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缝合的怪物(1 / 1)

那些苏醒的尸体,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起冲锋。它们在相互吞噬,相互融合。

在锚点城的传感器视野中,一场违背了所有物理常识和审美逻辑的“缝合”正在上演。物理法则在这里失去了边界感。

一艘断裂的星际战舰,狠狠地撞进了一具硅基巨兽的骸骨之中。没有爆炸,没有破碎。战舰的特种合金像是有生命的肌肉一样蠕动着,与巨兽那晶体状的骨骼强行生长在了一起。炮塔从骨缝中探出,引擎在胸腔内点火。

更远处,那张卷曲的二维画卷,像是一张巨大的湿皮,包裹住了一颗正在逆向坍塌的卫星。二维的平面强行覆盖在三维的球体表面,维度在接触面上发生了剧烈的错位与撕裂。原本画在纸上的二维生物,因为获得了三维的支撑,变成了某种只有在噩梦中才会出现的纸片怪物。

它们在拼凑。无论生前是敌是友,无论原本属于哪个维度,此刻都在“清除”这个共同意志的驱动下,变成了一个个不可名状的缝合怪。

有的怪物长着恒星内核做成的眼睛,放射着致命的辐射。有的怪物拖着长达数光年的逻辑乱码,所过之处现实崩坏。

没有阵型。没有战吼。这支由宇宙残渣拼凑而成的亡灵军团,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混乱与死寂,如同一道灰色的海啸,向着锚点城压了过来。

灰色的海啸已经逼近。警报声在旗舰舰桥上疯狂回荡。

芬里尔站在指挥台前,他没有回头。他知道身后的锚点城正在经历什么。林婉正在拼命缝补破碎的现实,每一秒都在与崩塌的物理常数赛跑。而陈锋,那个神性的意志,此刻正深陷于凡人无法观测的高维裂隙,与清除者的本体进行着概念层面的死斗。

没有神性裁决。没有后勤支援。甚至没有退路。

在这片神战的阴影下,在这片尸体复苏的宇宙坟场中,芬里尔和他的幽灵舰队,是一支绝对的孤军。

但芬里尔那双金色的兽瞳中,并没有绝望。相反,一种压抑了许久的、源自基因深处的野性,正在缓缓苏醒。

自从离开地球,他就一直在学习做一个文明的指挥官,学习理性,学习程序,学习等待裁决。但此刻,秩序崩坏,规则失效。在这个只剩下厮杀的修罗场里,文明的礼仪已经不再需要。

芬里尔扯开了领口的扣子,露出了颈部那代表着生物兵器改造的金属接口。他的瞳孔竖起,仿佛一头真正的狼王,注视着面前那铺天盖地的腐烂猎物。

“全舰队听令。”芬里尔的声音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一丝滚烫的血腥气。

“解除逻辑锁。”“解除火力限制。”“解除阵型约束。”

他猛地挥手,指向那片涌来的尸潮。

“这次没有裁决。”“只有撕咬。”“自由猎杀。”

自由猎杀的指令下达。幽灵舰队那原本严整如一的阵型,在瞬间崩解。

它们不再是一个整体,而是化作了一万头饥饿的孤狼。引擎过载的蓝光在黑暗中拉出万条光带,它们没有减速,没有规避,径直撞向了那道压顶而来的灰色海啸。

轰。虽然真空无法传声,但那一瞬间的能量爆发,让所有人的感知都出现了一声巨响的幻听。

两股洪流,狠狠地撞在了一起。这不是常规的星际战争。没有超视距的锁定,没有优雅的主炮对射。这是最原始、最血腥的贴身肉搏。

一艘幽灵战舰开启了全功率的护盾,像一枚钉子一样,狠狠地扎进了一头体型是它百倍的缝合巨兽体内。舰首的撞角撕裂了那层由行星地壳拼凑的外壳。在零距离的接触中,战舰所有的副炮同时开火。反物质光束在怪物的体内炸开,瞬间将那具腐朽的躯体炸得粉碎。

但下一秒,这艘战舰就被侧面扑来的一张二维画卷包裹。舰体在惨烈的金属扭曲声中被压扁,变成了画卷上一抹鲜艳的油彩。

战场瞬间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绞肉机。残骸横飞,能量暴走。缝合怪没有痛觉,不知恐惧,它们只想淹没锚点城。而幽灵舰队放弃了生存,甚至放弃了理智。它们在尸潮中疯狂地穿插、撕咬、自爆。

这就是芬里尔渴望的战场。没有战术,只有本能。这是一场修罗的盛宴。

物理的撕咬只是表象。那些由清除者意志缝合而成的怪物,不仅仅是尸体的堆砌,它们更是规则的携带者。

一头由半个恒星与无数生物残肢缝合而成的巨兽,在被幽灵战舰撞碎的瞬间,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尖啸。那是足以瞬间摧毁常规碳基生物意识的精神风暴。如果在以前,这足以让整艘战舰的船员瞬间脑死亡。

但现在。战舰表面那层幽光流转的生物装甲瞬间亮起。来自第四次消化的精神防御模块自动激活。尖啸撞在幽光上,像水波撞上礁石,瞬间碎裂。舰桥内的船员甚至没有感觉到一丝眩晕,手中的火控扳机扣动得稳如磐石。

紧接着,那只巨兽残骸中爆发出了混乱的逻辑病毒。它试图修改周围区域的底层代码,让战舰的引擎逻辑变成“喷射即停止”。然而,搭载于战舰核心的逻辑覆盖模块,以毫秒级的速度完成了兼容。新的逻辑基石强行覆盖了病毒的悖论。引擎不仅没有熄灭,反而在逻辑重构的瞬间爆发出了更强的推力,直接碾过了怪物的核心。

更多的攻击接踵而至。空间拉扯,时间停滞,维度剥离。那些曾经让锚点城文明陷入绝境的规则力量,此刻被缝合怪们杂乱无章地释放出来。

但是。时间与维度模块死死锚定了战舰的时空坐标。无论周围的空间如何崩塌,幽灵舰队始终像钉子一样钉在现实之中,纹丝不动。

身处后方的林婉,看着屏幕上那一排排绿色的系统反馈,眼眶微红。这不是奇迹。这是锚点城文明在经历了七次生死边缘的狩猎与消化后,用无数次绝望换来的科技闭环。

神性虽然不在。但神性留下的礼物,正在这片修罗场中,散发着理性的光辉。凡人,挡住了神的天灾。

科技的闭环虽然挡住了规则的侵蚀,但挡不住数量的碾压。那些缝合怪的数量不是几万,也不是几亿。那是整个宇宙坟场亿万年的积累。它们如同一片灰色的海洋,无边无际,无穷无尽。幽灵舰队像是一块顽强的礁石,在海啸的拍击下,开始出现裂痕。

旗舰舰桥。芬里尔看着损管界面上不断跳红的区域。弹药即将耗尽。能源输出达到峰值。船员的精神在长时间的高强度对抗中接近崩溃边缘。这就是凡人的极限。

芬里尔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那金色的兽瞳中,倒映着那片灰色的绝望之海。但他没有绝望。作为生物兵器,他的出厂设置里就包含了一个最终的选项。一个用来打破极限,或者同归于尽的选项。

“解除生物限制锁。”芬里尔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启动超频模式。”

随着指令的下达,芬里尔颈后的金属接口突然刺入了他的脊椎深处。高浓度的肾上腺素混合着纳米催化剂,瞬间泵入他的心脏。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全身的肌肉像钢缆一样绷紧。他的体温瞬间飙升到了足以煮熟血液的程度。

嗡。那是精神网络过载的轰鸣。芬里尔的意志,通过旗舰的精神增幅阵列,强行覆盖了每一艘战舰,连接了每一个船员。他不再是指挥官。他成为了这支庞大舰队唯一的神经中枢。

每一艘战舰的引擎状态,每一门主炮的冷却时间,甚至每一个船员的恐惧与疲惫,都直接流淌进了芬里尔的大脑。他燃烧着自己的生命,换取了对战场的绝对掌控。

“跟我来。”芬里尔发出了咆哮。那不是通过通讯频道,而是直接在所有人的灵魂中炸响。

旗舰引擎喷射出刺眼的血色光芒。芬里尔没有后退,没有固守。他驾驶着旗舰,像是一把燃烧的尖刀,带头冲入了那片灰色的尸潮深处。这不是指挥。这是领舞。一场以生命为燃料的死亡之舞。

疯魔般的撕咬停止了。那片原本不可一世的灰色尸潮,在幽灵舰队自杀式的反冲击下,被硬生生地截断在锚点城的绝对防线之外。寸土未让。

旗舰的引擎在哀鸣,装甲在高温中剥落。芬里尔坐在指挥席上,生物兵器的超频状态正在退去,带来的反噬是剧烈的。鲜血顺着他的眼角、鼻孔和嘴角流淌下来,滴落在满是警报红光的控制台上。他的身体在颤抖,那是基因崩溃的前兆。但他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像是一根折不断的战矛。

他没有去看那些正在溃退的缝合怪,也没有去看损管界面上触目惊心的伤亡数字。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金色兽瞳,穿透了舰桥的穹顶,穿透了混乱的战场,看向了那片空无一物的虚空。那里是维度裂隙闭合的地方。那里是神的战场。

芬里尔知道,那位存在能感应到。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在精神网络中送出了他作为常规指挥官的最后一道意念。那不是请求支援,也不是汇报战果。那是一个战士,对他的统帅最崇高的致意。

“议长。”“地面安全。”

高维深处。正在与黑阳死斗的烛龙,那庞大的光之躯突然震颤了一下。他感应到了。那根连接着现实与高维的锚,在狂风骤雨中,纹丝不动。后顾之忧已解。

陈锋的意志,发出了震动维度的轰鸣。“很好。”终局,落下。

“地面安全。”这道来自凡人的微弱意念,穿透了维度的风暴,清晰地抵达了高维裂隙的深处。

烛龙那庞大的光之躯,在虚空中微微震颤。陈锋感应到了那个锚点的稳固。那是芬里尔用生命燃烧出的屏障,那是林婉用数据编织的堤坝,那是所有凡人用血肉铸就的底座。他们没有成为神的累赘。他们成为了神的后盾。

陈锋的意志,在那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一直以来,他在与清除者对峙的同时,必须分出一半的算力和意志,去小心翼翼地护持着那脆弱的现实维度,去平抑那些足以震碎锚点城的规则余波。那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枷锁。

现在,枷锁断了。

“做得好。”陈锋的意志在虚空中低语,那是对凡人最崇高的赞许。

随即,烛龙那双燃烧着恒星光辉的眼睛,从遥远的低维世界收回。他切断了与现实宇宙的最后一丝小心翼翼的联系。不再需要压抑。不再需要顾忌。不再需要计算余波。

那股一直被压制在临界点之下的恐怖神性,失去了最后的束缚,开始疯狂暴涨。原本勉强维持平衡的高维裂隙,在这一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陈锋看向了对面那个沉默的黑阳。他的声音,不再是保护者的低语,而是毁灭者的宣告。

“现在。”“只剩我们了。”

黑阳感受到了威胁。

那颗代表着宇宙终极抹除力量的天体,在陈锋宣告的瞬间,停止了它亘古不变的旋转。

它周围的引力场开始坍塌,试图在陈锋出手之前,将这个狂妄的窃贼连同他所在的维度一起压碎。

但陈锋没有躲避。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压顶而来的黑暗。

这具由碳基物质构成的人类躯壳,在如此高维度的规则风暴面前,脆弱得像是一张纸。

它确实太从弱了。

它限制了神性的输率,也限制了权柄的展开。

既然枷锁已断,那这层伪装,也不再需要。

陈锋的意志,下达了最后一个针对自身的指令。

“解构。”

在那一瞬间,那个渺小的黑色人影崩解了。

没有血肉飞溅,没有能量溢散。

他直接化作了最纯粹的信息流。

紧接着,光爆发了。

那不是恒星燃烧的热能之光,也不是伽马射线的辐射之光。

那是规则具象化后的,绝对的存在之光。

这光芒以超越了物理常数的速度,瞬间充斥了整个高维裂隙。

原本黑暗、混沌、不可名状的维度缝隙,被强行照亮,被强行赋予了“白昼”的概念。

在这无尽的光海之中,一尊巍峨的存在缓缓升起。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因为它即是规则本身。

它像是一条盘踞在时间长河之上的巨龙,又像是一尊俯瞰着万千维度的巨人。

它的每一寸“肌肤”,都是由高度压缩的真理符文构成。

它的每一次“呼吸”,都引发了周围时空的剧烈震荡。

视为昼,瞑为夜。

吹为冬,呼为夏。

这是陈锋的神性本体。

这就是烛龙。

那个曾经看起来不可一世、吞噬万物的黑阳,在这尊光之巨神面前,竟然显得有些渺小。

烛龙睁开了双眼。

两道实质化的目光,穿透了维度的迷雾,死死锁定了黑阳。

这不是窃贼与原主的对峙。

这是新神对旧神的宣战。

光,充斥了维度裂隙的每一个角落。这里不再是黑暗的缝隙,而变成了一片光明的海洋。那是烛龙的领域,是陈锋意志的延伸。

局势在这一瞬间完成了逆转。

曾经,那颗吞噬万物的黑阳是战场的绝对主宰,它散发着令星河战栗的引力,让神性都感到压迫。但现在,在这无尽的光海之中,那颗黑阳变得如此渺小。它就像是白色画卷上的一滴墨水,像是正午烈日下的一点阴影。孤立。无助。

清除者引以为傲的吞噬规则,在全知全能的光面前,显得可笑而微弱。它试图吞噬周围的光,但光是无穷尽的。它吞噬一分,光便暴涨十分。

陈锋的意志,不再是抵抗,而是包围。漫天的光辉开始向内坍塌。这不是物理层面的压缩,这是概念层面的覆盖。光海化作了巨大的漩涡,将那颗代表着宇宙终极恐惧的黑体,死死地包裹在中心。

神性的解析开始了。烛龙的目光穿透了黑阳的视界,穿透了那层层叠叠的抹除规则,直视其最核心的本质。

曾经的猎人,此刻已沦为笼中的困兽。反向包围,完成。

光海无边。烛龙的意志将高维裂隙内的每一寸“空间”都填满了真理的符文。黑阳被死死锁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它的吞噬规则在全知的光辉下寸步难行。

空间维度的博弈,清除者败了。但作为古老的宇宙园丁,它掌握着比空间更深邃的权柄。

那颗被光海压制的黑阳,突然停止了所有的躁动。它收缩了。不是为了防御,而是为了积蓄一次跨越维度的突刺。

嗡。一道漆黑的脉冲,毫无征兆地从黑阳的核心射出。它没有攻击面前的烛龙,也没有试图撕开光海的包围圈。它径直射向了虚无的“深处”。那是垂直于空间轴的另一个维度——时间。

在神性的视野中,那道脉冲化作了一只巨大的、布满规则倒刺的黑手。它无视了“现在”的战场,逆着时间的长河,疯狂地向上游冲去。

它跨越了锚点城的流浪纪元。跨越了太阳系的毁灭时刻。跨越了人类诞生的原始岁月。

它的目标非常明确。既然无法在“现在”抹除这个强大的神明,那就回到亿万年前。回到那个神明还只是尘埃,那个文明还未诞生的时刻。它要去抹除人类文明的“起源”。

因果律打击。这是高维战争中最卑劣,也最有效的杀招。

那只漆黑的巨手,在时间的长河中逆流狂奔。它越过了锚点城的流浪,越过了地球的毁灭,越过了人类的诞生。它即将触碰到那个最脆弱的原点。只要轻轻一捏,那个在非洲草原上刚刚学会直立行走的猿猴族群,就会在历史中彻底消失。因果链将瞬间崩塌,现在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包括陈锋,包括锚点城。

这是一种绝杀。但在全知全能的烛龙眼中,这不过是一种徒劳的挣扎。

陈锋没有动。他没有试图去追击那只黑手。在时间的长河中追逐,是低维生物的思维。作为掌握了时间与维度权柄(第六次消化成果)的神性,他只需要做一个动作。定义。

烛龙那庞大的光之躯,在虚空中发出了震荡维度的律令。那不是声音,那是对规则的直接修改。

“过去。”“即为基石。”

随着这道意志的落下,那条原本柔软、可塑的时间长河,在瞬间凝固了。它不再是一条河。它变成了一座坚不可摧的晶体山脉。

人类诞生的那一刻。那个原本脆弱的、充满了偶然性的历史节点,被赋予了“神性”的加持。它被定义为了“绝对真理”。

那是宇宙的公理,是不可更改的常量,是比物理法则更坚硬的存在。

那只逆流而上的黑手,在即将触碰到原点的瞬间,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那是由光铸就的叹息之墙。那是“已发生”对“想篡改”的绝对拒绝。

轰。没有声音传出,因为时间本身在震颤。那只黑手在撞击中粉碎。它无法撼动真理。过去,不可篡改。

那只黑手在真理之墙上撞得粉碎。但这并没有结束。因果律的能量是守恒的。当“篡改”的意图撞上了“锚定”的铁律,那股庞大的、无处宣泄的因果能量,在时间轴上引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爆炸。

时间的长河在这一点上发生了剧烈的湍流。无数条支流,在撞击的瞬间被强行撕裂出来。

陈锋的神性视野中,看到了无数个瞬间诞生又瞬间毁灭的气泡。每一个气泡,都是一个平行宇宙。每一个气泡里,都在演绎着人类文明不同的命运。

在有的宇宙里,人类在走出非洲之前就灭绝于一场冰河期。在有的宇宙里,鹰巢赢得了那场战争,将地球变成了一座充满奴役与绝望的集中营。在有的宇宙里,清除者提前降临,在流浪计划开始之前就抹除了太阳系。

亿万种可能。亿万次毁灭。亿万个悲剧。它们像是有毒的泡沫,试图覆盖那条唯一的、正确的主航道。

但烛龙的光辉,没有丝毫动摇。陈锋冷漠地注视着这些泡沫。他不承认它们。他不观测它们。他不定义它们。

“只有一种真理。”“那就是我们走过的路。”

随着这道神性律令的下达,那亿万个平行宇宙的气泡,在同一瞬间破灭。所有的支流被强行截断,所有的可能性被暴力收束。时间的长河重新汇聚为一股,那股唯一的、坚不可摧的洪流。

清除者那试图躲藏在因果缝隙中的意志,被这股洪流狠狠地冲刷了出来。它的偷袭失败了。它无法逃向过去。它被陈锋强行拽回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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