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者显然非常狡猾。取走“图纸”后,并未立刻放人,而是又等了三天,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将胡老汉徒弟的家小丢在京郊一处荒宅里。人受了惊吓,但好在没受伤。
与此同时,赵铁柱布下的“暗桩”如同附骨之疽,死死咬住了那几个取“货”的探子。这些探子反侦察能力极强,在京城内七拐八绕,多次换装,甚至利用人多拥挤的集市试图摆脱跟踪。但厂卫这边,陈瑜动用了“非常规手段”——他让几个眼力超群的工匠(专门负责检查细微沙眼的),在沿途制高点用陈瑜制作的单筒“千里镜”接力盯梢!任凭探子如何狡猾,也逃不过“鹰眼”的俯瞰。
最终,线索指向了城东一处不起眼的三进院落。表面看是家经营不善的绸缎庄,但后门进出的都是些脚步沉稳、眼神锐利的精壮汉子。
“大人,查清楚了!这绸缎庄是‘南昌府’(宁王封地)一个姓娄的大商人开的,平时生意清淡,但后院库房时常有不明货物深夜进出。绑匪里那个领头的刀疤脸,就藏在里面!”赵铁柱兴奋地汇报。
“南昌府?姓娄?”陈瑜冷笑。宁王的手,伸得够长的!他没点破,只是下令:“盯死!摸清里面有多少人,何时交接‘货’!另外,再查查有没有‘北边’的耗子混在一起!”
很快,另一路监视城北一处车马店的厂卫也传来消息:有一伙操着山西口音、却自称来自“口外”(长城以北)的马贩子行踪诡秘,他们与绸缎庄的一个管事有过秘密接触!而且,就在胡老汉徒弟“交货”的当晚,这伙马贩子连夜派出一名快骑,出德胜门向北疾驰而去!
“双管齐下?一伙要图纸,一伙要送出去?胃口不小!”陈瑜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好!那就一锅端!赵铁柱,你负责绸缎庄!务必人赃并获!派精干人手,去追那个北去的信使!记住,要‘意外’!比如…马失前蹄摔断了腿,或者遇到‘山贼’被抢了包袱!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带回来!别打草惊蛇!”
行动在深夜展开。
绸缎庄内,灯火通明。刀疤脸正和几个手下,还有那个姓娄的掌柜,围着一张桌子,小心翼翼地展开那份“得来不易”的油布包裹。里面是厚厚一叠图纸,上面画满了各种复杂的结构图,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尺寸和符号(陈瑜提前准备的假图纸,关键数据全是错的,结构也有致命缺陷)。
“哈哈!成了!姓胡的果然怕死!”刀疤脸得意大笑,“快!拓印一份!原件立刻送回南…”
话音未落!
轰!轰!轰!
前后门同时被巨大的撞木轰开!烟雾弹(陈瑜用硝石硫磺配的简易版)被扔了进来,浓烟弥漫!紧接着,如狼似虎的厂卫番子手持强弩利刃,蜂拥而入!
“东厂拿人!反抗者格杀勿论!”
“放下武器!”
场面瞬间大乱!刀疤脸等人惊骇欲绝,试图反抗,但在早有准备的厂卫面前不堪一击。几个回合就被打翻在地,捆成了粽子。姓娄的掌柜吓得瘫软在地,裤裆湿了一片。那份摊开的假图纸,被赵铁柱一脚踩住,成了铁证!
几乎同时,北去的官道上。那名快马疾驰的信使,突然被一根横在路中的绊马索掀翻!人仰马翻之际,几个蒙面“山贼”从路边跳出,二话不说,抢了他贴身的包袱,顺便“好心”地打断了他一条腿,然后消失在夜色中。信使抱着断腿哀嚎,看着空空如也的腰间,欲哭无泪。
次日清晨,乾清宫。
朱厚照打着哈欠,看着地上跪着的刀疤脸、娄掌柜等人,还有赵铁柱呈上的假图纸和从信使那里“劫”回来的假图纸副本,以及一份简单的审讯口供(探子们只承认是受人重金收买,不敢吐露真正主子)。
“就这些歪瓜裂枣?”朱厚照撇撇嘴,一脸不屑,“还想偷朕的‘火神铳’?做他们的春秋大梦!怀瑾,你这假图做得妙啊!让他们偷!偷回去造!造出来炸死他们自己!哈哈哈!”
陈瑜微笑道:“陛下圣明。此假图结构不稳,关键尺寸错误,尤其是那‘膛线’的刻法与角度,若按其制造,强行装药发射,炸膛几率极高。够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喝一壶了。”
“干得好!”朱厚照心情大好,“赵铁柱,这些毛贼,按律严办!该砍头砍头,该充军充军!那个娄掌柜的绸缎庄,抄了!所得充入内库!至于跑掉的那个信使…断了腿,丢了东西,回去也没好果子吃!算他命大!”
他拿起一支崭新的“火神铳”,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冰凉的枪管:“传旨!‘神机坊’加大生产!朕要尽快看到一支全部装备‘火神铳’的腾骧卫!到时候,朕要亲自校阅!让那些躲在暗处的鼠辈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火神’天威!”
一场惊心动魄的谍战,以大明厂卫的完胜和对手吃下“假药”而告终。然而,陈瑜看着地上那些探子,心中并无多少轻松。假图纸的送出,如同投石问路,也预示着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他必须让“火神”更快地成长起来,才能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