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得知陆凌是母老虎姑娘堂二哥那一刻,魏苏差点吓死。
但凡陆芝指着他说一句臭流氓或是跟踪狂,他不光会失去陆凌这个朋友,还会被狠狠削一顿。
当时魏苏感觉自己走上了刑场,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好在小芝什么都没说,只骂了他一句嘴贱。
对,只是嘴贱。
平时见着他不是骂就是打的人只说了一句嘴贱。
当时魏苏真的超级感动。
他觉得陆芝对自己也不是一味地讨厌,至少在外人面前,她还是护着自己的。
他俩打打闹闹这么久,无非就是自己说错了话,惹她生气了。
如今魏苏也明白过来了,小芝在意脚大的事。
自己该打,捅了马蜂窝。
魏苏口气笃定,神情坚毅,就算陆凌的目光变得充满危险跟寒意也没有回避,无声对抗着。
陆凌冷冷瞥着对面的人,心说这小子还有点志气跟骨气,闪光点又多了一项。
陆凌的手指轻轻点着膝盖,想了下道:“跟你说个事。”
二哥开口了,没有要打要杀,魏苏紧绷的神经稍稍缓了缓,捏了下手心的汗道:“陆哥,你说。”
陆凌:“我爸从农场调到京里去了,这事你知道吗?”
“啊!我,我第一次听说。”
这些事情他肯定是不知道的。
他又不是纺织厂的人,跟家属院的大爷大妈们又不熟,没人会在他面前聊这些八卦。
魏苏愣了愣,问陆凌:“所以……”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彼止都懂。
陆凌点头,“差不多吧,相信等不了多久结果就能下来了。”
他对父亲有信心。
魏苏怔住了,定定地看着陆凌,脸一下子就白了。
之前,他出身不好,陆芝同样,两人身份相当,有结合的可能。
但如果陆家起来了,陆彦还有职位,自家这种情况,那是万万不可能了。
魏苏的眼框一下子就红了。
以前陆凌说他失恋,他死不承认。
还没开始,怎么能叫失恋呢。
但是现在,他感觉到了窒息跟心痛,那是失恋的感觉啊!
魏苏垂头,苦笑了一声道:“哥,你伤着我了。”
陆凌:“长痛不如短痛。”
对。
你好理智,也好残忍。
魏苏抿唇,无声沉默,十几分钟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陆哥,我先走了。”
魏苏起身准备离开,来到门口又对里面喊了一句,“嫂子,我走了。”
白小彤开门出来,见魏苏一副要落泪的样儿,张嘴正想说点什么,被陆凌用眼神阻止住了。
白小彤叹气,从柜台上拿了两个苹果塞给魏苏,让他拿回去吃。
“嫂子,你真好。”
魏苏笑得比哭还难看,直接咬了一口,拉门走了。
等人离开,白小彤无语看着一直坐在椅子上的陆凌,“你怎么专挑这些事情来说?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到了明年,什么成分不成分,都会慢慢不存在了。
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小芝,你这么给人家泼冷水,搞得人家快难过死了。
刚刚你没看见?快哭啦!”
“想娶陆家的姑娘,哪有那么容易。”
陆凌起身揽住媳妇的肩膀,耐心解释,“他若是真的喜欢小芝,放不下这段感情,就去想办法,去钻研,去扭转他的身份。
他若没有那个能力跟决心,那他随随便便找个人结婚就行了,不用非得找我陆家姑娘,他配不上。”
好吧,陆家这些事情陆家人说了算。
白小彤叹气,“我知道了。”
就是看着他眼泪巴巴的有些可怜。
陆凌拍拍媳妇的肩膀,“你回屋里睡会,我去把那几张尿布洗了。”
白小彤拉着他,“晚点再一起洗吧,早上起得早,你也睡会。”
“恩。”
……
教师宿舍,二楼陈家。
陈向钧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就回厂里了,过去报到,提交这几个月在那边的工作报告。
胡秀兰没去,整理了一下行李,舒舒服服地躺床上睡觉去了。
放学时,刘梅从外面买菜回来,见儿子的房间还关着门,过去叫了两声。
她没叫胡秀兰,叫的是,“向钧。”
房间里,胡秀兰睡着正香,被吵醒后抬头看了一眼,听刘梅叫的是陈向钧,冷冷一笑,继续蒙头大睡。
房门外,刘梅一直没得到回应,想了想,到底还是妥协了,再次开口道:“秀兰啊,你在吧?晚上吃饺子,你要是起来了,就出来帮着擀一下皮吧。”
房间里,胡秀兰勾起嘴角笑了。
中午才吃了肉,晚上又吃饺子。
伙食真不错啊。
以前,她在这个家里连口粥都喝不上,刘梅做饭,根本就没有她的份。
现在,巴结上来了。
胡秀兰才懒得理外面的刘梅,继续蒙头大睡。
房门外,刘梅一动不动地立在门前静静地等。
好一会,没听到动静,也没得到回应,刘梅讽刺地笑了笑,忙自己的去了。
天气冷,被窝里暖和,胡秀兰很快又睡了过去,直到陈向钧从厂里回来,刘梅在叫吃饭了,她才打着哈欠起床,洗脸洗手坐在桌前等着上菜。
刘梅晚上包的韭菜鸡蛋馅的饺子,刚出锅,正在调蘸料,见胡秀兰总算是起来了,叫了一声,“过来拿碗吧。”
不点名不叫人的,谁知道你在叫谁拿碗啊!
胡秀兰只当没听见,就那么坐在桌前,伸出手来细细一瞧。
这半年下乡,到底还是把她给累着了,手糙了,还开了口子。
以后她就是拿笔杆子的人了,这双手得好好保养。
胡秀兰掏出大衣兜里的雪花膏,自顾抹起手来。
刘梅见她纹丝不动,还在弄手,脸拉着,神色阴沉。
陈文光见老妻面色不对,主动过来帮忙,用眼神示意刘梅算了,别一回来就闹。
关于胡秀兰的事,夫妻俩事先就商量过了,各退一步,缓和关系,把以后的日子过起来。
这才第一天呢,忍一忍吧。
刘梅没吭声,盯着外面挂着冰柱的树丫,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其实她不是一个不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如果可以,她也想将家里的日子过起来,毕竟儿子现在正在低谷期,需要帮助,需要人拉他一把。
就算是为了儿子,刘梅也会忍。
只可惜,她的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
看看胡秀兰那个娇柔做作的样子,根本没有把她这个当婆婆的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