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的脚落下时，地面没有再震。她站在熟悉的客厅中央，窗外城市灯火依旧，一切如常。但她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体内的源力像被梳理过的河流，安静地流淌在该去的地方。识海深处那股新能力还在，不张扬，也不躁动，只是存在。她抬起手，指尖轻轻一划，空气中出现一道极淡的痕迹，三秒后消失。这个动作她做得很轻，像是在测试某种开关是否还通电。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随手把外套扔在一边。手机静静躺在茶几上，屏幕黑着。她没急着拿起来看，而是闭眼感受了一下四周。刚才从任务空间出来的时候，她察觉到有三股探查波动扫过她的位置。现在那些波动已经退去，但残留的信号还在空气中飘着，像看不见的丝线，连接着不同的方向。
其中一股来自资本圈层。她认得那种频率——赵家惯用的能量探测器发出的波段。他们总喜欢躲在幕后，用商业手段包装异能监控，假装自己只是普通财阀。另一股来自更高处，带着组织特有的加密编码方式，不是攻击，是记录。他们在观察，在评估。
第三股最隐蔽，不属于任何已知体系，但她能感觉到它的意图是中立的，甚至偏向辅助。
她睁开眼，拿起手机。解锁屏幕的瞬间，三条消息几乎同时弹出。
第一条是匿名提醒：“赵氏控股旗下七家公司今日凌晨提交紧急董事会预案，涉及资产重组与海外资金转移。”发送时间是十分钟前。
第二条是加密频道推送：“资源包已投放至b-9仓库，权限绑定id：jw001。请于四十八小时内领取。”
第三条是系统提示音震动：“当前全球消费热度1人物：江晚。”
她一条都没点开。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直接清掉了通知栏。然后把手机翻过来，面朝下放在茶几上。
她靠进沙发里，从裤兜掏出一枚硬币。十块钱面值，边缘有些磨损。这是她进任务空间前顺手塞进去的，现在还在。她用拇指把它弹起来，硬币在空中转了几圈，落下的时候忽然停住，悬在离掌心二十厘米的位置，不动了。
这不是物理现象，是规则在起作用。她没有消耗源力，也没有念出口令，只是想让它停，它就停了。
这能力还不稳定，不能持久，但已经够用。
她盯着那枚静止的硬币看了几秒，然后松开意念。硬币落下，被她稳稳接住。她把硬币握在手里，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楼下的街道车流不断，行人来往。这座城市看起来和平常一样。但她知道，某些地方已经开始变化。
赵家不会坐视不管。他们上次吃了亏，不是因为钱不够多，而是节奏被打乱了。这次他们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们会想办法拖慢她的速度，哪怕只是延缓几天也好。他们会找人替他们动手，或者利用规则漏洞制造麻烦。
但她不怕他们玩这些把戏。真正让她在意的是另一边。
异能组织的态度变了。以前他们是旁观者，偶尔给点提示，但从不插手。现在他们主动送资源，开放情报权限，说明他们把她划进了另一个等级。这意味着她不再是可有可无的外围人员，而是可能影响大局的关键节点。
这种支持不是白来的。背后一定有代价，只是还没显现。
她望着远处一栋高楼顶端的灯光。那里有一座隐秘基站，属于组织的监控网络之一。几分钟前，那个基站曾短暂调整过扫描频率，目标正是她所在的这片区域。现在它恢复了正常，但她记得那个波动的节奏。
她没打算反击，也没准备隐藏。既然已经被盯上，那就让他们看。她不需要躲，也不需要解释。她做的事，本来就不需要别人理解。
手机又震了一下。她没回头，继续看着窗外。
这次是一条新消息，来自一个从未联系过的号码。内容只有一行字：“你突破的时候，地下三层的监测仪炸了。”
她终于转身走回茶几边，拿起手机看了眼发信人。号码是虚拟的，无法追踪。她删掉消息，把手机放回原位。
原来如此。她当时以为能量波动被控制住了，没想到还是引发了连锁反应。那台监测仪应该是赵家埋的暗桩，用来收集周边异能数据。它承受不住她体内规则重构时释放的压力，直接烧毁了。
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开。他们会知道她不只是变强了，而是变得不一样了。
她重新坐回沙发上，双腿交叠，手里的硬币来回翻转。她在等。不是等人来找她，而是在等局势明朗。
赵家会怎么做？是继续压上来，还是暂时退让？组织会不会派联络人接触她？其他势力有没有趁机行动？
她不知道具体细节，但她能感觉到风向在变。以前她是顺着潮流走的人，现在她成了潮流本身。
又一条消息跳出来。这次是银行系统自动推送：“您的无限额度黑卡本月余额为零，已自动重置，新额度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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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角动了一下。花钱变强系统还在运行，但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主导她的节奏。她不再依赖任务提示，也不再被消费金额牵着鼻子走。她可以花，也可以不花。花与不花，都是她的选择。
她把硬币放在茶几上，正面朝上。然后伸手摸了摸耳垂，那里曾经戴过系统自动生成的身份耳钉，现在已经被她摘了。她不需要靠外物证明自己是谁。
门铃响了。
她没动。这个时候来的不会是熟人。如果是快递或外卖，早就直接打电话了。能走到门口按铃却不说话的，只有一种可能。
几秒后，门外的脚步声离开了。很轻，但确实存在过。
她起身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走廊空着，没人。但她注意到地毯边缘有一点水渍，形状像是鞋底留下的印子，还没完全干。
来人穿的是黑色作战靴，尺码偏大，走路时重心偏右。他站了不到二十秒就走了，没有留下任何物品。
她退回客厅，拿起手机打开摄像头，调出电梯间的监控回放。画面里，一个穿深色风衣的男人在十五秒前进入电梯，帽子压得很低，脸看不清。他在八楼停下，按了她家对面的空户门铃，然后才走向她这一侧。
他不是冲着她来的。他是来确认她是否在家。
她关掉视频，把手机放回口袋。
赵家的动作比她想的快。他们没直接动手，而是派人来探底。这个人可能是雇佣兵，也可能是某个小组织的成员。他不敢敲门，也不敢久留，说明上面有命令——只许观察，不许接触。
她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水有点凉，顺着喉咙下去，让她清醒了些。
她开始整理接下来的步骤。不是计划战斗，也不是筹备反击，而是确定自己的节奏能不能保持住。
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性消费、随意出手。现在的每一步都会被解读成信号，每一个动作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她必须更稳，更准，更少犯错。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这次是系统提示：“检测到异常探查行为，启动防御反制程序。”
她皱眉。系统居然主动反应了。这不对劲。按照设定，系统不该在没有她授权的情况下自行运作。
她立刻切断与系统的深层连接，只保留基础消费功能。刚才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一股外来的指令试图接入她的源力通道，伪装成系统响应，实际是另一种监控程序。
有人在模仿系统的语言模式。
她把手机摔在沙发上，快步走到书房打开电脑。登录私人服务器后，她调出最近三小时内的所有数据流记录。果然，在十分钟前有一次未授权的访问尝试，来源标记为“内部协议端口”，ip却指向赵家名下的数据中心。
他们已经开始模仿系统的运作方式，试图建立虚假反馈机制。如果她刚才没察觉，很可能已经被植入误导信息。
她删掉日志，关闭设备。
这场博弈已经开始了。不是靠拳头，而是靠规则之间的较量。
她回到客厅，看见茶几上的硬币不知何时翻了个面，背面朝上了。
她伸手想把它翻回来，但在碰到之前停住了。
外面的风更大了。整栋楼似乎都在轻微晃动。远处天际线上，几架无人机悄然升起，沿着固定路线巡航。
她站在窗前，看着那些移动的小点。
风云要来了。
她才是掀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