿……”
三瓶，四瓶……
江眠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烧烤摊的灯光晃得他眼花。他几乎是在机械地往嘴里灌酒，胃里翻江倒海，一阵阵恶心往上涌。
“我……我去下洗手间……”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差点带倒椅子。
沈临渊起身扶了他一把：“我陪你去。”
“不、不用！我自己能行！”江眠推开他，踉踉跄跄地朝着卫生间走去。
在卫生间里，他对着马桶干呕了半天，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无力。
他用冷水冲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通红、眼神涣散的自己，心里充满了绝望。
还有六瓶！这要怎么喝？！
他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脚步虚浮地走回去。
“你还好吗？”沈临渊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湿漉漉的刘海，问道。
“好……好得很！”
江眠一屁股坐下，拿起酒瓶直接对瓶吹。他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酷刑。
五瓶，六瓶……
江眠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沈临渊变成了重影。他趴在桌子上，手里抓着空酒瓶，嘴里嘟囔着谁也听不清的话。
“江眠？”沈临渊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江眠抬起头，眼神迷蒙，脸颊通红，“沈、沈临渊……你怎么……变成两个了？”
系统的提示音像针一样扎进他混沌的大脑。
还有两瓶……
江眠挣扎着坐直身体，伸手去够酒瓶，手却抖得厉害，差点把瓶子摔了。
沈临渊按住了他的手：“你不能再喝了。”
“要……要喝……”江眠执拗地去掰他的手，声音带着哭腔，“不喝完……会……会死的……”
“？”
沈临渊眉头紧锁。
他实在无法理解江眠这种近乎自残的饮酒行为背后的逻辑。
“没有人会因为少喝两瓶酒而死。”他试图理性分析。
“你不懂……你不懂……”江眠摇着头，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混合着脸上的酒水和汗水，“我必须喝……必须……”
他哭得伤心极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临渊陷入沉默。
在他的认知里，人类的行为都应该有合理的动机和逻辑。
但江眠此刻的表现，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这种无法用现有数据模型解释的情况，让他感到一丝……困惑，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
最终，他松开了手。
江眠像是拿到了救命稻草，抓起酒瓶，几乎是灌毒药一样，将最后两瓶啤酒硬生生灌了下去。
当最后一个空瓶子“哐当”一声倒在桌上时，
【叮！临时挑战完成！奖励元已发放！】
江眠彻底失去了意识，软软地瘫倒下去。
沈临渊及时伸手接住了他，避免了他直接摔在地上。
少年浑身滚烫，呼吸急促，带着浓重的酒气，眉头紧紧皱着，仿佛在睡梦中也在承受着什么痛苦。
沈临渊看着怀里不省人事的江眠，又看了看满桌的狼藉和那十个空酒瓶，一向平静无波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拿出手机，扫码结了账。
然后，他弯下腰，将江眠打横抱了起来。
江眠很轻，抱在怀里几乎没什么分量。他的脑袋无力地靠在沈临渊的肩头，温热的呼吸带着酒气喷洒在颈侧。
沈临渊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他抱着江眠，稳步朝着宿舍走去。
夜晚的校园路灯昏暗，路上偶尔有学生经过，投来好奇的目光。
沈临渊目不斜视，仿佛怀里抱着的只是一件普通的物品。
回到宿舍，他将江眠小心地放在他自己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