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深深话音落下,全场一片死寂。
没人尿成一条线,也没人尿成一个坑,但是有人尿湿了一片,哦不,应该是两层布。
全场震惊到无以复加,漫长的沉寂过去后,现场沸腾了!
“好!好!”
甄深深从容并拢双腿,对着台下深深一躬,面带蒙娜丽莎般神秘的微笑,翩然退场。
那自信的表情,如同打了胜仗凯旋的英雄。
——
主持人面对经久不息的掌声,只好双手下压示意安静。
“下面,让我们有请书法界泰斗,射一天老先生!射先生独创的射书,乃书坛一绝,艺术意境高远,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各位同道,老朽献丑了!”射一天接过话筒,声若洪钟,“老朽幼习翰墨,钻研近百载,近日方得妙悟。今日,便以这独家射书,与诸君共赏!”
台下又是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文房四宝伺候!”
随着射一天一声令下,四个身穿旗袍的妙龄女子双手捧着笔墨纸砚从后台出来,送到了射一天跟前。
然后,书法大家射一天,麻溜地掏出了巴雷特。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在全场震惊的目光中,他就对着砚台忙活了一阵嗯,正加水呢!
拿着墨条的妙龄女子皱着眉头,忍着恶心,躬身就认真地研磨起来。
他奶奶的,要不是这个乘胜酒业说兼职礼仪给500一天,老娘打死都不来受这罪!
墨磨好了,拿着笔和拿着纸的女人来到了射一天跟前:“恭请射大师墨宝!”
谁知道射大师却只是一脸嫌弃地推开了那拿着笔的女子:“姑娘,你且让开到一边上,一起帮我把纸掌开吧。”
全场一脸好奇,难道,射大师写字不用笔?
两个女子依言一人一头,把那张宣纸摊开扯直,直面着观众台下。
射一天从兜里掏出了,两个没有针头的注射器。
然后双手各持一支注射器,在砚台里吸饱了墨,面向观众大喊了一声:“哼!”
接着,双手持注射器,对准纸面,边走边滋。
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双手不停上下游动,特调墨水如天女散花,又像小孩呲水枪,在宣纸上留下狂野不羁、无人能懂的轨迹。
“哈!”射一天又是一声大喝,掷器于地,气沉丹田。
礼毕,书成。
也不知道是个啥,反正台下就不停喝彩。
——
“铁画银钩,笔走龙蛇!好!”
射一天刚表演完,一个带着眼镜的半老头子跳了上台,开口就是一顿彩虹屁。
“李兄过奖了!”射一天谦逊说道,“献丑,献丑了!”
说话的神情仪态,颇有几分大师风范。
“射大师,末学李弱不才!”眼镜老头说道,“射大师功力,愈发精进了!射大师珠玉在前,斗胆献上我盲书,博诸位一笑!”
“盲书!竟然是盲书!”主持人震惊了,“这可是书法界盲书的开山鼻祖,李弱大师!大家掌声欢迎!”
掌声响起,李弱抱拳对着台下转了一圈:“见笑,见笑!我在射大师面前,只是班门弄斧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嘴里说得谦逊,可是眼里的狂傲藏也藏不住。
接着,又是四个姑娘奉上文房四宝,其中一个还直接把那宣纸,像草纸一样卷在了自己身上。
与射一天相比,李弱倒是还是像那么一回事。
李弱大师拎起一支比拖把还粗的巨笔,饱蘸浓墨,然后……径直朝着裹着宣纸的姑娘身上挥毫猛捅。
“嗯哼!”
那姑娘发出一声闷哼,脸上一阵阵奇怪的潮红。
李弱大师全然不顾,侧脸对着观众,背着手,在姑娘身上龙飞凤舞,时重时轻,仿佛在完成某种神秘仪式。
片刻,姑娘全身墨迹斑斑,宛如刚从墨池捞出。
大师掷笔,再次抱拳:“献丑!”
那几个女子把那张宣纸摊开,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却不知道画了个啥。
嗯,有点像张天师的鬼画符,只不过却没有天师的灵气。
果然是献丑!
涂元立都不忍心再看了!
——
“牛逼啊!”台下不知哪位仁兄吼了一嗓子。
掌声再度如山洪海啸,李弱在万众崇拜中,矜持退场。
“鄙人,敬车丹!”又是一个老头上台了,“鄙人不才,钻研国画数十载,如今才略有小成,请赐教!”
文房四宝再次呈上。
敬车丹却开始动手解起了扣子,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扒拉了个精光。
然后,他就赤条条地对着礼仪小姐说道:“铺纸,泼墨!”
礼仪小姐面红耳赤拿出几张宣纸铺了一地,然后就有人提着满满一桶墨水出来。
“哗啦!”
一整桶墨泼在了敬大师身上,从头到脚,瞬间成了墨人。
台下死寂一片,呆若木鸡。
这,这,这是不是对大师太不敬了?!虽然人家在台上是有点嗯,放荡不羁。
可是,大师都被允许有点怪癖的啊!
但敬车丹并没有生气,反而大喝了一声:“来得好!”
接着就一个平沙落雁,一屁股重重坐到了宣纸上:“看我泰山压顶,看我重峦叠嶂!”
接着便在纸上翻滚、摩擦、扭动,间或抓起毛笔戳点几下。
最后,他含了一口清水,“噗——”地喷在纸上。
嗯,没错,正是《唐伯虎点秋香》中周星驰拎着陈百祥作画的情景。
只是,随着敬车丹一口水喷下去,水雾弥漫中,有几张宣纸……不堪折磨,破了。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大师风范,台下又是一阵喝彩声。
——
涂元立已经看不下去了。
等到晚宴开始的时候,他特意挑了一张靠边的桌子。
妈的,这来的都是什么人啊?!
最让他愤愤不平的是,那几个大师的作品居然现场拍出了几百万的天价!
临了了,居然还有不少的社会名流围着那几个大师重金求墨宝!
癫,太癫了!
操,我也可以啊!怎么就没人花几百万买我的作品啊!
“立哥哥,你干不来。”朱明玉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相信我,你是不会愿意的。”
涂元立想了想,是的,小玉说对了。
自己还要脸,确实赚不了这个钱。
这年头的专家大师确实不容易,光是不要脸这一条,就是无数普通人跨不过去的门槛。
涂元立抿了一口手里号称窖藏臻选的红酒,一股酸涩感直冲天灵盖。
他感觉想吐。
“涂元立,涂老师?”这时候,同桌有人叫了自己一声。
涂元立循声看去,是个干瘦的小老头,穿着笔挺的中山装,戴着一副老花镜,一副老学究的模样。
就是有点猥琐。
涂元立有印象,就是刚才埃尔法里下来的核心股东之一,黄震。
据说是搞文化传媒的,出版着书什么的业务都有,算是现场为数不多有真材实料的人之一。
可是,自己好像和对方并没有交情吧?
——
“黄黄总?”
涂元立想了好久,才决定用这个称呼。
“很荒唐,是不是?”黄震微微一笑,说着看向了舞台,眼里却是一阵阵的嫌恶。
看得出,他对这些所谓大师毫无好感。
“那、那个,小子我看不懂,不敢妄言。”涂元立谨慎说道,“可能我修行未到家,领悟不了大师的真意。”
“屁的大师,一群欺世盗名的鼠辈而已!”黄震狠狠说了一句,却转过头来笑着对涂元立说道,“你说话口不对心,和我印象中的涂老师不一样!”
啊?!
涂元立震惊了,听起来,这老头一早就认识自己了?
黄震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手机来拨了一个号码,接着一脸诡笑看向涂元立。
涂元立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鸡汤大v黄大师。
黄震示意他接听。
“喂?老黄?”涂元立接通了电话,疑惑问道。
黄震也拿起了手机:“涂老师,你好,是我!”
——
涂元立震惊了!
那个周扒皮黄大师,竟然,竟然是乘胜酒业的股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