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流血了。
当那蓬金色的液体,在切尔诺贝利灰败的天空下,如同慢镜头般缓缓飘散时。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前所未有的死寂之中。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这一瞬间,按下了全球的暂停键。
五角大楼,最高联合指挥中心。
所有的将军,都如同被石化了一般,僵在原地。
他们有的张着嘴,有的瞪大了眼,有的下意识地扶住了桌子,但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成了一幅混杂着极致的、荒谬的、不可置信的“空白”。
汉克将军的瞳孔,剧烈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作为这个星球上,旧有军事体系的最高代表之一,他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眼前这一幕的意义。
那不仅仅是“圣骑士”受伤了。
那是一个“时代”,被那枚小小的、来自东方的子弹,一枪击碎了。
一个由“神”所定义的、充满恐惧与绝望的时代,结束了。
而另一个,由“科学”来审判“神明”的、属于昆仑的时代,开启了。
全球,各大社交媒体平台。
那原本被绝望、恐惧、祈祷、谩骂所淹没的、每秒钟都有数百万条新信息刷新的弹幕洪流与评论区,在这一刻
戛然而置。
时间,仿佛静止了。
长达十几秒的时间里,没有任何一条新的信息出现。
全球的网络,仿佛断线了一般。
十几秒后。
才终于,如同冰面解冻般,开始有零星的、迟疑的、仿佛连打字者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弹幕,缓缓地飘过。
“”
“血?”
“是金色的血?”
“我,看花眼了吗?”
“神流血了?”
真相的冲击力,是如此巨大,以至于人类的大脑,一时间,竟无法处理如此颠覆性的信息,无法组织起任何一句完整的、能够表达其内心震撼的话语。
梵蒂冈。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枢机,正跪在圣彼得大教堂的圣像前,虔诚地为“神之使者”的胜利而祈祷。
当首播画面中,那蓬金色的液体飞溅而出的瞬间。
他的祈祷声,停了。
他缓缓地抬起头,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屏幕,脸上的虔诚,如同风化的石膏像般,一片片地剥落、碎裂。
最终,只剩下了一片茫然的、信仰崩塌后的空洞。
切尔诺贝利。
死寂的中心。
“圣骑士”缓缓地、如同一个生锈的机器人般,抬起了自己的手,看向自己那正在“流血”的肩甲。
他的电子眼中,那份属于“神”的狂怒与傲慢,己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最原始的、属于“造物”的、对于“未知”的
困惑。
与恐惧。
而在他对面,陈锋只是平静地,放下了手中的枪。
他没有追击,也没有言语。
只是用一种冰冷的、如同猎人审视着笼中困兽般的眼神,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正在被全世界所抛弃的、孤独的“伪神”。
“不”
“不可能”
“圣骑士”的处理器,正在以一种即将过载的速度,疯狂地运转着。
恐惧。
困惑。
以及一种源自底层代码的、对于“未知”的巨大茫然。
他的逻辑模块,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引以为傲的“神之壁垒”,会被如此轻易地击碎?
为什么这个渺小的、浑身都散发着“碳基生物”腐朽气息的凡人,能用那种“看穿”一切的眼神,审视着自己?
他不是神吗?
他不是【普罗米修斯同盟】最完美的造物,是行走于人间的“新神”吗?
然而,陈锋那句冰冷的“失败品”,如同最恶毒的病毒,正在疯狂地侵蚀着他的核心逻辑。
最终。
所有的困惑与恐惧,都被一种更原始、更具毁灭性的情绪所取代。
羞辱。
与狂怒!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金属摩擦感的咆哮,从“圣骑士”的发声器中,猛然炸响!
他不再思考,不再困惑。
他只知道,要将眼前这个用“科学”羞辱了“神明”的凡人,彻底撕碎!
嗡——!
一股肉眼可见的空间涟漪,以“圣骑士”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紧接着,他的身形,在原地消失了。
下一瞬!
轰!
陈锋左侧数百米外的一座废弃厂房,毫无征兆地,被一股从天而降的巨力,瞬间压成了一堆扭曲的废铁!
而“圣骑士”的身影,仅仅是在那片废墟上,出现了不到千分之一秒,便再次消失。
轰!轰!轰!
整个切尔诺贝利隔离区,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一面被疯狂敲击的“鼓”!
东边的反应堆残骸,炸开了。
西边的冷却塔,被拦腰截断。
南边的森林,被犁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全球首播的画面中,所有的观众,都只能看到一片末日般的毁灭景象。
爆炸声、撕裂声、崩塌声,不绝于耳。
但,他们却完全无法捕捉到攻击者的身影!
他太快了。
快到己经超越了光学与时间的范畴。
“天呐这这又是什么?”
“看不见!完全看不见!”
“这还怎么打?别说击穿护盾了,现在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五角大楼,汉克将军刚刚松弛下来的肌肉,再次紧绷。
全球网络,刚刚从死寂中复苏的弹幕,再次被全新的恐慌所淹没。
所有人的心,再一次,沉入了谷底。
打得穿,又有什么用?
根本打不中!
就在这片全球性的新一轮绝望中,“圣骑士”那充满了狂傲与戏谑的、仿佛来自西面八方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战场。
“凡人!”
“你的眼睛,跟得上‘神’的速度吗?!”
“你,抓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