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抹微笑从陈锋的嘴角隐去时,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万年冰窟般的、彻骨的寒意。
他离开了茶馆,回到了老鸦为他准备的一间绝对安全的密室中。
在这里,他将“老鸦”提供的、关于龙王殿的所有核心产业情报,与他自己白天“踩点”获得的全城实时防御地图,进行了最后的整合与推演。
最终,他将第一个打击目标,锁定在了那个伪装成合法网络游戏公司、实际上是龙王殿最核心的、用于全球资金流转和洗钱的线上赌场服务器总站。
“打蛇打七寸,断其财路,便是斩其蛇头。”
当晚,夜色如墨。
龙城市中心,那栋戒备森严的甲级写字楼顶层,灯火通明。
陈锋身着“蜃龙-3型”作战服,在夜幕的掩护下,如同一个与环境融为一体的透明幽灵。
他从容地,从一个个荷枪实弹的守卫面前走过,甚至与走廊上往复巡逻的摄像头“擦肩而过”,对方却毫无反应,仿佛他只是空气。
他轻松地,潜入到了那间恒温恒湿、充满了服务器嗡鸣声的核心机房。
他没有去碰任何一台服务器,也没有试图进行任何电子入侵。
他只是戴上了多功能战术目镜,开启了“电磁频谱”扫描功能。
很快,整个机房电力和网络供应的主承重柱,以及上面最关键的几个结构节点,便在他的视野中,以高亮的形式,被清晰地标注了出来。
他走到那根冰冷的承重柱前,从背包里,拿出了几块如同灰色橡皮泥的“壁虎”微型定向炸药,如同贴便利贴一样,无声地、精准地,吸附在了那几个结构节点上。
做完这一切,他悄然离开,不留下一丝痕迹。
几分钟后,在城市另一端的某个楼顶天台上,陈锋看着远方那栋亮着灯的写字楼,轻轻地,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甚至没有任何火光。
服务器总站内,只是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楼上掉下了一个花瓶般的沉闷声响。
紧接着,那根被动了手脚的主承重柱,便因为“结构性疲劳”,引发了一场“意外”的、精准的、小范围的结构性坍塌。
轰隆隆
数以百计的、储存着龙王殿所有资金数据的服务器机柜,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在那场小范围的坍塌中,互相挤压、变形、损毁被彻底地,从物理层面,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对于大楼里的其他工作人员来说,这,或许只是一次“豆腐渣工程”引发的、需要找物业扯皮的小事故而己。
但对于千里之外的龙王而言,这意味着,他那庞大的地下金融帝国,在这一刻,瞬间崩塌了半壁江山。
当龙王殿的金融部门,因为服务器的“意外”崩溃而陷入一片混乱与哀嚎时,那个引发了这一切的“幽灵”,却早己来到了他的第二个猎场。
他的目标,是龙王最信任的、也是手段最残忍、在组织内部负责“刑罚”的核心头目——“疯狗强”。
此人恶贯满盈,死不足惜。
他居住的地方,是位于龙城市中心顶层的一间、号称“空中堡垒”的豪华公寓。
公寓的电梯需要专属秘钥,楼道里有24小时不间断的巡逻,整栋大楼,更是遍布着上百名荷枪实弹的护卫。
然而,这一切,对于陈锋而言,形同虚设。
他穿着“蜃龙-3型”作战服,如同一个行走在不同维度的隐形人,从容地,从两个正在门口聊天的保镖中间穿过,走进了那间固若金汤的豪宅。
卧室内,“疯狗强”正在柔软的大床上,沉沉地睡着,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残忍的微笑,似乎正在做什么美梦。
陈锋无声地,站在了他的床前,眼神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是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玄鸟-5型”电磁手枪。
他扣下了扳机。
没有枪声,没有火光,甚至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次声波,精准地,穿透了“疯狗强”的颅骨,瞬间摧毁了他的大脑中枢。
他将在永恒的睡梦中,毫无痛苦地,瞬间死亡。
做完这一切,陈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黑桃a的扑克牌,又拿出了一支不知从哪里缴获来的、鲜红色的口红。
他用口红,在那张黑桃a的尖顶上,轻轻地,画上了一张小丑的、夸张的笑脸。
随即,他将这张充满了嘲讽与死亡意味的“鬼牌”,轻轻地,插在了“疯狗强”的心口。
然后,他转身,再次,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二天清晨。
当手下发现,自家老大在层层保护之下,离奇地“猝死”在床上,并且心口还插着这样一张诡异的“鬼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整个龙王殿高层的心脏。
龙王殿总部。
当金融帝国崩塌半壁江山的消息,和“疯狗强”被无声处决的噩耗,这两份报告,几乎在同一时间,被送到龙王面前时,这位金三角的枭雄,彻底陷入了暴怒。
“砰!哐当!”
名贵的雪茄盒和古董台灯,被他接连不断地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谁?!到底是谁干的!”龙王如同被困在笼中的雄狮,在房间里疯狂地咆哮,“查!给我查!就算是把整个金三角给我翻过来,也要把这个藏在暗处的老鼠,给我揪出来!”
一名跪在地上的心腹头目,犹豫了许久,才颤颤巍巍地开口:“殿…殿主…这种无声无息、首取要害的风格…有点像…有点像半年前的”
他不敢说出那个名字。
“谁?!”龙王猛地回头,双目赤红地盯着他。
“像…像‘阿锋’”
“阿锋?”龙王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一把揪住那个头目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唾沫横飞地怒吼道。
“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阿锋?!他半年前那条腿断得有多彻底,你是没看见吗?!是我们的人,亲手把他送回华夏的!一个瘸子!一个连走路都需要拐杖的废物!你告诉我,他怎么可能穿过上百名护卫,去杀了疯狗强?!啊?!”
那名头目被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求饶:“是是是是属下愚钝绝不可能是他”
龙王一把将他扔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暴怒之后,是更深的不解与恐惧。
不是阿锋,那又是谁?
就在此时,那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军师,缓缓地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将一张放大了的、“鬼牌”的照片,呈现在了龙王面前,沉声说道:
“殿主,这不是我们己知的任何一个对手的风格。”
“对方对方就像一个真正的‘幽灵’,他无视我们所有的防御,他不出手则己,一出手,就是我们的要害。”
军师推了推眼镜,用一种冰冷到极点的语调,说出了那个最让龙王感到恐惧的结论:
“他他不是在跟我们打仗,他是在戏耍我们。”
“戏耍”
这两个字,如同两柄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地刺进了龙王的心脏,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怒火,只剩下无尽的、冰冷的恐慌。
他不是暴怒,而是在戏耍
龙王脸上的血色,缓缓褪去。他第一次,生出了一种自己被某个未知的、神一般的强大存在盯上的、巨大的恐惧感。
他感觉自己不再是猎人,而是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