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短暂的一次碰面。
当车子拐上去往十六院的那条巷子,白小彤收回目光,看向旁边的陆凌。
陆凌轻轻点头。
没错,是陈向钧跟胡秀兰,还有过去接车的陈文光。
白小彤瘪了瘪嘴。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还没归家,先在路上碰见了。
坐在另一边的白宝珠也在问:“刚刚那是胡秀兰?”
白小彤“恩”了声。
白宝珠:“我听妈说她得了什么奖?”
李麦红对杂志、报社什么的不熟悉,消息虽然有传到她面前,但转头就给忘了,只知道胡秀兰得了一个厉害的奖。
白小彤很快将胡秀兰拿奖的事跟姐姐说清楚了。
青年杂志社白宝珠肯定是知道的,两年一次的比赛,还要是全国性的,里面的奖项含金量很高。
胡秀兰得了第一,白宝珠听完很诧异。
白宝珠:“取消高考的这些年,学校里不是组织劳动就是办各种活动,大家都没心思学习了。只是初中毕业,能读书看报就不错了,她在文学方面居然还有这样的成就,实在让人意外。
我听说她在这之前就在报纸跟杂志上发表过东西,以前大家私底下还夸她是才女。”
胡秀兰进城投靠白家时,白宝珠已经下乡了,有关胡秀兰的相关情况,都是后面回城听人八卦的,具体情况她还真不清楚。
白小彤:“确实。如果她真有这个能力,那就是名副其实的天才。
不过,我感觉她没有这样的潜质。
她发表的那些东西来路可能有问题。”
白小彤的话很直白。
白宝珠疑惑又诧异地看着妹妹,连正在开车的秦正刚也从后视镜里看了后座一眼。
两人显然对白小彤刚刚的言论产生了兴趣。
白小彤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多说什么,只道:“我就是有这种感觉,女人的第六感,就觉得她又要闹大笑话了。”
好吧,还以为妹妹知道些什么呢。
白宝珠也笑了。
……
另一边。
先前拐弯的三岔路口上,陈文光拎着东西已经准备着走了,陈向钧跟胡秀兰站在路边神情却有些怔。
突然间这么遇见,两人都有些意外。
胡秀兰还好,见到就见到吧,同住一片家属院,无意中碰上也正常。
陈向钧神情呆滞,脚步有些挪不动了。
遇见陆凌跟白小彤不稀奇,回到这边,不在家属区就在厂里,早晚都是会遇上的。
可是刚刚,他看见什么了?
白小彤跟陆凌坐了小汽车,看那样子还是部队里的车。
是谁带他们的?
先前陈向钧的目光都在后座的夫妻俩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开车的司机是谁。
短短的这几个月,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陆凌那种身份,都能坐小汽车了,带他们的人不怕被人诟病吗?
还有,他俩刚刚怀里抱着东西吧,象是裹得厚实的婴儿襁保。
白小彤生孩子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陈向钧不自觉笑出声来。
怎么可能,他俩结婚才多久,就算有了也没那么快生下来吧!
陈向钧不信,觉得他俩抱着的是别人家的孩子。
没错,不可能是他俩的。
就算要生,也不可能一下子生两个啊!
一结婚就怀上,还要是两个,这种几率太小了,哪能精准地就落在他俩头上呢。
陈向钧越想越好笑,自顾摇头。
旁边,胡秀兰嫌弃地瞥了陈向钧一眼,突然开口问前面的陈文光,“爸,我小表妹白小彤生了吗?”
提到这事,陈文光表情有些拧巴地点头道:“是。上个月初的事,生了龙凤胎。”
白小彤生了龙凤胎,这事不光是他们纺织厂家属院八卦群众们茶馀饭后的谈资,周围几个街道也都传遍了。
难得的大喜事,大家都想凑个热闹。
陈文光不听都不行,个个都在传。
刚开始众人只是在聊这个喜讯,后面陆彦被调出农场的消息传了出来,这些八卦慢慢就变味了。
不少都在私底下说,白小彤旺夫。
没错,就是旺夫。
她跟陆凌结婚才多久啊,不光生了龙凤胎,陆家还有平反的苗头了。
平反啊,天大的事。
像陆家那种有海外关系的,以前是想都不敢想,可人家居然有情况了,陆彦都去京里了!
白小彤一嫁进陆家,啥好事都来了。
这不是旺夫是什么?
众人叽叽喳喳的聊得多了,慢慢就将陈家也扯了进来。
白小彤以前喜欢过陈向钧,全家属院的人都知道。
那时他们还觉得白小彤配不上人家陈干事,跟胡秀兰才是郎才女貌。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瞧瞧现在,陆家越过越好,日子有盼头。
陈向钧娶了胡秀兰,连城里都待不下去,直接下乡了。
两家的运道天差地别。
大家都说陈家丢了西瓜捡芝麻。
亏得这次胡秀兰得了个奖,不然陈家都快要被大家笑话死了。
这也是陈文光对胡秀兰态度变好的原因之一。
人都有攀比心理。
如果胡秀兰是烂泥扶不上墙,陈文光肯定嫌弃,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但现在胡秀兰还有那么点本事,陈文光当然希望她出人头地,给家里挣面子,把那些人的嘴给堵上。
毕竟她手里捏着陈家的把柄,这婚也离不成。
能为家里做点事,好过一无是处。
白小彤生了,还是龙凤胎。
胡秀兰早就知道了,此时就是笑一笑。
陈向钧却是惊得愣在了原地。
这么快就生了,只能说明,两人不光感情好,身体也好,一结婚就怀上了。
前几天,得到提前回厂的调令,陈向钧跟胡秀兰假戏真做,把夫妻间的那些亲密事都做完了。
胡秀兰放得开,一晚弄他两三次,换着各种花样来。
以前被窝里的那些事陈向钧只是听说,现在成了真男人,总算知道一男一女躺被窝里到底应该干些什么了。
很烦、很燥,憋得慌。
一想到白小彤跟陆凌翻云复雨,恩爱有加,陆向钧心底就有一股闷气在无限膨胀,憋得人难以忍受。
陈向钧拉了拉衣领,让寒风平熄心境,努力掩住眼底的阴沉。
不急,再等等吧。
等他考上大学,当了厂长,白小彤早晚都会躺在自己身下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