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柳元放话,下方弟子更是气愤难言。
可想到他这几日来接连施展的狠辣手段。
再看着那仍旧倒在擂台上苦苦挣扎的李嫣然,一时间,诸多弟子竟不敢再上前与他争辩。
只有青云峰一名女弟子,大着胆子站上前,颤声道:“柳元,你先放开嫣然师姐!”
随着她开口,她身周一众面色凄然的女弟子纷纷开口:
“柳师兄,我等代大师姐认输了,您快收了法力吧。”
“是啊师兄,若再以这阴火灼烧下去,师姐道基定然受损,求您高抬贵手”
“都怪我,要不是我撺掇师姐上台,为小师妹出气,她也不会遭此一难”
一众女弟子或哀求,或自责。
甚至不少女弟子落下泪来,看得周围其他几峰的男弟子心有戚戚。
台上柳元丝毫没有动容,只漠然扫过众人,冷声道:
“今日是给尔等长个教训,莫要以为有点修为,便敢为人出头,再敢阻碍我考校弟子修为,李嫣然便是尔等下场!哼!”
言毕,他收起法诀。
原本紧缚在李嫣然周身的六条赤龙虚影,刹那化作流光,飞回他掌中那颗炎光流转的明珠法器之内。
而此刻没有炎光遮挡,一众弟子方才看清李嫣然的凄惨模样。
只见她身上那件素白法袍,此刻破破烂烂,到处都是焦黄灼痕。
从破洞口处,更露出大片焦糊的血肉,惨不忍睹。
就连她那张秀美的鹅蛋脸,此刻竟也被灼毁大片,皮肉翻卷,触目惊心。
“该死!你竟敢下如此辣手!”
“可惜,嫣然仙子有此一劫,若无上品驻颜丹,恐怕再难恢复容颜”
周围人心惊之余,暗暗惋惜。
青云峰是宗门内女修最多的峰头。
而李嫣然,作为大师姐,不到甲子便踏足抱丹中期。
虽称不得天才,却也是上上等的修行资质。
加之她生得清丽脱俗,气质出尘,是门内素有声名的美人。
不料今日竟于擂台之上,受此重创。
就连容颜也遭受灼毁,哪怕有灵药治疗,恐怕也要留下疤痕。
当下,一众围观弟子更是对柳元的狠辣手段心悸不已,再无人敢上前挑衅。
擂台上,柳元见状,则是心中冷笑。
他最为看不惯这些所谓天姿出众之辈。
想他柳元,枉活一百二十载,才堪堪抱丹中期,前方更是修行无路,早年便被师父强堆上抱丹境后便打发出宗门,看守各地产业。
其后数十年风雨,自己经历了多少厮杀,又岂是这些窝在宗门内的雏鸟所能明晓?
想到今次被师傅召回的目的,他目光更为阴沉。
那个狗屁周宇,听说不到二十,就破入抱丹境中期?
凭什么?当真是天道不公!
心中嫉恨一起,当下,他冷然目光环视周遭,以真元加持,声盖全场,喝道:
“周宇何在?还不上台接受考校,莫非要等我亲自来请?!”
伴随他话音,一众弟子立时骚动起来。
“是啊,都三天了,大长老特意点名说要考校周师叔,他为何迟迟不来?”
“唉,周师叔才刚破入抱境境,就算登台,也无非多一人受他柳元折辱罢了。”
“是啊,周师叔年纪轻轻,还分心在丹堂讲经,又岂是这等凶人敌手?”
下方弟子议论纷纷,皆是感慨不已。
这次考校来得蹊跷,是大长老亲自下令,点名要考校周宇。
不少心思灵动之人,联想到日前在宗门内流传的,周师叔推拒与柳氏联姻一事,更是各种猜测不断。
柳元却有些不耐烦。
他知晓周宇身在丹峰,道是闭关参悟丹经。
几日来,他故作张扬姿态,也不过是想逼他提前出关罢了。
眼见今日周宇依旧畏缩躲藏,他着实失了耐心,当即不再遮掩,冷哼道:
“尔等替我传下去,若他周宇明日再不现身,那就休怪我亲自上门去请。”
言罢,他一甩袖袍,化作一道乌青虹光,飞遁而走,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未多时,他身化的虹光便落至玉清峰头。
“见过二师兄。”见他身形,立时有守山弟子迎上见礼。
“师尊可有回返?”
柳元冷言相问,足下径直走向不远处琼楼玉宇的玉清宫。
“回禀师兄,大长老正在宫中。”那弟子低头答道,不敢看他。
柳元闻声也不再理会。
他加快步伐,俄倾,便入到玉清宫正殿。
此刻宫殿内,赫然有四人在列。
柳尘子端坐上首,柳烟儿侍立在旁。
而在上首左右,分坐一男一女。
左侧是个着紫烟罗裙的妖媚女子。
其身姿曼妙,朱颜红唇,一双丹凤眼末梢高挑,眼神波光流转间,魅惑中带着股凛然。
而右侧则是一名皓首老翁。
观其形容,鸡皮鹤发,身形矮小,一双老眼浑浊无光。
若只看年纪,竟似比柳尘子还要大上一轮,俨然一副垂垂老矣,行将就木之态。
这二人正是柳尘子另外两大亲传弟子。
老者名为柳擎苍,是他隔代重孙。
其百年前入抱丹,今岁已年近百半之数,虽行将就木,却是有着抱丹境后期修为。
值得一提的是,柳道元看似老朽,却擅使一手刚烈霸道的金系道法,驭剑之术精妙非常。
柳尘子当年就曾感慨,他若是有机会,将其送至天剑门,习得上等剑修法门,说不得他柳家还能出一位金丹境剑修。
至于那名女子,名为柳红,在他三名亲传中排行最末。
她年岁最小,今年刚足百岁,虽只有抱丹初期,却擅一手水灵毒术,奇诡难防。
此刻,随着柳元归来,场中四人齐齐把目光望向他。
“二师兄,看你脸色,莫非那周宇还在龟缩?”
柳红率先开口,话音带着揶揄。
“哼,还能如何?那小子当真是个鼠辈。”
柳元哼一声,近前朝上方一拱手,沉声道,“师尊,如此下去不是办法,我等还要看顾各地产业,岂能久留宗门,为这些琐事耽搁?”
“要我说,左右不过是个初入抱丹的小子,老祖要是同意,弟子即刻上丹峰秘境,将他捉来,扒皮拆骨,任凭老祖处置。”
首座上,听他此言,柳尘子原本半阖半睁的老目倏而睁开,内中神光暗敛。
他看着自己这名二弟子,听出其话音中的不耐,当即不满斥道:
“蠢货,这百年光景,你就学会这些?哼,当真是鼠目寸光。”
听他训斥,柳元心中不快,可到底不敢顶撞,只把头低下,不再言语。
场景一时冷寂下来。
旁边柳红笑吟吟,不接话;老道柳擎苍则似昏昏欲睡,一双老眼虚阖,更不置声。
如此一幕,让柳尘子目中寒光一闪。
这三个弟子久在外界,作威作福,受人供奉,心底怕早已忘了根。
而今被自己强行召回,为家族之事奔忙不过数日,便如此懈怠不满。
他身旁,柳烟儿同样皱眉,看着这三名同族长辈,毫不顾忌,冷言斥道:
“三位师兄师姐,莫非忘了柳字怎么写?”
“今次老祖召尔等回返,乃是为家族大事计,尔等如此怠慢,心中置老祖于何地?!”
此言落下,柳红、柳擎苍二人反应平平,可柳元却是刹那目光冰寒。
“你又算什么东西?也敢责问于我?!”
他森冷一笑,悄然将神识化作钢针,瞬息跨越十步距离,无声刺入柳烟儿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