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余温未散，星尘如灰烬般悬浮在半空，缓缓旋转。哪吒掌心的火圈突然一颤，火焰边缘泛起不自然的暗红，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吸走了光亮。
他眉头一拧，九元焚天轮立刻响应，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警戒纹路，红光急促闪烁。
“不对劲。”他低声道，抬手将火圈甩出一道弧线，火焰瞬间铺展成网，向四周蔓延而去。可那火网刚触及远处残破的岩柱，光芒便如蜡烛遇风，骤然熄灭。
孙悟空眼神一凝，金箍棒横扫一圈，棒身符文亮起，释放出一道金芒探向虚空。那光芒本该穿透百里，可只推进数十丈，就像撞进无底深渊，连影子都没留下。
“吞了？”他皱眉，握紧棒柄，“活的东西才懂吞。”
阿瑞斯站在原地，左肩伤口处传来一阵异样的麻痒，像是有沙粒在皮下爬动。他低头看去，焦黑的创口边缘，竟浮出几粒漆黑如墨的结晶，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奥西里斯手中审判天平轻轻晃动，指针疯狂偏转，却始终无法锁定某一方向。“不是残留意识……是重组。”他声音低沉，“混沌在重新编码，它在学我们刚才的攻击方式。”
哪吒猛然回头，盯着阿瑞斯肩膀：“孢子又来了？”
“不止是回来。”奥西里斯抬起眼，“它在进化。刚才那一战，它记住了圣火的频率，现在它在模仿生命。”
孙悟空额间第三只眼缓缓睁开，一道压缩的星核光束射出，直击阿瑞斯肩头。金光笼罩之下，那些黑色结晶发出细微的嘶鸣，仿佛被灼烧的虫卵，剧烈震颤。
阿瑞斯闷哼一声，膝盖微弯，冷汗顺着额头滑下。但他没动，任由那光芒穿透血肉。
“撑住。”孙悟空咬牙，“我得把它钉死在源头。”
光束持续三息后收回，结晶暂时停止跳动，表面裂开细纹，渗出一丝紫雾，转瞬消散。
哪吒立即甩出量子混天绫，银灰色的绸带如活蛇般缠上阿瑞斯双臂，末端没入空气，仿佛连接着某种不可见的时间节点。阿瑞斯的动作顿时迟滞，连呼吸都变得缓慢。
“因果锁定了。”哪吒喘了口气，“它现在没法跟外界换气，也没法吸收碎屑。”
“只能拖。”孙悟空收起第三只眼，金箍棒插进地面，七十二宿星甲微微震颤，感应着地底传来的波动。
这片战场的地壳正在发生微妙变化，不是地震，也不是崩塌，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扭曲——空间本身像被不同材质强行缝合，时而硬如铁石，时而软如腐泥。
“九大星域的法则在这儿打架。”孙悟空沉声说，“刚才那一战撕开了口子，现在各种力量全涌进来，混在一起，反倒养出了新东西。”
奥西里斯抬头，黑金字塔矩阵从虚空中浮现，三百六十具泰坦遗骸组成的巨构缓缓升起，悬于众人头顶。亡灵军团尚未召唤，但阵列已就位，只待一声令下。
“撤离？”哪吒问。
“不能走。”孙悟空摇头，“这地方已经成了病灶，我们一撤，它就会自己长出去。到时候不只是这片星域，连隔壁的文明沙盘都有可能被污染。”
阿瑞斯艰难开口，声音沙哑：“那就……炸了它。”
“不行。”奥西里斯打断，“这里的能量结构太脆，强行引爆只会让裂缝扩散到其他维度。我们现在不是在杀敌，是在封口。”
话音未落，地面猛地一抖，一道裂痕自阿瑞斯脚下蔓延而出，速度快得惊人。裂口深处，不是岩浆，也不是黑暗，而是流动的紫黑色雾气，带着金属般的反光，像是液态的机械残油。
哪吒瞳孔一缩：“这玩意儿……不是混沌原生的。”
孙悟空拔起金箍棒，一棒砸向裂缝边缘。轰然巨响中，岩石崩飞，可那裂口不仅没合拢，反而扩张了一尺，雾气喷涌得更急。
“有人在下面动手脚。”他冷声道，“这不是自然溃烂，是被人撬开的。”
奥西里斯指尖划过审判天平，低声念出一段禁制。天平左侧浮现出一只竖眼的虚影，右侧则是一块刻满齿轮纹路的金属核心。两者对峙片刻，竖眼突然爆裂，金属核心随之扭曲变形。
“机械神教。”他声音冰冷，“他们早就埋好了引信，等的就是这一刻——混沌暴动，法则混乱，正好掩护他们的造物入侵。”
哪吒冷笑：“还真是会捡便宜。”
他右臂机械核心嗡鸣作响，混天绫的束缚力道再度加强，可阿瑞斯肩头的黑晶仍在缓慢搏动，像是有一颗微型心脏藏在血肉深处。
“撑不了太久。”哪吒咬牙，“这玩意儿在适应因果冻结，再过几分钟，它就能反过来利用时间差生长。”
孙悟空沉默片刻，忽然将金箍棒横举过顶，全身星甲共鸣，符文逐一亮起。他双手握棒，猛然插入地面最深的那道裂缝中央。
“借个道。”他低喝。
刹那间，七十二宿星甲释放出强烈的共振波，沿着棒身传入地底。整个战场开始同步震颤，仿佛九大星域的脉动在此刻交汇。
远处悬浮的星尘突然停滞，接着逆向旋转，形成一个微小的旋涡。地底的紫黑雾气也出现迟滞，喷涌节奏被打乱。
“找到了。”孙悟空睁眼，“下面是空的，不是岩层，是通道——人工挖的，直通星核废井。”
“他们想把远古生物放出来？”哪吒皱眉。
“不是想。”奥西里斯盯着黑金字塔的预警阵列，“是已经在路上了。”
话音刚落，裂缝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像是巨大物体在管道中滑行。每一次撞击，都让地表裂纹多出一分，紫雾浓度提升一截。
阿瑞斯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放我上去。”
“你疯了？”哪吒厉声，“你现在就是个活炸弹！”
“正因如此。”阿瑞斯低笑，“它想用我当容器？那我就让它看看，容器也能变成坟墓。”
他试图挣动，可混天绫纹丝不动，反而收紧一圈，压住他体内躁动的能量流。
孙悟空盯着他，良久，缓缓点头：“可以赌一把。”
“你疯了？”这回轮到奥西里斯开口。
“不疯怎么赢？”孙悟空咧嘴一笑，手中金箍棒一震，棒身符文流转，瞬间化作一柄缠绕雷光的长戟，“他要是真被吞了，我一棒砸碎他脑袋。要是他还清醒……”
他看向阿瑞斯：“咱们再打一场大的。”
哪吒深吸一口气，混天绫缓缓松开一寸：“给你十息时间。十息之内，你敢动一下邪念，我就把你冻在昨天。”
阿瑞斯缓缓站直，左肩黑晶微微发亮，与地底的紫雾产生共鸣。他抬起右手，悖论之枪在掌心凝聚，枪尖微微颤抖，仿佛感知到了即将到来的敌人。
奥西里斯双手高举，审判天平升至头顶，黑金字塔完全展开，亡灵军团的轮廓在阵列中若隐若现。
孙悟空持戟立于前方，金箍棒所化的武器散发着刺目雷光。
哪吒退后半步，火圈重回掌心，机械臂核心温度飙升，警报无声闪烁。
地底撞击声越来越近，裂缝扩张至数丈宽，紫黑雾气翻滚如潮。
阿瑞斯迈出一步，肩头黑晶骤然亮起，与他胸膛中的圣火形成对峙之势。
他低声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
“你说……我到底是战神，还是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