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老宝宝每天准备到凤和公寓楼下报到,但是围观助阵的年轻人却越来越少。
而且,尽管老人们把门都堵死了,吉泰骁手底下的那些追风汉子却依然故我在送货!
甚至,那些个老宝宝都差点折腾出毛病来了,三伯公更是有一天晒到中暑,差点就要抬到祠堂里办事了。
苟家祠堂就要多一块牌子!
苟日迪为此差点被三伯公的儿子打死在村委办公室,为了避免再次出现意外,他只好叫老人们都撤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苟日迪很快就发现老苟做黄牛的事,他勃然大怒:“好你个老苟!整个苟村就你父子俩最能是吧?!”
——
这天晚上,苟家祠堂传来一阵阵钟声。
苟姓村民不停往祠堂里走。
苟日迪站在祖宗牌位前,痛心疾首说道:“各位叔伯兄弟!我们现在有些人,为了点蝇头小利,就连祖宗定的规矩都不要了!帮着外人对付自己人!这还是我们苟氏子孙该做的事吗?”
说完他环视四周,不少人心虚地低下了头。
老苟却是老神在在:老祖宗教我们团结一致,可是却没有要求我们吃腐肉自寻死路吧?
自从儿子跟了刘烨华后,他就不喜欢听苟日迪那一套了。
我老苟当然是有民族大义和家国情怀的,所以,中国人不为难中国人!我老苟的格局比你苟日迪大多了!
苟日迪的眼神对上老苟,看到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没由来一阵邪火就起来了。
他伸手一指:“苟叔!我说的就是你!在全族团结一致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倒戈外人?你这样对得起祖宗吗?!”
老苟一愣:这是要向我发难吗?
但是苟财却不干了,白天刘烨华的话让他感慨良多:老父亲有需要的时候,难道自己做儿子的还要袖手旁观吗?
“苟日迪!你自己无能就别把屎盆子往我爹头上扣!”他大吼了一声。
苟日迪目光一沉,阴鸷的眼神就往苟财身上扫:“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孩家家的插什么嘴?这里哪个不是你的长辈?你的家教呢?!”
老苟听到儿子出声替自己鸣不平,内心好一阵感动,结果又听到苟日迪骂自己儿子,年轻时的火气又被烧起来了:
“苟日迪!要说尊卑长幼,我还是你叔呢!我儿子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要说家教,我老苟家比你好多了!”
“你说什么?!”苟日迪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老苟居然敢当众冲撞自己。
我堂堂一村之长,不要面子的吗?!
——
这一声怒喝,把全场人都镇住了。
苟日迪这是动真火了。
那些私底下有找老苟下单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毕竟族老是站在苟日迪一边的,而且村里的年终分红,是要苟日迪签字下发的。
无论是出于家族名份还是个人利益,都不宜在这个时候做出头鸟和苟日迪冲撞。
老苟父子现在就是鹤立鸡群的出头鸟,很多人不自觉地暗自远离了几步。
两人身周一瞬间就出现了一圈真空地带。
小苟满面怒容浑然不惧,老苟却是老怀欣慰一脸慈祥。
没人理会他们难得的父慈子孝,因为苟日迪既然劳师动众开了家族会议,那肯定是要发难的。
“我说,我问心无愧!我家小财也光明磊落!”经历过短暂又漫长的沉默后,老苟朗声道。
苟财眼前一阵阵的恍惚,他感觉父亲的身形变得高大,又变成了小时候自己眼中那个无所不能的英雄。
“好一个问心无愧!”苟日迪气笑了,“苟家子弟好不容易上下打点花费巨资才拿下村里的物资保供业务,不过是为了赚点钱糊口和想办法给苟家多赚点年终分红而已”
说完,他一把拉过在旁边的苟东溪:“这就是殚精竭虑为我们谋福祉的东溪兄弟!为了这点生意把人都熬瘦了!你倒好,想尽法子帮着外人打压自家兄弟!”
大家看向身形像汽油桶一样的苟东溪,心里腹诽:我靠,都快胖成猪了吧?!
但是没人去质疑苟东溪的体重,只是凝神静气等待村长的下一轮发言:“那帮外地佬,逼得东溪兄弟连物资点老板都做不成,现在只能守仓库去了!不得不让远方表亲来替他撑着!你们说,这合理吗?!”
“现在,不仅东溪兄弟生意黄了,我们原本的分红也没有了!你们,觉得合理吗?!”
人群中一阵阵交头接耳。
——
“我问你们,合理吗?!”苟日迪看看现场没有回应,再次提高声调问了一次。
“不合理!”这回,终于有零星几人附和了。
至于是不是真心的,那还真不好说,毕竟,拜苟东溪所赐,他们当中也有不少人被迫学会了做卤菜。
再说分红?大家都心知肚明,大头不就是在苟日迪手里吗?而且要是没出这档子事,他会不会说有分红也还是两说的事。
但是,那几个外地佬的货物美价廉却是实实在在大家都感受过的!
“放你妈的屁!”苟财看到苟日迪这是一副要公审自己父亲的架势,再也忍不住了。
“村长!你也别假仁假义说得好听了!谁不知道你就是为了苟东溪垄断吃绝户?你说的什么好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从这王八蛋把持了物资供应,我就没吃过一口新鲜的!”
“狗崽子,你说什么!”苟日迪被当众质疑,脸上挂不住,冲上去“啪啪”就扇了苟财几个耳光。
苟财被打得晕头转向,老苟看得睚眦欲裂!
士可忍孰不可忍,打我宝贝疙瘩更不能忍!
“苟日迪!你个狗日滴!”老苟大叫一声,一把捉住苟日迪的手,狠狠一个膝撞,“我操你妈的,你爹见了我都得喊一声老哥,你个鳖孙子敢打我儿子?”
“卧槽!”又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原来正是苟日迪他老爹,“他还是个孩子啊!你敢打他?我和你拼了!”
说着就冲上来,抡起拳头就往老苟身上砸。
“我操!”苟财一个箭步拉住了苟日迪他爹,“你敢打我爸,我弄死你个老不死的!”
“操!爸,我来帮你!”苟日迪此刻也顾不得村长的威严了,他回身就一个抱摔把老苟干趴,冲向了苟财。
“操!他们干我叔了!干死他狗日滴!”人群中又爆出一声怒吼。
“干他!”
顿时,苟家祠堂乱做一团。刚才还大谈家风礼法的苟家青壮,全部变身人形猛兽。
——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祠堂外不远处的墙角,有个人正托着相机把这一切都录了下来。
尹世贵这几天的日子相当不好过,他回去的第一时间就找了自己的直属领导,告知对方自己干了什么。
领导听完他的报告,沉吟不语,只是一个劲用指节轻叩桌面。
“咚、咚、咚。”
每响一声,都会带来尹世贵心惊肉跳的冷颤。
等待审判的时间是最难熬的。
终于,领导开口了,尹世贵闭上眼睛准备接受自己的命运: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可是,领导却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意味不明的答案:“小尹,你先回去吧,好好工作。”
对于这个答案,尹世贵摸不着头脑。
但是一句好好工作让他感觉到事情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所以他这几天都死蹲着苟村暗访。
只要能挖出更多材料,只要是自己率先报道的,那就应该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