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底的银色液体渗入沙中后，哪吒立刻把火种匣从九元焚天轮上取下。匣子还在发烫，里面那点火核转得慢了些，但没停。他抬头看前方，那股冷意一直压着空气，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远处睁开了眼睛。
孙悟空站在最前，金箍棒横在身前，第三只眼缓缓睁开。光扫过那圆形坑洞，深处不是实土，是一层流动的黑膜，像水又不像水，表面泛着金属般的反光。他抬手，棒尖轻点黑膜边缘，三千大道符文闪了一下，随即被吞进去一半，剩下的光缩了回来。
“有门。”他说，“藏在空间褶子里。”
阿瑞斯把背匣卸下，翻出最后一台还能用的手持侦测仪。屏幕刚亮就跳红，信号直接断了。他骂了一声，把仪器砸在地上，抽出悖论之枪，枪头插进黑膜。枪杆震了两下，像是碰到了什么硬物。
“下面是实心的。”他说，“不是虚洞。”
哪吒走到坑边，右臂机械结构启动，伏羲八卦盘在掌心展开。他闭眼，手指划过数据流，三处异常热源在脑中成像，全集中在黑膜下方二十丈内。
“不止一个。”他说，“都在动。”
孙悟空点头，把金箍棒收回背后。他蹲下，手掌按在坑沿，七十二宿星甲上的纹路微微发亮。片刻后，他站起身：“祭坛结构，三百六十具遗骸拼的。有人在重铸泰坦骨架，用来当能量导管。”
阿瑞斯冷笑：“这路子熟得很。机械神教的老把戏。”
哪吒盯着火种匣：“他们想造星核。”
“不是造。”孙悟空说，“是抢。把别的星域法则抽出来，塞进伪核里，让它自己长。”
三人不再多言。哪吒将火种匣重新嵌入九元焚天轮基座，三昧真火顺着符文流转一圈，轮体发出低鸣。他往前一步，火焰频率调到与火种匣同步，冷焰通道的扭曲轮廓在火光中浮现出来。
孙悟空抬棒，三千大道符文中的“归墟律令”瞬间铺开，黑膜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由冷焰构筑的阶梯。每级台阶都不一样，有的倾斜，有的倒悬，踩上去会让人分不清上下。
阿瑞斯走在最后，悖论之枪握在手里，枪尖不时点地。每走十步，空间就抖一次，法则开始错乱。他的手臂突然一僵，机械神经出现短暂逆流，眼前闪过一段不属于现在的画面——一座黑色金字塔悬浮在虚空，顶端插着一把断裂的权杖。
他甩了下头，画面消失。
“刚才……”他低声说。
“别管幻象。”孙悟空回头，“看脚下。”
通道尽头是一片开阔地。地面由黑石铺成，缝隙里爬满暗红色的藤状能量脉络。正中央立着那座由泰坦遗骸拼接而成的祭坛，三百六十具骨架层层叠叠，围成环形，每一具胸口都嵌着一块发光晶体。
祭坛上方悬浮着一枚类星核体，表面纹路和之前残片上的符号一致，缓慢旋转时，浮现出混沌之主曾用的马赛克图腾。七具身穿机械神教残甲的战士围着它漂浮，双眼空洞，身体连接着从地底伸出的能量丝线。
哪吒一眼认出那装置：“他们在用亡灵编码喂它。”
孙悟空盯着祭坛核心，发现一层因果遮蔽罩正在运转。他抬手，七十二宿星甲共鸣，崩解的三十三重天碎片在甲胄表面形成一道波纹。波纹扩散出去，遮蔽罩裂开一条缝。
“现在！”他说。
哪吒立刻启动量子混天绫，北欧命运丝线与埃及星空图交织成网，朝祭坛顶部罩去。能量流刚升起就被冻结，伪星核的旋转速度骤降。
阿瑞斯冲上前，舍弃悖论之枪外壳，露出内部封存的一缕混沌反噬之力。他将枪芯插入伪星核裂缝，用力一拧。枪身炸开一团黑雾，伪星核内部发出刺耳的崩裂声。
七具傀儡同时转身，机械臂抬起，掌心射出高能射线。孙悟空跃起，金箍棒横扫，三千大道符文爆闪，将射线打偏。一根射线擦过地面，击中远处岩壁，整面山体瞬间汽化。
哪吒落地翻滚，九元焚天轮脱手飞出，九种法则火焰齐发，将三具傀儡卷入火海。火焰烧到机械关节时发出滋啦声，傀儡动作迟缓下来。
阿瑞斯拔出腰间短刃，冲向最近一具，刀刃砍进对方脖颈。没有血，只有黑色液体喷出。他顺势一脚踢开尸体，扑向第二具。
祭坛震动加剧，伪星核表面出现裂痕。孙悟空跃上祭坛边缘，第三只眼对准核心，射出一道微型星核观测光束。光束穿透裂痕，直击内部能量节点。
轰！
伪星核炸开，冲击波掀翻三具未倒的傀儡。哪吒抬手，九元焚天轮回旋一圈，划出防火结界，挡住大部分爆炸。阿瑞斯被气浪掀飞，撞在岩壁上，嘴角溢出血丝。
地面开始塌陷，裂缝从祭坛底部蔓延开来。哪吒收起火种匣，火核仍在轻微震颤。他抬头看孙悟空：“还没完。”
孙悟空站在高处，第三只眼扫描废墟。爆炸后残留的记忆污染波开始扩散，空气中浮现出诸神黄昏的画面——神殿崩塌，星河断裂，无数战魂在虚空中哀嚎。
阿瑞斯靠在断石上，抬手抹掉嘴角的血。他看见自己站在一片焦土上，对面站着另一个自己，手持完整的悖论之枪，枪尖指向他的眉心。
“假的。”他咬牙，一拳砸向幻象。
孙悟空第三只眼射出净化光束，扫过三人。记忆污染波消散，画面碎成灰烬。
地壳继续崩塌，祭坛底层传来机械运转声。倒计时启动。
阿瑞斯挣扎起身，翻出烧毁的侦测单元残骸。他拆开外壳，把核心电路板扔进最近的裂缝。原来这个侦测单元的核心电路板设计有特殊的能量干扰模块，当它接触能量流的瞬间，会发出特定频率的干扰波，这股干扰波能够干扰倒计时装置的信号接收，发出模拟信号，倒计时屏幕闪烁几下，停止。
废墟安静下来。
远处，星河的光一点点亮起。哪吒低头看火种匣，热度降了，但火核依旧在转。他把它收进怀中，右臂机械结构进入低功耗模式。
阿瑞斯倚枪而立，背匣里只剩残骸。他望着祭坛废墟，低声说：“这才刚开始。”
孙悟空站在高崖边缘，金箍棒斜插身侧。他没再看战场，目光投向星河深处。那里有一道极细的光痕，一闪而过，像是有人在远处合上了门。
哪吒走过来，站在他身边。
“接下来怎么办？”他问。
孙悟空没回答。风从崖下吹上来，带着焦土和金属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