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计主任走后，办公室安静下来。江晚把平板放在桌上，手指在屏幕边缘轻轻划过，关掉了刚刚调出的操作记录界面。她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百叶窗，阳光照进来，落在地板上一道斜线。
她看了眼时间，上午十一点二十三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陆子昂发来的消息：“听说你刚又扛过一波审查？”
江晚回得很快：“不是扛，是让他们自己看清楚。”
对方秒回：“佩服。不过这种时候，是不是该庆祝一下？项目过了，总得让人知道你站住了。”
她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回办公桌前，打开抽屉，取出那张黑卡。卡片表面有些磨损，但拿在手里依然有分量。她把它放回口袋，拨通了陆子昂的电话。
“项目确实过了。”她说，“也该办场像样的庆功宴了。”
陆子昂半小时后到了。他拎着一个文件袋走进来，里面是三家高端酒店的宴会厅报价单。两人站在白板前，江晚用红笔在上面写下三个词：私密性、交通便利、视觉呈现。
“连锁酒店不行。”她说，“太常见，没记忆点。”
陆子昂翻了翻资料，“城西有个云顶艺术中心，山顶位置，独立建筑，最近只接私人定制活动。场地费高，但够特别。”
江晚点头，“带我去看看。”
他们驱车前往城西。山路蜿蜒，车子一路向上。到达时，艺术中心的大厅空无一人，只有施工人员在角落整理工具。大厅挑高七米，墙面采用镜面与磨砂玻璃交错设计，地面是深灰色石材，踩上去有轻微反光。
江晚站在中央，环视一圈。
“这里能做全息投影吗？”
工作人员立刻回应：“主区预留了接口，支持三维建模实时渲染。”
她拿出平板，调出项目时间轴，开始设想展示方式。“不要司仪，也不要串场节目。我想让整个项目的过程变成一场沉浸式展览——从第一份样本采集，到最后一次数据核验，全部用动态影像还原。”
陆子昂站在一旁听着，慢慢笑了，“这不像庆功宴，倒像是新品发布会。”
“本来就是。”江晚看着他，“我要的不是吃顿饭，是让所有人亲眼看到这个项目是怎么跑起来的。谁质疑过，谁观望过，谁最后改了主意，都在这里面。”
陆子昂没再说话，只是掏出手机，给助理下了指令：“把原定的酒会方案撤了，重新走流程，配合江晚这边的需求。”
回到车上，江晚开始拟定嘉宾名单。她打开通讯录，逐个筛选。
风控部李主任、行政处协调人、技术部老张……这些人昨天还在试探她的底线，今天必须坐在主桌。
“不请无关的人。”她说，“这场局只给看得懂的人看。”
陆子昂靠在副驾驶座上，“你这是借庆功，重新排座位。”
“我一直想这么做。”她抬头看他，“以前他们觉得我靠运气，现在我要让他们看清，每一步都是算好的。”
第二天一早，筹备工作全面启动。
餐饮部分由她亲自敲定。她调用系统源力值，短暂提升审美预判能力，快速匹配菜品风格与主要嘉宾的口味偏好。菜单最终定为极简东方料理，搭配分子创意点缀。没有奢华堆叠，也没有浮夸造型，每道菜都对应项目中的一个关键节点。
比如“零误差刺身拼盘”，代表首次检测达标；“恒温汤盅”，象征全程温控稳定；最后一道“数据流甜品”，用可食用金属箔勾勒出项目曲线图。
“这不是吃饭。”她说，“是复盘。”
纪念礼盒的设计也在同步推进。她否决了普通u盘或名片夹的方案，决定定制一批金属书签和数据芯片摆件。书签刻着项目时间轴，芯片内嵌一段加密视频，只有受邀者才能解码播放。
附言只有一行字：“我们改写了规则。”
陆子昂看到样品时愣了一下，“这话有点狠。”
“事实而已。”她把样品放进盒子，“他们过去用流程压人，现在我们用效率破局。不说出来，反而显得虚伪。”
场地布置方面，她要求所有展台围绕“透明”主题搭建。全息投影区设在中央，四周环绕开放式数据墙，实时滚动项目日志编号、签字人身份认证信息、第三方见证记录。
“谁都可以查。”她说，“当场调取，随时验证。”
第三天下午，施工团队进场。江晚站在大厅中央，看着技术人员调试设备。投影光束第一次亮起，空中浮现出项目的起点标志——b3-7副样留存记录。
她确认了角度和清晰度，又检查了应急电源线路和网络冗余配置。
“如果现场有人突然提问，要能在十秒内响应任意节点的数据调取。”她对负责人说，“不能卡，也不能等。”
对方点头记下。
手机震动，是助理发来的最终确认函：所有嘉宾均已回复出席，礼盒完成封装，餐饮食材今日傍晚送达，安保团队明日凌晨入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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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看了眼倒计时。
距离庆功宴开幕，还剩四十七小时。
她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继续核对流程表。每一个环节都标了优先级，每一项责任人都写了名字。她划掉已完成的条目，新增两条备注：
1 主屏启动前，插入三秒黑屏，再亮起项目logo；
2 宾客入场时，人脸识别系统自动推送个性化欢迎语，内容包含其在项目中的参与记录。
陆子昂临走前站在门口回头看她，“这次你设的局，比上次反击赵家还狠。”
江晚没抬头，“那次是防守，这次是进攻。”
他笑了笑，推门离开。
大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技术人员在远处调试音响，低频测试音嗡嗡作响。她走到主控台前，打开后台界面，输入权限密码。屏幕刷新，跳出一条提示：【源力值剩余充足，是否启用“危机预知”技能进行风险模拟？】
她点了否。
现在不需要预判危险，她要的是掌控节奏。
她重新打开嘉宾名单，目光停在一个名字上——那位曾匿名举报的审计组成员。系统显示此人已确认出席，座位被安排在第二排左侧，正对全息投影区。
她没动他的位置。
反而在备注栏加了一句：【提供双语解说耳机】。
做完这些，她合上平板，走向出口。路过一面玻璃墙时，她脚步稍顿，看见自己的影子映在上面。黑色长风衣，头发挽起，神情平静。
她继续往前走。
门外阳光正烈。
她抬手挡了一下光线，手机再次震动。
是一条新消息：“云顶天气预报显示，明晚可能有阵雨。”
她停下，回了一条：“准备室内备用方案，灯光亮度上调百分之十五。”
发完，她把手机放回口袋，迈步下台阶。
风从山顶吹过来，掀起了她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