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把茶杯放在桌上，指尖在杯沿停了一瞬。水已经凉了，她没再喝。对面的银徽男子还在翻她提交的日志，周临站在一旁，神情比刚才松动了些。
“资料室可以进。”周临终于开口，“但只能看脱敏后的早期记录。系统原理和前纪元研究不在开放范围。”
“我知道规矩。”江晚站起身，拎起礼箱，“但我需要背景信息才能做数据建模。你们总不希望我靠猜？”
银徽男子抬眼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对周临点了点头。
走廊灯光偏冷，墙壁是灰白色的合金材质，脚步声被吸音层压得很轻。江晚跟着周临穿过两道安检门，虹膜扫描后，第三道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一间长方形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金属桌，四周墙面嵌着数据屏。角落有台终端机，连接着主控网络。
“三十分钟。”周临说，“别碰屏蔽条目，监控会自动锁定异常操作。”
江晚走到终端前坐下，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权限提示：可查阅【源力应用史·修订版】、【基础能量模型图谱】、【废弃实验报告摘要】三项内容。
她点开第一项。页面跳转，出现一段用古符号和数字编码混合写成的文字。正常人根本看不懂，组织提供的翻译程序也只能解析一半。
江晚闭了下眼。系统在她意识里启动——过目不忘技能激活，整段内容瞬间存入记忆。她同时在心里默念一笔消费：一千万元虚拟支出，目标为“提升信息解析效率”。
源力值开始转化。一股熟悉的波动从体内升起，像是电流穿过神经。屏幕上原本模糊的字符突然清晰起来，某些被屏蔽的关键词自动浮现，颜色变深。
她看到一行标题：【project echo – 源力建构计划】。
下面写着：“第一阶段：构建全球能量网络锚点，通过高密度消费行为激活载体反应。第二阶段：筛选适配个体，植入分布式管理系统。第三阶段：远程引导进化方向，确保系统宿主持续产出稳定源力。”
江晚的手指顿住。
继续往下看：“实验体编号e-01至e-06均已失效。e-07成功同步超过七十二小时，但在第三次能量跃迁中失控，最终清除。备用方案：将系统拆解为独立单元，投放至不同区域，避免集中风险。”
她的呼吸慢了一拍。
e-07……就是她之前的状态？
还没看完，屏幕突然闪红。警报弹出：【检测到未授权频率介入，操作中断】。
江晚立刻退出页面，重新打开一份公开档案。她低头整理袖口，像什么都没发生。
三秒后，银徽男子出现在观察窗外。他盯着她，目光很沉。
“刚才的波动是你引起的？”周临走过来，语气变了。
“可能是共振。”江晚抬头，“我试着模拟了一下‘能量锚点’的作用路径，手滑多输了一个参数。”
“你没有权限运行模拟程序。”
“但我的身体有。”她说，“每次花钱，系统都会给我反馈。花得越多，感觉越清楚。你们不是也说过，高净值人群更容易产生稳定源力输出？”
周临盯着她，没说话。
这时，一名穿白袍的研究员走进来，在周临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江晚装作查看文件，耳朵却听着。
“高层刚通报，南境信号站捕捉到新宿主激活信号。”研究员声音压得很低，“反应模式……和当年e-07很像。”
“别说了。”周临打断，“她在听。”
研究员立刻闭嘴，匆匆离开。
江晚抬起头，笑了笑：“你们说的‘宿主’，是指像我这样的人？”
没人回应。
她也不急，合上终端盖子。“看来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周临看了看时间。“你可以走了。”
“我不急。”江晚坐着没动，“既然能进资料室，说明合作是真的在推进。那我想问个问题——你们到底想用这些数据做什么？”
“预防下一次失控。”银徽男子终于开口，“像你这样的个体，一旦脱离控制，会造成大面积能量紊乱。”
“所以你们一边怕我失控，一边又需要我提供数据？”
“这是平衡。”
“我不喜欢被当成定时炸弹。”她说，“我可以配合，但前提是你们说实话。系统到底是谁做的？为什么选我？”
“这些问题，现在还不能回答。”周临说。
“那就等我能自己查到那天。”江晚站起身，拿起礼箱，“不过提醒你们一句——如果真有下一个‘我’出现，你们最好想清楚怎么对待他。别等到失控了才想起来补救。”
她说完就往外走。
周临没拦她。银徽男子站在原地，眼神复杂。
江晚走出资料室，拐进休息区。这里有一排座椅和饮水机。她倒了杯温水，坐下来，表面平静，脑子里却翻腾着刚才看到的内容。
系统不是意外绑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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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被投放的。
她是第七个实验体，前面六个都失败了。而她之所以活到现在，可能是因为她一直在花钱——高额消费带来的源力反哺，让她稳住了系统同步率。
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抬头，看见三个穿着不同徽章的人走进来。一个胸前是蓝环标志，一个是双线交叉纹，还有一个戴着暗红色肩章。他们边走边说话，目光扫过她时停了一下。
蓝环那人问周临：“这就是新来的合作者？”
周临点头：“江晚。暂时定为外部协作身份。”
红肩章男人走近几步，上下打量她。“听说你在电厂那次独自处理了共振？”
“现场情况不允许等支援。”江晚说。
“胆子不小。”他嘴角微扬，“敢一个人硬接高压流，要么是疯了，要么是有底牌。”
“我只是不想让城市停电。”她喝了口水，“谁都不想半夜摸黑上厕所。”
另两人笑了。
蓝环女人坐在她旁边。“你看过原始档案了？”
“看了点皮毛。”江晚放下杯子，“还有很多看不懂。”
“慢慢来。”女人说，“这里面的东西，不是一天能吃透的。但有一点我记得——最早那份报告里提过，系统宿主之间会有感应。就像同频电台，隔得远也能收到信号。”
江晚看向她。
“我没见过那种情况。”她说。
“也许是你还没遇到。”女人轻声说，“或者……对方还没醒来。”
走廊尽头的灯忽然闪了一下。
江晚的手指无意识收紧，水杯边缘留下一道湿痕。
红肩章男人忽然皱眉，抬手按了下耳侧。他的表情变了。
“南境那边……信号断了。”他说，“刚刚还在传输数据，突然全黑。”
蓝环女人立刻站起来。“通知技术组，马上查原因。”
江晚没动。她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句话——南境出现了新的宿主信号。
现在，信号断了。
是故障？
还是……有人不想让他们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