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还没散，星星还挂在黑乎乎的天上。然而在联盟临时指挥舰“归墟号”的核心舱室内，气氛却如同绷紧的弓弦，一触即发。
哪吒站在全息投影前，双手抱胸，眼神冷峻。他的身后，一段模糊但清晰可辨的影像正缓缓播放——那是他在废墟基地潜伏时，用量子混天绫悄然记录下的画面。阿瑞斯与机械神教高层面对面交易的画面赫然在列，那句“第七法则链已就位”像一把利刃，划破了联盟内部的信任防线。
“这就是证据。”哪吒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阿瑞斯，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角落里站立的身影。阿瑞斯一身黑甲依旧冰冷，脸上看不出情绪，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手搭在悖论之枪上，七根法则触须静静垂落，没有丝毫波动。
沉默。
孙悟空站在另一侧，眉头微皱，却没有急着说话。他知道，哪吒不是冲动之人，这份影像也绝非凭空捏造。但他更清楚，阿瑞斯不是一个会轻易背叛的人。至少……不应该是现在。
“哪吒，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要让你看见？”孙悟空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却不容忽视，“如果他真想隐瞒，以他的手段，你根本不可能活着回来。”
“也许这只是个圈套。”哪吒冷哼一声，“或者，是他故意放我一条生路，好让我把这段影像带回来动摇军心。”
“够了。”孙悟空抬手打断争论，“我们不是来打嘴仗的。现在的问题是——阿瑞斯到底站在哪一边？”
会议桌旁的奥西里斯始终沉默，此刻才缓缓抬起眼帘，幽深的目光扫过全场。他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有些人，注定要在黑暗中走完最后一步。你们觉得他是敌人的时候，或许正是他最接近真相的时刻。”
这话让哪吒怒火中烧：“你是说，我们还要相信一个背着我们和机械神教做交易的人？”
“我不是说你要信他。”奥西里斯淡淡道，“我只是提醒你，有些事情，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简单。”
孙悟空环视众人，见气氛愈发紧张，便沉声道：“我提议，启动‘大寂静协议’的临时仲裁程序。用万相金箍棒探测他体内是否存在混沌之力残留，再结合文明沙盘进行逻辑模拟，看看这段影像是否真实可信。”
“可以。”哪吒点头，虽然心中仍有不满，但也知道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
孙悟空上前一步，手中金箍棒轻轻一抖，三千大道符文浮现空中，化作一道无形波纹，笼罩住阿瑞斯全身。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探测开始。
片刻后，金箍棒发出低沉嗡鸣，光芒闪烁不定。孙悟空脸色微变，其他人也都察觉到了异常。
“怎么了？”哪吒问。
“他体内的能量流……不对劲。”孙悟空低声说道，“有一段记忆像是被强行抹去，又像是……不属于这个星域。”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奥西里斯眼中闪过一丝异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你们已经发现了。”阿瑞斯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但我告诉你们，这些都不是重点。”
“那就告诉我们重点！”哪吒怒吼，“别再玩这种模棱两可的游戏！”
阿瑞斯抬起头，直视哪吒的眼睛，那双眸子里藏着太多东西——痛苦、挣扎、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决绝。
“你们以为我是在帮他们？”他冷笑一声，“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也在利用我？”
“什么意思？”孙悟空皱眉。
“混沌之主……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存在。”阿瑞斯缓缓说道，“它不是单纯的敌人，也不是某个实体。它是所有神话体系之外的东西，是熵增的具象化，是我们认知无法触及的深渊。”
“它并不只是想要毁灭世界。”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它在寻找一种方式……让我们自己毁灭自己。”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在众人之间炸开。
“所以你就选择跟它合作？”哪吒咬牙切齿，“靠出卖我们来换取所谓的‘真相’？”
“我没有选择。”阿瑞斯的声音第一次露出疲惫，“当我意识到它存在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孙悟空沉思片刻，忽然问道：“那你刚才说的‘第七法则链’，究竟是什么？”
阿瑞斯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那是打开混沌冠冕的关键。也是唯一能阻止它突破宇宙防火墙的方法。”
“什么？！”哪吒震惊地瞪大双眼，“你说你在收集它的力量？！”
“不然你以为我在做什么？”阿瑞斯反问，“如果我不做，它就会找别人来做。与其让那些只知道服从的傀儡掌控它，不如由我来引导。”
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孙悟空望着阿瑞斯，良久，才缓缓点头：“我相信你。”
哪吒猛地转头看向他：“你也疯了吗？！他明明……”
“他没有撒谎。”孙悟空打断他，“我感知不到混沌之力在他体内。而且……他背后那些触须，反应的是他内心的挣扎，而不是控制。”
哪吒怔住。
“那你要怎么做？”他问。
孙悟空看了眼众人，缓缓道：“给他一个机会。但也要设限。”
最终，联盟达成共识：设立观察期，限制阿瑞斯参与核心战术会议，同时由哪吒负责监视其行动。战斗权限保留，以备不时之需。
会议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开。
阿瑞斯起身准备离开时，手指不经意间划过舰壁，留下一道极淡的痕迹。那痕迹细若游丝，却隐约泛着诡异的光泽。
走廊尽头，奥西里斯独自站立，看着阿瑞斯离去的背影，低声喃喃：
“有些人，注定要在黑暗中走完最后一步。”
星光依旧璀璨，可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是否会迎来真正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