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蔓敏锐地捕捉到陈峰眼中的落寞，她声音放得很轻：“舍不得他们？”
“嗯！”陈峰低应一声，目光仍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
这个情景让赵蔓心念微动，一个念头悄然浮起：若是自己离开，他眼中是否也会有这般不舍？带着一丝自己也未全然明了的期待，她轻声试探：“那我走的时候……你也会这样吗？”
陈峰闻声，终于将视线收回，落在赵蔓脸上。他对她的情感早已不是当初纯粹的炽热，其中掺杂着爱恋、挣扎，到如今，成了一种难以理清的羁绊。
片刻后，他才伸出手，温柔地拂过她的脸颊，低沉的声音中带着肯定：“会！”
赵蔓心头一颤，那双明亮的眼睛深深望进他眼底：“好，我记下了。”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辩的约定意味，“后天下午四点，机场，记得来送我！”
陈峰迎着她的目光，没有犹豫：“好！”
赵蔓踮起脚尖，手臂环过陈峰的脖颈，在他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一点淡红唇印留在了他皮肤上。“记住，”她声音轻软，“可别迟到哦！”
那温软的触感和气息拂过，让陈峰心尖像是被轻撞了一下。此刻，他不想再去理清两人之间那些纷繁的思绪，只想将眼前人拥入怀中。
两人静静相拥，直到机场跑道上飞机起飞的轰鸣声传来。目送着银翼没入云端，他们才转身离开。
华夫酒店停车场，赵蔓缓缓走向她的保时捷。陈峰见她步履间仍带着不适，开口道：“我来开车送你回去吧！”
“你敢开到我家门口？”赵蔓闻言回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的审视。
“我开到附近，”陈峰迎着她的目光，给出折中的法子，“最后一段你自己开回去。”
赵蔓唇角微弯，将钥匙抛给他：“行，算你有心！”随即坐进了副驾驶座。
保时捷平稳启动，汇入车流。赵蔓侧过脸，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我是不是第一个坐你副驾的？”
“不是！”陈峰目视前方，回答地干脆利落。
这个答案如同一根小刺，轻轻地扎在赵蔓心头。她压下心中那点莫名的不爽，追问道：“哦，那第一个是谁？”
陈峰不动声色的扫了她一眼，不出所料地看到她眉心微蹙，他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促狭：“是驾校的监考员！”
“正经点啊，你个混蛋！”赵蔓那点不快瞬间被气笑冲散，攥起拳头不轻不重地捶在他的大腿上。
看着满脸严肃的赵蔓，陈峰收敛了玩笑神色，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声音却认真了几分：“嗯，你是第一个坐我副驾的姑娘，也是第一个让我心甘情愿当司机的。”
赵蔓没说话，嘴角却悄然弯起一个弧度，原本锤在他腿上的手也缓缓滑向他的腹部，声音里带着点小小的得意：“这么说，我还挺有面子？”
“你可以这样说。”感受到腹部传来熟悉的温凉，陈峰勾了勾嘴角，随即点点头，以示认可她的说法。
赵蔓被陈峰的话逗得笑出声来，悦耳笑声在车内回荡：“哈哈，你可真自恋！”
陈峰面色不改色，语气沉稳地说道：“这不叫自恋，是客观陈述实力！”
“是是是，你说得对，陈大少！”赵蔓笑着应和。
“你赵千金也不遑多让！”
保时捷平稳地驶在宽阔的公路上，两旁行人稀少，赵蔓忽然拍了拍陈峰的胳膊：“停车！”
“嗯？停车做什么？”陈峰虽感疑惑，却还是利落地将车靠在路边停稳。
赵蔓降下车窗，目光迅速扫过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她推门下车，回头对陈峰道：“等我一下，马上就回来！”
她径直走向路边垃圾桶，掀开桶盖，从随身的挎包里取出那方折叠整齐的柔软布料。
指尖在上面短暂地停留了一瞬，仿佛在无声地确认什么。随即，她松开手，不带任何留恋，任它滑入桶内。桶盖落下，发出一声沉闷而笃定的清响。
赵蔓转过身，步履轻盈地往回走，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微笑，仿佛洒脱地向曾经那个女孩告别。
目睹这一切的陈峰心中有些五味杂陈，眼神空洞的看着车窗外那片澄澈的蓝天，甚至没有留意到赵蔓已回到副驾。
“喂！”赵蔓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摇了摇他胳膊，“发什么呆呢？开车啦！”
陈峰猛地回神，收起心中的思绪，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声音刻意放的平缓：“没什么……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可真快。”
“少来这套！”赵蔓舒展身体靠近椅背，手臂惬意地搭在窗沿，“想那么多干嘛？年轻就该活在当下！开车！”
“好！”陈峰应声，利落地启动引擎。
保时捷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猛地向前窜出。强劲的推背感袭来，赵蔓非但不惊，反而眉梢眼角都染上兴奋的笑意：“哟，原来陈大少也会开快车？我还当你只会慢悠悠地当安全标兵呢！”
陈峰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嘴角噙着笑意：“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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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轻松的氛围还在延续，赵蔓却忽然侧过身，倚在座椅里，目光盈盈地锁住陈峰：“你是我第一个男人，那我是你第一个女人吗？”
这问题来的突兀，陈峰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察地收拢了一下，他侧头看向赵蔓。她姿态看似闲适，但那双眼里却充满期待，甚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为了再次确认赵蔓的问题，陈峰轻声道：“你说……？”
“你没听错，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赵蔓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
“……是！”陈峰给出了肯定答案，声音不高，却清晰。
“哈！”赵蔓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赢了什么重要的筹码。她孩子气地蜷起腿，脚尖踩着空调出风口，双手也愉快地挥动了一下。
然而，她那句“赢了她一把”的轻快尾音还未完全落下，陈峰的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他沉默地转回头，视线重新投向路面，专注地驾驶着，车内原本活跃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几分。
赵敏锐地捕捉到他周身的气息变化，她收起来唇角的笑意，逐渐安静下来，不再说话，直到车子驶进目的地：“就这儿停下吧，剩下的路我自己开。”
陈峰稳健地把车停下，声音恢复了平稳：“好，你小心点。”
“放心，就一小段路！”赵蔓利落地换到驾驶座，朝着陈峰比了个“ok”的手势，笑容重新回到脸上，只是比方才多了几分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