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姜铄喝道。
方瑞成不管不顾，一石头砸在彩蝶太阳穴上。彩蝶当即头破血流，软软的倒了下去。
姜铄暴怒：“方瑞成你好大胆子，敢在我面前杀人灭口！”
方瑞成咬着牙道：“贱婢污蔑我和姑母清白，我实在气不过。我问心无愧，只想出口恶气！”
姜知许暗暗冷笑。方瑞成性格冲动暴虐，做事全凭喜恶，可真是方氏的好大儿，帮的一手好倒忙。
方氏还在努力挽回局面：
“老爷，妾身实在没想到，连正院的奴婢都能被收买。
老爷仔细想想，妾身执掌中馈二十载，想贪钱易如反掌，万全可以细水流长不被人发现，何必冒这种风险？这是有人陷害妾身的阴谋诡计啊。”
她哭的梨花带雨，十二分的委屈，好象真的受了天大的冤枉。
然而事情已经如此明了，她就算哭出朵花儿来，也打动不了姜铄。
“这不是一根针一根线，成箱成箱的东西从正院搬出来，你说你一无所知？我还没老糊涂呢！”
姜铄脸色铁青，目光在方氏和方瑞成脸上来回扫过，凶光毕露。
眼看他就要说出狠话，方嬷嬷突然冲出来跪下：
“奴婢招了，都是奴婢做的，和夫人、表少爷无关！
奴婢觊觎仓库已久，趁着夫人外出，和彩蝶合谋转移财物。彩蝶以为这是夫人的命令，其实是奴婢打着夫人的名义骗她的。
还有，奴婢知道表少爷今天要出府，昨晚偷偷将箱子装进车里，想借表少爷的手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去。
奴婢被金钱蒙蔽双眼，背叛了主子，奴婢该死啊！”
方氏睁大眼睛，双唇微颤：“嬷嬷，你……”
方嬷嬷眼神悲伤而决绝的看着她：
“夫人，是奴婢对不起你。奴婢起了贪婪之心，利用您的信任做了错事。夫人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实在不忍夫人被冤枉，只好将一切和盘托出。
奴婢死不足惜，只求夫人不要为奴婢伤怀，这是奴婢应得的。”
方嬷嬷说完，便一头朝车厢撞去。
“白鹭！”姜知许喊了一声。
白鹭立刻将方嬷嬷拦住，踩着她的背将她摁在地上。
姜知许轻轻鼓了鼓掌：
“方嬷嬷可真是忠心耿耿，实在让人动容。若是能圆的再周全些，大家说不定就信了。”
方嬷嬷脸贴在地上抬不起头，翻着眼珠仇恨的看向姜知许的方向。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我都认了！
夫人是姜家的当家主母，是大少爷的母亲，在外出了名的贤惠，不是随便一个贱婢就能中伤的！大小姐若有不该有的念头，就趁早死了那条心吧！”
姜知许垂眸俯视方嬷嬷。
这老仆足够忠心，也足够聪明，这些话不只是在警告她，也是在提醒姜铄。
当家主母转移家财，传出去丢的是姜家的颜面。若是追根究底，不只姜铄颜面无光，姜修远在外面也不好做人。
是定罪一个奴婢来息事宁人，还是撕开遮羞布成为外面的笑柄，姜铄自己选。
姜铄脸上的暴怒渐渐转变成阴沉。
他不说话，就这么冷冷看着他们。气氛压抑的让方氏几人窒息。
终于，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姜铄做了决断：
“方嬷嬷偷盗家财，罪无可恕，即刻杖毙！把全府上下都喊过来观刑，让他们看看，这就是偷盗的下场！”
方氏几乎站立不住，姜铄这些话字字敲在她的心上。
姜知许并不意外。姜铄这么爱面子的人，当然不想揭开这层家丑。
而且家财还没来得及运出去，几乎没什么损失，所以姜铄的怒火还是可控的。
虽然有点遗撼，但她也清楚，想扳倒方氏没这么容易。
如果说方黛儿姐弟是方氏的心肝肉儿，方嬷嬷就是方氏的臂膀。为了救她的心肝，方氏自断一条臂膀，以后再想朝外挥拳，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一会儿，整个府里的下人能来的都来了。
众人围成一圈，禁若寒蝉的围观行刑。
两个执杖的下人用力挥舞着棍棒，砸在皮肉上的声音沉闷的让人浑身发冷。
方嬷嬷一开始还咬牙忍着，后来实在疼的受不住，惨叫一声比一声高。
姜铄有意要杀鸡儆猴，刑杖持续的时间很长，直到打了一百多棍，打到血肉模糊、骨肉分离，方嬷嬷才痛苦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老爷，罪奴已经伏诛。”
“尸体扔去乱葬岗，曝尸荒野。”
方氏浑身颤斗，靠着丫鬟扶着才站得住。
她从小就是方嬷嬷服侍长大的，她的喜怒哀乐，她的爱恨情仇，只有方嬷嬷知道。如果没有方嬷嬷扶持着她，她根本没法走这么远。
可她却救不了方嬷嬷，只能眼睁睁的看她在自己面前惨死。
方嬷嬷，她的方嬷嬷……
看着方嬷嬷的尸体被粗暴的拖走，方氏终于支撑不住，往后一仰失去了意识。
“老爷，夫人晕过去了。”丫鬟战战兢兢的说。
姜铄怒道：“晕了就抬回去，这还要我教你们吗！正院的奴才都如此不中用，全都赶出府发卖了！”
这些都是方氏的心腹，帮着方氏一起糊弄他这个家主，可恶至极！
又想起那些个奴大欺主的老奴，姜铄气不打一处来，都是方氏调教出来的好奴才啊！
“北门那些个刁奴，全家都赶去庄子上，永不得回府！”
“是，奴才马上去办。”管家低眉顺眼的应下，这一下府里要大换血了。
姜铄最后把目光定在方瑞成脸上。
“给表少爷收拾收拾，送去学院寄宿。
你在学院克苦读书，争取考中今年的秀才，否则……”
姜铄没把话说完，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白鹭没忍住低声道：“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老爷竟然还留着。”
姜知许道：“因为他舍不得十年的投入打水漂。”
姜铄只有两个儿子，又没有家族帮衬。把内侄养在家里，就是想儿子以后有个助力。
十年的投入就这么白费，姜铄当然心痛，一时半会儿还舍不得放弃。
只有等方瑞成做出更多浑事，让姜铄真正死心的时候，他才能下定决心决裂。
现在，还不到火候。
姜铄走后，方瑞成紧绷的肩膀松开，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管家道：“表少爷，您请吧。”
方瑞成抬头，感觉周围的人都在看他，目光似乎都在嘲笑他被扫地出门。
方瑞成咬着后槽牙，忍住心底的恨意。等他出人头地，定让姜家人都付出代价！
姜铄、姜知许，一个都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