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黛儿立刻红了眼圈:
“二姐姐刚才不小心说错了话,得罪了知许表姐,她不准二姐姐进去,要让禁军把她赶走。
表哥刚才在劝说,可是好话说尽,表姐也不肯高抬贵手。”
陆津看向姜知许,眼底闪过冰冷的戾气。
“欺负完黛儿,又欺负自己的亲妹妹。姜知许,你可真是劣性不改,还是这么嚣张跋扈!”
姜知许偏了偏头:“白鹭,我好象听到了狗叫,你听到了吗?”
白鹭咧嘴一笑:“奴婢也听到了,不知道哪家的狗没栓好,对着别人乱吠。”
“可能是上次想咬我,被我们乱棍打成落水狗的那只吧。恶狗就是不长记性,还敢朝我们犬吠。”
“小姐说的对,看来是上次打的太轻了。等以后有机会,干脆剥了它的皮好了。”
主仆俩一唱一和,旁人都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她们在讽刺陆津多管闲事,只有陆津明白她们更深层的意思。
他瞬间脸色铁青,握着马缰的手捏的咯咯作响。
“陆津,你停在这干什么?”
已经进去的辛晁发现陆津没跟上,调转马头走了回来。
陆津表情转为躬敬:“小侯爷,我遇到了几个朋友。他们被人叼难,我帮忙解决一下。”
“哦?”辛晁目光扫了一圈,见是一群女子,不太感兴趣的道,“解决好了没有?好了就走吧。”
方黛儿的目光重新转到辛晁身上,眸中闪铄着异彩。
辛晁一身锦衣华服,身高腿长,潇洒的跨坐在马背上,意气风发姿态风流。
这样俊逸的高门贵公子,才是她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
方黛儿脸颊绯红,声音轻柔婉转:
“臣女方黛儿见过小侯爷,臣女带着二姐姐来赴宴,却因为得罪了大表姐,被拒之门外。
大表姐以势压人,我们却只是无依无靠的小女子。不知可否麻烦小侯爷,为二姐姐主持公道?”
姜知许想笑。
陆津心心念念都是方黛儿,方黛儿却把他当绿王八,当着他的面对别的男子献媚。
再去看陆津,他丝毫没察觉方黛儿的小心思,满脸都是怜惜。大概他还觉得方黛儿实在善良,为姜月莹仗义出头。
两辈子他都是不折不扣的蠢货,方黛儿拿他当垫脚石往枝头飞,摔下来后才选择吃回头草,偏他以为方黛儿冰清玉洁,是被逼迫的。
辛晁完全不吃这一套,脸上显出一抹不耐烦。
他最烦女子之间的争斗,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能扯的头花乱飞。再说,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你谁啊就让他主持公道?
但看在陆津的面上上,辛晁还是开了口:
“太子妃设宴与民同乐,你们不可在此争执,都散了。”
又对禁军说:“放她们都进去。”
“是!”禁军应道。
“陆津,我们走吧。”辛晁说完策马离去。
“黛儿,我晚些时候再找你。姜兄,我先走一步。”打完招呼,陆津急忙跟上辛晁的队伍。
方黛儿望着辛晁的背影,失落的咬了咬唇。
小侯爷这样冷淡,目光竟然丝毫没在她身上停留。她摸了摸脸,心中恼恨,她在柴房里关了十天,气色还没恢复,否则定不会如此。
姜月莹却喜出望外,她不用走了,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黛儿,谢谢你!”姜月莹很感激,多亏黛儿帮她求情,“我们快进去吧。”
方黛儿勉强笑了一下:“走吧。”
姜月莹得意的朝姜知许冷哼一声,挽着方黛儿的骼膊进去了。
姜修远临走时丢下了一句:“知许,你好自为之吧。”
白鹭气不过:“真是叫他们走了狗屎运,可恶!”
姜知许垂着眼睫,心中思量。
前世陆津和辛晁没有交集,看来他是利用先知优势,结交到了辛晁。
辛晁此人,少年意气,不拘一格。他喜欢广结好友,不论出身,只要脾气相投,就能把酒言欢。
关于辛晁,有一则流传很广的佳话。
辛晁在古玩街遇到一个卖古画的少年,少年自称画是亡父的珍藏,父亲病故无钱安葬,他只能将画拿出来卖了。
几位行家一起来掌眼,都认定是真品。
辛晁正准备高价买下,一个路过的墨商却断言是膺品,因为画上的墨不对。
绘画大家画花鸟,大多喜欢用油烟墨,因为效果更灵动。而此画的主人却偏爱松烟墨,所有的作品都是用松烟墨。
一番查验,果然如墨商所说,这幅画用墨不对,确实是膺品。
辛晁因此和墨商结识,两人十分投契,经常一同出游。
陆津八成是抢了那位墨商的机缘,才混到了辛晁身边。他给方黛儿的请帖,想必就是从辛晁那里得来的。
姜知许长长呼出一口气,打蛇不死果然后患无穷……
不过她很快收敛了心绪,今日这场踏青宴,还得打起精神应对。
进入宴会场地,眼前骤然变得缤纷多彩。
草地上每隔一段距离,就用绫罗绸缎铺设一处地毯,还有五颜六色的帷帐在各处支起。
宴会还没开始,大家都很随意,或是三五结伴,采兰结环,或是聚在一起围炉煮茶,品尝点心。
姜知许也带着白鹭四处走了走。
上一世长公主把请帖送到了姜府,母亲立刻就收了去,以她礼仪粗鄙为由,不想带她来上巳节。
父亲担心长公主不悦,让母亲把她带上。来到这里后,母亲却不许她乱走,免得冲撞贵人。
她只悄悄在无人的水边走了走,后来就遇到……
“咦?这位姐姐,是你呀。”
一道声音打断了姜知许的思绪。
她转头望去,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帷帐外。
一张圆圆的脸突然从帘子里探出,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姜知许看到她,也笑了,是刚才在入口处遇见的那位心直口快的少女。
“姐姐没有同伴吗?进来坐一会吧。”少女热情的招手。
姜知许正考虑是否要答应,里面传来另一道和蔼的声音:
“姜小姐若不嫌弃,就进来喝杯茶吧。”
姜知许便不再迟疑,打起帘子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