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那即将“开天辟地”的【天网】计划,被一个来自“丈母娘”的电话,给无情地打断之后。
我的【紫禁城】,便彻底地沦陷了。
我,琉璃大帝,这位刚刚才一统了整座城市的“夜之帝王”,这位弹指间便可在凡人的金融市场与网络世界掀起滔天巨浪的“幕后神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却品尝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憋屈的……“亡国之君”的滋味。
我的“初代王座”,那个象征着我“龙兴之地”的神圣沙发垫,被我的“太后”,张桂芬女士,以“有碍观瞻,容易绊倒”为由,强行地“充公”,并塞进了储物间的角落。那本是我每日小憩、沉思、观望凡尘的宝座,如今却被凡人世界的“秩序”所侵蚀。
我的“御膳”,被无情地替换成了那种充满了“谷物”与“诱食剂”的、廉价的“垃圾食品”。那股刺鼻的、虚假的香味,让我神圣的味蕾感到巨大的侮辱。我那两位仆人,偷偷地将我的“御膳房”——也就是厨房的料理台——搬到了一个角落,但张桂芬女士的目光,如同神圣的“探照灯”,随时都能发现他们的小把戏。
我的“圣殿骑士”,阿旺,它每日的“圣物献祭”仪式,被视为一种“不卫生的、需要被纠正的恶习”,而被迫中断了。它为此已经连续两天,都用一种“我辜负了神的恩宠”的、哀怨的眼神望着我。那眼神,充满了无声的控诉,让我那神圣的内心,也感到一丝无力。
我的“见习侍卫”,流星,也被强行地没收了它那用以和“黑暗光斑”进行战斗的、神圣的“修行工具”,并被塞过来一根充满了“工业香精”气味的、幼稚的“塑料棒子”。流星在面对那个丑陋的、会发出“咯咯”声的玩具时,露出了困惑而又鄙夷的神情。它不明白,凡人的世界,为何会如此的……低级。
我的整个“宫廷”,我的整个“王朝”,都在这位“太后”那充满了“善意”与“爱”的、强大的“拨乱反正”之下,陷入了一片混乱与哀嚎。而我,琉璃,却无法对她进行任何有效的“反击”。
我只是冷冷地观察着。我的心中,充满了巨大的……困惑。
我不理解。
我清楚地记得,在几个月前,这位张桂芬女士,也曾短暂地降临过一次。那一次,她亲眼见证了,我用我的“神之意志”,去驯服那台在她看来如同“洪水猛兽”般的“吸尘器”的“神迹”。我记得,她当时的眼神。那是,一种凡人在看到了无法被自己的“世界观”所解释的“超自然现象”之后,所产生的、最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她,因为那份恐惧,而仓皇地逃走了。
但为什么?
为什么,这一次,她不仅回来了,而且,还表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更加顽强的、充满了“战斗意志”的、持久的“攻击性”?难道,凡人的“恐惧”,其“保质期”,竟然如此的短暂吗?
我那颗神明的大脑,第一次对我自己的“判断力”,产生了一丝怀疑。我意识到,我对我这位全新的“对手”,其“行为逻辑”的分析,出现了重大的……偏差。
我需要更多的情报。
……
当天,深夜。
在经历了一整天高强度的“家务整风运动”之后,张桂芬女士也终于疲惫地睡去了。我则再次悄无声息地潜入到了她的梦境与记忆之中。
这一次,我不再是进行浅层的“信息浏览”。我要进行一次最深度的、直达其“灵魂”核心的……【心理画像重构】。
我首先调出了那段关于“吸尘器神迹”的记忆。我看到了她当时的恐惧。那是真实的。但紧接着,我看到了后续的、被我之前所忽略了的“记忆片段”。
我看到,她在逃离了我的神殿之后,曾心有余悸地将这段“奇遇”,告诉了她那些同样是“广场舞天团”成员的、好姐妹们。而她的姐妹们,在听完之后,却爆发出了一阵善意的、但却极其刺耳的……大笑。
“哎哟,我的老姐姐!你肯定是眼花了吧!”
“什么猫能指挥吸尘器啊?你是不是最近看那些‘玄幻电视剧’,看多了?”
“我跟你说,肯定是你那个搞电脑的‘好女婿’,在背地里用什么‘遥控器’,跟你开的玩笑!现在的年轻人啊,就喜欢搞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看到了,在姐妹们那充满了“科学主义”与“生活经验”的、强大的“逻辑”的轮番“洗脑”之下。张桂芬女士她自己那份并不坚定的“世界观”,也开始动摇了。她开始自我怀疑,她开始自我催眠。她最终将那场她亲眼所见的“神迹”,强行地自我“合理化”,解释为了,一场“由她那个不靠谱的女婿,所主导的、无聊的、高科技恶作剧”。
原来……如此。
凡人的“遗忘”与“自我合理化”的能力,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料。
但是这依旧无法解释,她此次归来,那如此强烈的“攻击性”。
于是,我继续向她记忆的、更深处探去。我剥开了那些关于“家里太乱”、“女儿不会照顾自己”的、表层的、充满了“借口”的记忆。
我终于触摸到了,她此次归来的、最核心的、也最真实的……动机。
那是一份更加深沉的……恐惧。
那份恐惧,不再是来源于我的“神迹”,而是来源于她作为一个“母亲”,对她那唯一的“女儿”的、最本能的……担忧。
我看到在她的视角里。
她的女婿,王伟,一个她一直认为“老实本分”的普通“上班族”,竟然在短短数月之内,就一飞冲天,成为了一家大公司的“首席科学家”?这,不合理。
她的女儿,辞去了那份稳定的工作,开始去搞什么她完全看不懂的、“独立设计师品牌”?这不正常。
他们还突然变得对一只来路不明的“白猫”,言听计从,甚至表现出了一种近乎于“病态”的、宗教般的……崇拜?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所以,在她那由“传统观念”与“社会新闻”所构建起来的、简单的“逻辑闭环”里,她得出了一个让她夜不能寐的、恐怖的结论。
——她的女儿,和她的女婿,肯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迷惑了!
他们,肯定是误入了一个以“猫”为精神图腾的、非法的、危险的……“传销”或“邪教”组织!
而那只白色的、看起来充满了“妖气”的猫,就是那个组织的“精神领袖”!
所以,她这次回来,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装修”。
她是来“拯救”,她的女儿的!
她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向我,这个在她眼中迷惑了她女儿的“百年猫妖”,来进行一场不屈不挠的、坚决的……斗争的!
她所做的一切,那些“打扫卫生”、“扔掉袜子”、“更换猫粮”的行为。都不再是简单的“生活习惯”的冲突。而是她在用她自己的方式,试图去破除,笼罩在这个家庭之上的……“妖法”!是在进行一场充满了“母爱”光辉的……【驱邪仪式】!
……
当我从她的梦境中退出时,我那颗神明的心,在这一刻,竟然产生了一丝极其罕见的、复杂的情绪。
那不是愤怒。也不是轻蔑。而是一种……对这种名为“母爱”的、愚昧的、但却又无比强大的、凡俗情感的……小小的……敬意。
我重新审视我这位“对手”。
我知道,我之前的“战术”,全都错了。
对付这样一位以“爱”为武器,以“守护”为信念的“战士”,任何简单的“恐吓”或“驱逐”,都是无效的。那只会激起她更强烈的“反抗意志”。
我必须要改变策略。
我不能再将她视为一个需要被“清除”的“病毒”。我要将她视为一个可以被“争取”的、拥有着巨大“潜在价值”的……全新的“信徒”。
我要从根源上瓦解她的“斗志”。
我要让她亲眼见证,我,琉璃,不是迷惑她女儿的“妖邪”。
我是能为她,以及她整个家庭,带来“健康”、“财富”与“幸福”的……真正的……【善神】。
我需要一个切入点。
一个能让她放下戒备,亲身体验我之“神恩”的……契机。
我再次扫描了一下,她那因为常年操劳,而早已百病缠身的、凡俗的肉体。
我很快就找到了,她的“病根”,也是她最大的“软肋”。
——那双每逢阴雨天,就会疼痛难忍的、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
……
在制定好了全新的“作战计划”之后,我开始了我的“表演”。
第二天,我一反常态。
我没有再对我那被张桂芬女士强行更换的“老年猫粮”,表现出任何的“不屑”。我甚至还主动地过去,象征性地吃了两口。(当然,在我吃完之后,我立刻就回到我的神殿,用最纯净的“神水”,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洗胃”。)
我的这个“示好”的举动,让张桂芬女士感到了一丝“胜利”的喜悦。她觉得她那充满了“爱”的“驱邪仪式”,已经初见成效。她对我那根深蒂固的“警惕”,稍微放松了一点。
然后,我又做出了第二个反常的举动。
我主动地放弃了,我最喜欢的、那个位于【昆仑神山】宝座之下的、拥有着“恒温加热”功能的、最舒服的“龙脉宝穴”。我假装对那个地方失去了兴趣,转而跳到了一个离她很近的、普通的沙发扶手上,蜷缩起来,开始“假寐”。
我的这些“反常”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她太多的怀疑。她只当是,这只“妖猫”的“妖力”,正在被她那充满了“正气”的“家务劳动”,所慢慢地削弱。
当天,晚上。
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变得潮湿而又阴冷。
张桂芬女士那双饱经风霜的膝盖,又如“天气预报”般,准时地开始隐隐作痛。她一边揉着膝盖,一边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那充满了“正能量”的、无聊的“新闻联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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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她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女主人,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散发着浓郁草药香味的“布包”,走了过来。
“妈,”她在我的“神谕暗示”之下,用一种极其孝顺的语气说道,“您这膝盖,又疼了吧?我下午专门去请教了一位‘老中医’。他说,用这种艾草和生姜,做成的‘热敷包’,对您这种‘老寒腿’,有奇效。您快试试。”
张桂芬女士,看着她那“孝顺”的女儿,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将那个滚烫的“热敷包”,敷在了自己那疼痛的膝盖上。一股温暖的、带着草药芬芳的暖流,瞬间就驱散了部分的寒意与疼痛。
“嗯,不错,不错。还是我女儿,知道心疼我。”她满意地说道。
但这种程度的“理疗”,还远远不够。
我需要给她来一剂……猛药。
我将我的精神力,集中在了,我刚刚才“让”出来的那块、【昆仑神山】的、“龙脉宝穴”的、那块火山岩板之上。我命令它内部的“微型加热模块”,开始运转。度,精准地调控在了425c。一个最适合进行“远红外理疗”的、完美的温度。
那块黑色的、毫不起眼的石板,开始无声无息地散发出一种肉眼看不见的、但却能穿透皮肉,直达骨髓的……治疗之光。
然后,我假装睡醒了。我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故意从张桂芬女士的面前走过,然后跳到了一个离那块“宝穴”很远的地方,继续趴了下来。仿佛在用行动告诉她:“那个,温暖的、舒服的、绝佳的位置,我已经不睡了。现在是你的了。”
张桂芬女士,看着那个空出来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只是似乎比别处要更干净一点的“平台”。又感受了一下,自己那依旧在隐隐作痛的膝盖。
她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挪动了一下她的身体。
她试探性地,将自己的双脚,放到了那块,温暖的石板之上。
下一秒。
她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一股她这辈子都从未体验过的、奇妙的暖流,从她的脚底,瞬间涌入了她的身体!那,不是热水袋那种肤浅的、表面的“烫”。也不是电热毯那种干燥的、令人烦躁的“热”。那是一种……温润的、醇厚的、仿佛是,从大地深处所散发出来的、充满了“生命力”的……暖。
那股暖流,顺着她的经络,一路向上,所到之处,所有的寒气,所有的酸痛,都被瞬间驱散!
尤其是,她那如同“顽疾”般的、疼痛的膝盖,在被这股暖流包裹之后,竟然产生了一种久违的、彻底的……舒泰与……放松!
太……太舒服了……
她,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出声。她彻底地沉浸在了这种前所未有的、神奇的“理疗”体验之中。
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那个阴暗的角落里。那只她一直视为“百年猫妖”的、白色的“神君”,正透过半眯着的眼缝,用一种如同“造物主”,在欣赏着自己“作品”的、充满了“玩味”与“掌控感”的眼神,静静地注视着她。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极度的舒适,而彻底舒展开了的、布满了皱纹的脸。我清楚地知道,我的第一步计划,已经完美地……达成了。
她已经无法再用她的“凡俗逻辑”,去解释,这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石板”,所带给她的……“神迹”了。
她那,原本坚如磐石的“世界观”,已经在我的“温柔攻势”之下,开始出现第一道,无法弥合的……裂痕。
而我,琉璃大帝,只需要静静地等待。
等待这道“裂痕”,在我接下来的“神恩”之下,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直到她的整个“世界”,都轰然坍塌。
到那时,她便会如同王伟,那只“凡人代理人”一样。
在经历了“信仰”的,彻底“崩塌”与“重塑”之后。
向我这位真正的“神明”,献上她,那最为虔诚的……“忠诚”与“信仰”。
我重新闭上了我的眼睛。
我已经预见到了,我这位未来的“圣殿太后”,将在不久的将来为我的【紫禁城】,所带来的那些充满了“效率”与“秩序”的……改变。
以及,她那同样充满了“母爱”的、对所有“邪神”的……憎恶与……“驱逐”。
这将是一个有趣的……过程。
一个比征服一个“王国”,还要更加充满了挑战性与成就感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