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成神？（3k）
“罗兰先生？罗兰先生？您还好吗？”
略显急促的呼唤声由远及近，伴随着轻捷的脚步声，打破了营地死一般的寂静。
话音未落，一道瘦削矫健的身影便已出现在罗兰的视野边缘，正是此前带他前来此地的卓尔精灵斥候。
他那双适应了幽暗环境的淡红色眼眸，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快速扫视着这片弥漫着血腥气的局域。
“我在这里。”
罗兰平静地回应道。
声音不高，却清淅地传入对方耳中。
听到回应，卓尔精灵斥候立刻循声快步走来。
当看到罗兰安然无恙，甚至连气息都平稳如初时，他紧绷的肩膀才几不可察地放松下来，轻轻吐出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开始环顾四周。
下一刻，他整个身体猛地一僵。
尽管在之前与地表精灵的残酷战斗中，他就已经深刻认识到这位人类强者的实力远超常人，但眼前所见，依旧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片原本喧嚣混乱的穴居人营地，此刻已彻底化为死域。
数十具穴居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伏在地，姿态各异，却无一例外地失去了生机。
它们那丑陋的脸上，大多还残留着死前最后一刻的茫然或未来得及浮现的惊恐。
整个营地寂静得可怕，只有岩壁上发光菌类投下的微光，在这些尸体上摇曳出诡异的阴影。
这些穴居人单个的实力虽然十分弱小，但几十甚至几百名成群活动时，依靠简单的配合和庞大的数量，其破坏力不容小觑。
即便是数量相当、训练有素的卓尔精灵战士，应对起来也需谨慎，难免会有一番缠斗，甚至可能出现伤亡。
但是眼前这名人类————
卓尔精灵斥候的目光重新落回罗兰身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异。
对方不仅毫发无损，甚至连那身简洁的衣衫上都未沾染丝毫血迹或污渍。
整洁得仿佛只是刚刚散步归来，而非经历了一场血腥的清剿。
他心中的敬意与忌惮，在此刻攀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毫无声息————”
斥候在心中喃喃自语，敏锐的卓尔本能让他立刻注意到了更多的细节。
营地内没有任何激烈搏斗的痕迹，没有武器碰撞的划痕，没有法术爆裂的焦痕。
大多数穴居人甚至象是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被瞬间格杀，连有效的挣扎都未曾留下。
“罗兰先生——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将他们击杀的？”
这个疑问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头。
是鬼魅般的潜行暗杀？
是某种大范围却精准无比的致死法术？
还是快到他无法理解的极致剑术？
无论答案是哪一个，都足以说明这位看似平和的人类，拥有着何等恐怖而高效的手段。
罗兰将卓尔精灵斥候的反应尽收眼底，却并未多做解释，只是淡淡道。
“这里的麻烦已经解决了，我们回去吧。”
斥候闻言，立刻收敛心神，躬敬地垂首应道。
“是，罗兰先生。”
他最后扫了一眼那片死寂的营地，将这幅景象深深印入脑海，然后沉默地转身，为罗兰引路。
返回的路途十分顺利，并未遇到任何波折。
随着实力逐渐恢复至巅峰状态，罗兰的心情也难得地放松下来。
至于方才与穴居人的战斗————
尽管数量确实众多，但它们的个体实力太过弱小，对于如今的罗兰而言，这场一边倒的屠戮实在没什么值得复盘的价值。
唯一稍显遗撼的是，当亲手终结这群穴居人后，他体内的【劫掠】特性即刻发动，却并未显现出任何有价值的战利品。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那些穴居人手中粗劣的骨棒、石斧，以及营地里堆积的、散发着霉味的各类骸骨与杂物，尽是些毫无用处的废品。
显然，这些愚昧生物的“灵魂深处”，并不存在什么称得上“珍贵”或“价值卓绝”的事物。
因此，清剿这群穴居人，除了完成就职【游荡者】的必要条件外，并未给罗兰带来任何物质上的收获。
不过，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已然达成。
感受着新职业带来的【影舞之姿】特性以及多种职业共鸣产生的奇妙增益在体内流淌，罗兰心中并无丝毫失落。
“对了————”
思绪流转间，罗兰回想起了此前击败柯瑞隆化身的一幕。
柯瑞隆，那位精灵主神的化身，无疑是被他正面击败的。
按照【劫掠】特性的描述，理应有相应的战利品浮现才对。
然而————
罗兰微微蹙眉，仔细回溯着当时的记忆。
尽管战后他因透支而陷入极度虚弱，但意识深处却清淅地烙印着那一幕。
柯瑞隆化身溃散时，并非象寻常生物那般留下尸体或遗物，而是如同春日融雪，悄无声息地消散于无形，没有留下任何实质性的痕迹。
而自己当时全身上下，唯一发生的变化，就只有————
心念一动，罗兰一边保持着与前方引路的卓尔精灵斥候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一边悄然唤出了职业面板。
视线快速扫过基础属性与职业信息，最终缓缓下移，定格在了那个此前被他忽略，如今却变得有些不同的栏目上。
【信仰：自我】
这个数值的变化，颇为耐人寻味。
此前，在成功凝聚【原初之核】后，他的实力迎来了飞跃性的增长，但【信仰共鸣】度仅仅是从个位数提升到了百分之十二。
然而，就在击败柯瑞隆化身之后，这个数值竟陡然攀升了一大截。
更令人费解的是，在他后续长达数月的静养期间，共鸣度却仍在持续、稳定地向上增长，直到前几天才逐渐减缓了提升的速度，最终定格在如今的百分之三十四。
“或许，【劫掠】特性并非没有发挥效用，而是——已经运作过了。”
“只是其战利品的形态，超出了常规的认知。”
想到这里，罗兰心中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柯瑞隆最珍贵的是什么？
是他作为神只的权柄？
是浩瀚的神力？
还是那维系着精灵一族信仰的“神性本源”？
如果，击败柯瑞隆化身所“掠夺”到的，并非任何实体物品，而是某种更抽象、更本质的东西————
比如，一部分原本属于柯瑞隆的，或者说，由柯瑞隆所“代表”的信仰概念、神性碎片，乃至其对世界规则的干涉权限？
这股力量被【劫掠】特性强行剥离、捕获，并因其无实质的特性，最终融入了与之最为契合的领域
【信仰：自我】体系之中。
从而导致了共鸣度的异常飙升。
而那在他修养期间仍在缓慢增长的共鸣度，或许正是这部分掠夺来的“神性资粮”在被他的自我信念逐渐消化、吸收的表现。
“所以，并非没有战利品？”
罗兰缓缓皱紧眉头。
“而是战利品的形态，本身就是信仰共鸣度”的提升，柯瑞隆的珍藏”，便是其神性本源与信仰根基的一部分。”
这个推测若是成立，那么【劫掠】特性的强大与特殊，无疑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期。
它不仅能掠夺有形的珍宝，甚至能触及无形无质的神性领域。
只是不知道，当这“信仰共鸣”度提升到更高层次，乃至达到百分之百时，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难道成神？
将这个发现与猜想暂时埋藏心底，罗兰抬起头，目光掠过幽暗地域永恒不变的岩穹，跟随着前方那道沉默而躬敬的卓尔精灵身影，稳步向着营地的方向归去。
刚刚踏入卓尔营地那由巨大蕈类和岩石构筑的入口，一个粗犷沙哑的喊声便混着地下信道特有的回音，传入了罗兰耳中。
“嘿！鲁道夫！你跑哪儿去了？”
话音未落，一阵浓烈而刺鼻的酒气率先涌来，打破了营地内相对清冷的空气。
循声望去，只见杜尔迦正迈着有些晃悠的步子朝他走来。
标志性的、编成粗辫的胡须随着他的动作甩动着，黝黑的脸上泛着酒后的红晕。
这位灰矮人领袖拎着个几乎见底的黑陶酒囊，嘴里不住地抱怨着。
“————这些卓尔酿的玩意儿，喝起来跟掺了水的苔藓汁没两样，淡出个鸟来！连喉咙都烧不热，真是没劲透了！”
罗兰停下脚步，对走来的卓尔精灵斥候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斥候会意，躬敬地行了一礼后，便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营地的阴影之中。
“只是出去活动了一下筋骨。”
罗兰这才转向灰矮人，语气平和地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自己方才的去向。
杜尔迦闻言，那双即使在醉意朦胧中也依旧锐利的眼睛上下扫视了罗兰一遍，随即咧开嘴，露出了笑容。
“哈！看来你这家伙恢复得不错嘛！”
他用力拍了拍罗兰的肩膀，力道大得足以让普通人跟跄。
“那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就留在这儿了？”
他不等罗兰回答，又用力晃了晃酒囊，用带着酒气和几分认真的语气说道。
“放心，虽然你可能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杜垩登那老家伙，绝对是信得过的自己人，你要是决定留下，他肯定会把你照顾得妥妥帖帖。”
听到这番话语，罗兰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