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院,夫妻俩去了中心广场那边。
前两天白小彤买了一点布给两个小家伙做了几件罩衣,今天过来拿一下。
路过定做皮鞋的地方,白小彤偏头看了一眼,再瞧瞧自己脚上的白布鞋,又是一声叹息。
孕晚期,脚有些水肿,以前洋气又漂亮的小皮鞋根本穿不上了。
陆凌揽了下媳妇的肩膀,低声道:“出了月子就过来,一次做两双。”
白小彤撇了撇嘴。
陆凌笑,“怎么了?”
白小彤:“听多了,没感觉了。”
陆凌:“……”
“要不,现在就去做两双,到时再穿,按之前的尺码。”
白小彤说他,“不准乱来,要是不合适,浪费钱呢!”
陆凌:“那你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
白小彤:“什么也不要,就是随口说说。
行了,走吧。”
白小彤拉着陆凌走了。
她哪有想要什么,挺着肚子不能打扮,丑了半年,心里不太开心罢了。
陆凌却把这事情记在心里了。
他现在是明白了,保证跟承诺说太多就没用了,立马能拿得出手的才会让人开心。
十一月初。
周四这天早上,许彪给陆凌带信,肖淮找他。
许彪:“这次没给我图纸,说是要见你一面。”
最近这几个星期,陆凌已经不去黑市了,肖淮偶尔有问题就由许彪在中间相互传递。
这次肖淮是有事要说。
陆凌:“跟他说我很忙,晚一点再讲。”
目前媳妇夜里离不开人,父亲到现在也没有传回消息,这个节骨眼上必须小心谨慎。
许彪低声道:“他说了,你要是不去,就到纺织厂来找。”
那个肖老头,他啥时候把陆哥的身份给查出来了!
凌晨在黑市里,许彪差点让人套他麻袋,揍老头儿一顿。
后面又想,这事陆哥应该是知道的,才将套麻袋的冲动压了下去。
陆凌皱眉,想了下道:“行了,星期天我安排。”
看来不去还不行了。
许彪点头,很快走了。
陆凌将许彪带过来的肉跟鸡蛋拿到三号院,又去奶站给媳妇拿牛奶。
再次回到十六号院,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白小彤已经起床洗漱好了,正坐客厅里翻书。
陆凌将牛奶放在锅里准备温一下,问媳妇,“又不舒服了?”
最近这几天白小彤睡得极不安稳,除了肚子怎么摆都不舒服,又开始有宫缩了,肚皮发紧,睡也睡不好,索性起来了。
白小彤:“反正也醒了,就起来了。”
陆凌:“早上别去上班了,给你请个假,一会吃完早饭再睡会。”
睡眠不足,白小彤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以前她还笑陆凌有黑眼圈,现在她自己也有了。
白小彤:“算了,中午回来再睡吧。”
这么睡也睡不着,等到中午困得不行了,还能忽略掉一些身体上的不适。
白小彤:“对了,之前许彪来找你了?”
陆凌出门时她刚好起床,在窗前看到等在院门口的许彪了。
陆凌点头,将温好的牛奶端了进来。
白小彤低声问:“他昨晚逛黑市了?”
“恩。我让他帮忙带了肉跟鸡蛋。”
白小彤叹息,“你们这帮子人胆子真大,逛黑市跟逛街一样。注意点啊,最近上面可不太平。”
陆凌:“他们都知道的。”
其实陆凌已经在计划搬地方了,那边现在人太多了,暴露的风险很大。
白小彤喝完牛奶,夫妻俩去厂里上班。
……
转到了星期天。
早上陆凌就跟媳妇说了今晚他要值班的事。
正常工作需要,白小彤也没在意。
夫妻俩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去三号院那边,出门的时候天空居然飘起了雨星。
本来就冷了,现在又是风又是雨的,吹得人直哆嗦。
陆凌:“你等会,我去借个三轮车来。”
雨天路滑,他可不敢带着媳妇走过去。
“恩。”
陆凌放下东西很快出门了,不多会就骑了一辆三轮车回来。
白小彤撑着伞,披着陆凌的军大衣,裹得象个熊似的被陆凌用车子拉到三号院那边。
李麦红见到女儿女婿过来,赶紧到门口去迎接,见到车上的东西,也知道女婿今天晚上要去厂里值班。
早上的这场雨没下多久就停了,只是风越来越大,天也阴沉沉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麦红看了下外面的天色,对饭桌上的几人道:“看这样子,要下雪了。”
都十一月了,也是时候了。
夜里吃完饭,陆凌推着自行车准备走了。
白小彤将那件军大衣拿了出来,让他披上。
“下午的温度又降了,万一半夜下雪,没件大衣怎么成。”
媳妇关心他,陆凌笑,“知道了。外面冷,你快进去吧,把门关上。”
“恩。”
陆凌推着车子离开,白小彤赶紧将门帘子放下,门也关好了。
院门口,陆凌回头去看了眼,见媳妇听话,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陆凌骑上车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衣。
本来就穿着棉衣了,现地又披一件军大衣,有些笨重,但这是媳妇对自己的爱。
陆凌骑着车子很快去了厂里,先去办公室的值班表上签字,再回宿舍拿帽子,蒙面的布就不用了,天气冷了,大家都用围巾代替。
收好东西,陆凌去了后门,没急着走,先帮许彪看了一下题,快到十点时才骑车离开。
陆凌以值班作借口,需要从厂里出发。
别的兄弟就不用了,几人约定好了在城郊的一处河岸边汇合。
如今这个年代缺少娱乐设施,平时大家都睡得很早,加之现在天气严寒,这个点上,外面几乎看不到人。
来到外面的大路上,陆凌将帽子戴上,围巾也拉了起来,遮住了半张脸。
这么一弄,脸几乎看不见了,可熟悉他的人还是能看出来。
陆凌的气质太出众了,那挺拔的身姿,家属院里找不出第二个。
他这边很快拐上了去河边的小路。
可就在陆凌刚刚停留的地,斜对面的一处破烂围墙下,有个黑影子动了动,不多会悄悄冒出了半个头。
是田岳!
戴着护耳的棉帽子,裹着旧大衣,嘴角扯出了兴奋又疯狂的笑。
太好了,抓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