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的左眼彻底黑了，机械臂接口冒出的烟还在飘。奥西里斯半边身子透明得像风吹就散，胸口那块审判天平的残片裂成三瓣。孙悟空从能量流里抽身回来，金箍棒插进地缝撑住身体，胳膊上的宿星甲碎了一路，露出底下烧焦的皮肉。
核心的光只剩一丝细线，在石室顶上摇晃。没人说话，也没人动。刚才那一波冲击耗尽了最后力气，连呼吸都像是在拉扯刀口。
就在静到不能再静的时候，守在角落的几个神秘战士突然抬头。
他们原本分散站着，彼此不看一眼，此刻却同时转脸，目光盯在同一个方向——西北角的虚空。其中一人喉咙滚动，声音像是从地底挤出来的：“它……又来了。”
另一个人接话，手指微微发抖：“不是幻觉。我们四个都感到了。那种脉动……压得住混沌。”
孙悟空抬眼盯住说话那人。他的第三只眼还亮着一点余光，扫过对方识海。没有污染痕迹，情绪波动真实，和其他三人完全同步。
“在哪？”他问。
“断层下面。”那人指向空中一处，“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它存在。每九息跳一次，像心跳。”
哪吒靠在柱子上没动，右臂残核发出低频震动。他闭着眼，嘴里吐出两个字：“没数据支持。”
奥西里斯缓缓抬头，银血顺着下巴滴落。他盯着那几个战士看了很久，才开口：“你们是谁？凭什么现在才说有这东西？”
一名战士转头看他：“我们不是谁。我们只是感应体。祖先的记忆留在血脉里，只有当世界快塌时才会醒来。”
“说得倒玄。”奥西里斯冷笑，“可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混沌放出来的诱饵？它懂人心。知道我们撑不住了，就扔个希望出来，让我们自己把自己骗死。”
那战士没反驳，只是把手按在地面。几秒后，其余三人也照做。他们的掌心泛起微弱的青光，连成一片薄雾般的纹路，浮在石板上。
孙悟空眯眼一看，那图案竟和星域底层法则的原始编码有七分相似。
“这是……远古文明的共鸣阵？”哪吒睁开眼，语气变了，“你们能激活遗失的频率？”
“只能维持十息。”那战士喘了口气，“再久，脑子会炸。”
奥西里斯沉默片刻，忽然抬手，将胸前最后一片残片拔下。银血喷出一截，他咬牙把它拍进地面。亡灵之力扩散开来，触碰到那青色纹路时，竟产生轻微共振。
“确实不在现有法则体系内。”他低声道，“但这不代表它能用。”
孙悟空拄着金箍棒站直。他盯着那处虚空看了许久，忽然笑了声：“守着这破心，修了三天三夜，结果呢？挡不住第二波。现在外面那玩意儿随时能再来一次，到时候，咱们连结界都撑不起。”
他转向哪吒：“你算不出来是不是真的，对吧？”
哪吒摇头：“残核只能验证已知规则。这个……超纲了。”
“那就不是算出来的。”孙悟空把金箍棒收回袖中，一步踏前，“是赌出来的。”
奥西里斯皱眉：“你要走？”
“不走等死？”孙悟空回头扫他一眼，“你说它是陷阱，那好，我问你——留下就是安全的？刚才那股洪流再来一次，你能拦？哪吒能算？你能？我能？”
没人回答。
“现在只有一个机会。”孙悟空声音沉下来，“不管真假，得去一趟。不去，全完。去了，还有一线活路。”
哪吒慢慢撑起身子，机械臂咔咔作响。他扯掉手腕上烧焦的护套，露出内核里最后一节稳定模块：“我还能撑一段因果锚定。但路上不能停。”
奥西里斯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又看看地上残片。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撕下肩甲一块碎片，扔进嘴里嚼了几下。那是神性结晶，能强行续命两刻钟。
“我走。”他说，“但要是发现被骗，我第一个杀你们。”
那几个战士没退缩，其中一个点头：“随你。我们只负责指方向，不保命。”
孙悟空不再多说，抽出金箍棒朝头顶虚空一划。棒尖撕开一道裂缝，灰雾涌出，带着刺骨寒意。他甩出一片宿星甲残片，嵌进裂缝边缘。金光一闪，轨迹被标记下来。
“走！”他率先跃入。
哪吒紧随其后，右臂残核启动，一条淡红色的因果线从指尖延伸，缠住孙悟空的背影。奥西里斯最后一个进入，双手张开，放出十几根幽黑色的丝线探向四周。那些丝线碰到乱流就断，断了再放，像在摸索看不见的墙。
灰雾越来越浓，空间开始扭曲。脚下没了实地，众人漂浮在断层之间。远处有光点闪灭，像是死去的星辰残留的回响。
带路的战士突然停下，伸手拦住队伍：“不对……脉动变了。”
“怎么了？”孙悟空转身。
“它跳得更快了。”那战士脸色发白，“从九息一次，变成五息……再这样下去，它要醒了。”
“醒了是好事还是坏事？”哪吒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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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另一人摇头，“我们只知道它能压混沌。但它本身是什么……没人记得。”
奥西里斯冷哼一声：“一群失忆的引路人，带我们往一个快要苏醒的未知冲？真是妙计。”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孙悟空看着他，“你要留，我不拦。”
奥西里斯盯着他，嘴角抽了一下，最终迈步向前：“我走到底，是为了确认——到底是救世，还是送葬。”
队伍继续前行。灰雾中出现裂痕，像是某种力量在内部挣扎。每一次脉动传来，空间就震一下，众人身体跟着晃。
哪吒突然闷哼一声，右臂冒出黑烟。残核过载警报响起，但他没停，反而加大输出，把因果线缠得更紧。
“撑住。”孙悟空回头看了他一眼，“快到了。”
“你说快到就快到？”奥西里斯冷笑，“我们连目标在哪都不知道。”
“但我能感觉到。”孙悟空抬起手，第三只眼残光闪烁，“前面三百丈，有道门。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它在等我们。”
带路的战士猛地抬头：“你也感应到了？”
孙悟空没答，只是握紧金箍棒，加快速度。其他人跟上，穿过一层又一层紊乱的空间褶皱。
突然，前方灰雾裂开一道缝隙。里面隐约浮现一座山影，半埋在虚空中，山顶有一座石门，门缝透出暗金色的光。
战士们集体跪下，手掌贴地。
“到了。”领头那人声音颤抖，“它就在门后。”
孙悟空盯着那扇门，第三只眼剧烈跳动。他刚要迈步，哪吒突然大喊：
“等等！”
所有人停下。
哪吒指着门缝下方的地表：“你看那纹路——和教主身上穿的装甲底部铭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