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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姑姑的孩子(1 / 1)

起义军的临时营地并非想象中杂乱无章的聚集地,而是依托一片地形复杂、易于隐蔽的破碎星环带建立。

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改装飞船、移动舱室和简易工事如同寄居蟹的壳,附着在粗粝的岩石和废弃的太空残骸上。通道由金属网格和加固板材拼接而成,在昏暗的指示灯指引下蜿蜒延伸。空气里混合着金属、能量液、汗水和简易食物的气味,嘈杂却充满一种紧绷的活力。

枪客走在前面引路,步伐稳健,不时对沿途碰见的、向她点头致意或汇报情况的起义军战士简短回应。

雷蛰走在她侧后方半步,冰蓝色的长发在营地各色光源映照下流转着微妙的光泽,脸上的黑色面具隔绝了所有探究的视线,只留下线条优美的下颌和淡色的唇。

他身姿挺拔,步履从容,即便行走在这片充满粗犷战地气息的环境里,周身依然萦绕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清冷而矜贵的气质,仿佛一颗误入尘嚣的寒星。

赞德跟在他另一边,双手插在裤袋里,绿发扎成的低马尾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他脸上带着点惯常的、漫不经心的笑意,金红色的眼睛却敏锐地扫过四周,将营地的布局、人员的状态尽收眼底。

好奇、警惕、评估——这些情绪在他眼底一闪而过,最终归于一种守护者般的松弛。他偶尔会稍稍靠近雷蛰一点,肩膀几乎相碰,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紫堂真沉默地跟在雷蛰身后,小小的身影努力挺直。他穿着紫堂家标志性的服饰,银发金翠瞳,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沉稳,甚至有些紧绷。身为“俘虏”和“前合作方”,他下意识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却又无法完全避开那些落在他身上的、含义复杂的目光。

这样一行四人,尤其其中三个都明显是未成年的孩子,穿行在忙碌而饱经风霜的起义军人群中,不可避免地引来了大量视线。

那些目光大多是纯粹的好奇。

“枪客大人带回来的?”

“看着好小……是援军?”

“戴面具那个……气势不一般啊。”

“后面那个银头发小孩,衣服上有紫堂家的标记?就是那个控兽的?”

“绿头发那个笑得……挺精神。”

窃窃私语在通道两侧低低弥漫。有人停下手中的活计张望,有人交头接耳,但无一例外,目光中最多的是一种善意的、略带惊奇的好奇。雷蛰的神秘与出众气质,赞德的英气与放松,紫堂真的年幼与沉稳,都成了这片以生存和战斗为主题的灰色背景中,一抹引人注目的异色。

赞德对那些投来的目光毫不介意,甚至偶尔会朝某个盯着他们看呆了的小战士眨眨眼,惹得对方慌忙移开视线或脸红低头。他凑近雷蛰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笑道:“蛰,我们仨走这儿,跟观光团似的。”

雷蛰没有回应,只是面具下的视线平静地掠过沿途的设施和人群,收集着关于这支起义军组织度、士气、后勤状况的无数细节。

紫堂真则更加绷紧了身体,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让他感到不适,仿佛在提醒他任务的失败和此刻尴尬的处境。

枪客对身后的动静恍若未闻,只是偶尔回头确认一下几人是否跟上。她的目光在掠过雷蛰沉静的侧影时,会不自觉地柔和一瞬,那股莫名的亲切感始终挥之不去。

关押,或者说暂时收容魔兽的区域位于营地边缘一处相对开阔、被力场屏障半封闭的陨石凹地。还未走近,便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各种暴躁的嘶吼、撞击屏障的闷响,以及受伤魔兽痛苦的呜咽。空气里的腥臊气味和狂暴的元力波动混杂在一起,令人心神不宁。

力场屏障开启一道缝隙,几人走入。

眼前景象堪称混乱。

数十头形态各异的魔兽被简易分隔开来,但它们显然极度不安。有些体型庞大、覆满鳞甲或硬毛的不断冲撞着临时围栏,火星四溅;有些肋生双翼、性情凶戾的试图腾空,却被上方的能量网压制,疯狂扑扇着翅膀。

更多受伤的魔兽蜷缩在角落,伤口淌着暗色的血,眼神里充斥着痛苦与原始的凶光,对试图靠近治疗的起义军人员龇牙低吼,充满敌意。

几名负责看管的起义军战士手持特制的镇静发射器或武器,神情紧张,额角见汗,显然应对得十分吃力。

“情况比预想的麻烦,”枪客眉头微蹙,看向紫堂真,“它们的精神烙印被强行破除,又经历了战斗和环境的剧变,现在处于极度的应激状态。普通的安抚和强制镇静效果很有限。”

紫堂真深吸一口气,金翠色的眼瞳扫过混乱的兽群,迅速评估。他能感觉到精神链接断裂后残留的狂暴回响,以及魔兽们此刻纯粹的、不受控的野性与恐惧。

重新建立烙印,需要相对稳定的环境和魔兽至少基础的顺从,而现在……

他正凝神思索切入点,身旁一直沉默的雷蛰却动了。

没有询问,没有蓄势,甚至没有多看紫堂真或枪客一眼。他微微抬起了右手,掌心向上,五指如同抚过看不见的琴弦,轻轻一划。

刹那之间,凹地内的温度骤降。

并非全面冻结的酷寒。无数道精准、细密、迅疾如电的冰蓝色寒流,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自雷蛰掌心迸发,瞬间分散射向场内那些最为狂躁、最具攻击性、或正在抗拒治疗的魔兽。

【咔、咔、咔】

轻微的、冰晶凝结的声响密集响起。

那些冲撞围栏的巨兽,四肢关节处瞬间覆盖上一层晶莹剔透的冰枷,巧妙地限制了它们最强大的爆发力,却未伤及皮肉;

试图飞腾的凶禽,双翼末端被极薄的冰膜包裹,增加了难以承受的重量,哀鸣着跌落;

对治疗者龇牙的伤兽,嘴巴被小巧却坚不可摧的冰箍锁住,凶光依旧在眼中闪烁,却再也无法构成直接威胁……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举重若轻。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挣扎与反抗的激烈过程。只是无声的寒流掠过,精准的操控,混乱喧嚣的凹地便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最危险的躁动源被瞬间“静音”,只剩下一些低沉的、被束缚后的不甘呜咽和粗重喘息。

狂乱的元力波动被强行抚平,空气里弥漫的暴戾气息为之一清。

所有在场的人——起义军战士、枪客、赞德、紫堂真——都在这一刻愣住了。

那些原本紧张万分的起义军战士,举着发射器或能量鞭的手僵在半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瞬间“乖巧”了许多的魔兽,又看向那个站在原地、仿佛只是随手掸了掸灰尘的冰蓝发色少年,大脑一片空白。

枪客绛紫色的眼眸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亮光。她预想过这位少年实力强大,但如此精妙、如此高效、如此……轻描淡写的力量控制,依旧超出了她的预估。

这可不仅仅是力量强弱的问题,更是对元力本质理解、对力量精细操控达到极高境界的体现。

紫堂真更是如同被一道无声的霹雳击中。他金色的眼瞳紧紧盯着那些魔兽关节、翅膀、口鼻处完美贴合、丝毫不影响魔兽基本生命体征却彻底限制了其危险行为的冰晶枷锁,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这就是差距……不仅仅是元力属性的强大,更是运用层面碾压级的差距……

他先前因自己控兽能力而生出,哪怕战败也未曾完全熄灭的骄傲火苗,在这一刻被这冰冷而璀璨的现实彻底浇熄,只余下冰冷的灰烬和更深处燃起的、更为灼热的渴望与……仰望。

赞德是第一个回过神的。

他原本在雷蛰抬手时,放在背后的手已经悄然握住了重剑的剑柄,身体微微前倾,处于随时可以暴起护在雷蛰身前的预备姿态。此刻,看到场面瞬间被控制,他咧开嘴,畅快地笑出了声,握住剑柄的手也松开了。

他甚至还颇有闲心地侧过头,对身旁因为雷蛰突然出手而本能绷紧身体、手已虚握成拳,仿佛随时能召唤出那柄紫电长枪的枪客,用带着点得意与炫耀的语气,轻松说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附近几个仍处于震撼中的起义军战士耳中。其中一个离得最近、看起来年纪不大、刚才差点被一头暴起魔兽扫到的战士,正呆呆地看着雷蛰,闻言下意识地转过头,撞上赞德含笑的目光。

赞德朝他挑了挑眉,笑容扩大,语气里的自豪几乎要满溢出来:

“很强吧?”他用下巴指了指雷蛰的方向,“那可是我师兄!”

那年轻战士被他的笑容和语气感染,从震撼中稍稍脱离,结结巴巴地附和:“强、强……太强了……”

那必须的!”赞德挺起胸膛,绿发在阳光下跳跃,金红色的眼睛里闪着自豪的光,他的身影若一道风,蹦上前一把揽过结束控场的雷蛰的肩膀。

雷蛰被赞德猝不及防地袭击带得微微晃了一下,但没挣脱。只听他师弟声音响亮,带着朝气与对未来无限憧憬的笃定:

“我们俩,将来可是要成为宇宙里最棒、最强的搭档!”

他的宣言清晰地在营地边缘回荡,引来更多善意的笑声和目光。雷蛰在他臂弯里,面具下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似乎有些无奈,但终究没有反驳。

围观的人群中,无论是普通民众还是中低层指挥者,都忍不住笑着摇头,看着这对气质迥异却意外和谐的师兄弟。枪客也含笑看着,目光在雷蛰和赞德之间转了一圈,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仿佛看到了某种熟悉的影子。

一些闻讯赶来的小队长、指挥者站在凹地边缘,目睹了刚才那一幕,彼此交换着震惊而复杂的眼神。

紫堂真回首默默地看着被赞德揽着、仿佛默认了这份“宣言”的雷蛰,又看了看神采飞扬、毫不掩饰骄傲的赞德。那种自然而然、毫无隔阂的亲近与信任,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隔在外围。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因为元力消耗过度而微微颤抖的手指,一种复杂的情绪弥漫开来。

雷蛰对周遭的反应恍若未觉,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转向紫堂真,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平淡无波:

“没有问题了,可以开始了。”

——————

就在雷蛰协助紫堂真烙印魔兽、赞德大肆“炫耀”的同时,遥远的印加王都,一场秘密的交接正在暗处完成。

影军承诺的“支援”武器,通过一道短暂开启的空间传送门,精准地送达了王族指定的秘密仓库。

印加王亲自检视了那些闪烁着危险冷光的常规武器,尤其对那些据说能“抑制元力”的奇特装置爱不释手,仿佛握住了逆转战局的神器。他立刻下令,将这些武器火速调配到最吃紧的前线,准备给包围王都的起义军一个“惊喜”。

而在影军方面,负责印加星域事务的黑袍人,很快通过潜伏在起义军内部的眼线,收到了关于临时营地的最新情报。

“冰系元力援军?协助紫堂真重新控制了魔兽?”黑袍人兜帽下的阴影中,似乎传来一声极低的、意味不明的轻笑,“倒是有些意外之喜……不过,无碍。”

他们精心准备的元力抑制武器,首要目标原本是起义军中锋芒最盛、威胁最大的“枪客”以及她那神秘的骑士搭档。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冰系强者,虽然实力不俗,但不在最初的计划之内,反而让即将上演的戏剧多了些不可预测的趣味。

“战争嘛……总是需要一些变数,才能保持‘新鲜’。”

黑袍人低声自语,随即通过加密频道,向那颗潜伏在起义军营地中的“暗棋”,下达了新的指令。

计划的核心,是利用刚刚送达王族手中的新式武器,在起义军下次重要行动前,优先“解决”掉枪客这个关键节点。

不过元力抑制武器的最佳生效距离极近,且需要目标在防备较低的状态下被直接作用。想要在戒备森严的营地中对枪客下手,机会寥寥。

除非……利用她无法割舍的软肋,制造一个她绝对会放松警惕、且会主动靠近的环境。

黑袍人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冰冷而清晰地传入“暗棋”的接收器中:

【……你可以动用那个叫‘莉娜’的后手了。(还记得是谁吗)

让她安安稳稳享受了这么久的‘安宁’,也该发挥应有的作用了。】

频道切断。阴影中,仿佛有蜘蛛开始编织粘稠的网。

——————

有了雷蛰那神来之笔般的控场,接下来的过程顺利了许多。那些被暂时限制的魔兽虽然依旧野性难驯,但最危险的攻击性被遏制,精神也因环境突然的“强制平静”而出现了一丝可供切入的缝隙。

紫堂真收敛心神,压下所有杂念,走到凹地中央。他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再次睁开时,金翠的眼瞳中只剩下绝对的冷静与专注。他抬起双手,掌心相对,柔和中带着独特精神波动的元力光芒开始汇聚、扩散,如同无形的网,缓缓笼罩向在场的魔兽。

重新建立烙印是一个精细且消耗巨大的过程,尤其是对这批数量不少、状态不佳的魔兽。紫堂真全神贯注,额角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开始发白。

他先是安抚那些受伤魔兽的痛苦与恐惧,建立起最基础的精神接触与信任;接着引导那些被限制的狂躁魔兽平息暴戾情绪;最后,才是将全新的、指向起义军——至少是“安全与服从”指令的精神烙印,一丝丝、一缕缕地刻入它们的精神核心。

时间一点点流逝。凹地里只剩下紫堂真偶尔变换的手势,魔兽们逐渐平息的躁动,以及那弥漫在空气中、越来越清晰的、属于紫堂真独特精神元力的波动。起义军战士们屏息凝神地看着,枪客和几位赶来的指挥者也面色凝重地关注着进程。

雷蛰安静地站在一旁,赞德则抱着手臂,靠在旁边的金属支架上,目光在紫堂真、雷蛰和周围环境之间巡弋,保持着警觉。

当最后一头体型格外庞大、形似巨犀的魔兽额头上,缓缓浮现出一个与之前紫堂家印记相似但细节处略有不同、散发着稳定金光的全新烙印时,紫堂真身体猛地一晃。

长时间高强度精神元力输出带来的疲惫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眼前发黑,耳中嗡鸣,四肢酸软无力,他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几乎要站立不稳。

就在他身体倾斜的瞬间,一只微凉却稳定的手及时伸了过来,扶住了他的胳膊。

是雷蛰。

紫堂真借力稳住身形,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

他抬起头,带着汗水浸湿的额发,望向扶住他的人。金翠色的眼瞳因为疲惫而显得有些涣散,却努力聚焦,试图从那张近在咫尺的黑色面具上,从那双隐藏在深色后的眼眸里,捕捉到一点东西——对他刚才表现的惊讶?对他能独立完成如此规模重新烙印的认可?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赞许?

然而,没有。

面具后的目光平静依旧,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映不出丝毫波澜。扶着他的手稳定而克制,没有多余的温度,也没有更多的表示。仿佛扶起的只是一件即将倾倒的物体,仅此而已。

一股细微冰凉的失落感,悄然渗入紫堂真疲惫不堪的心底。

他垂下眼帘,挣开了雷蛰的手,声音有些低哑,带着强行撑起的倔强:“……我没事。不用扶。”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像是对雷蛰无声的回应,“我还没那么脆弱,不必……把我当小孩看待。”

雷蛰没说什么,只是顺势收回了手。

枪客这时走上前来,看着虽然疲惫但成果斐然的场面——魔兽们大多安静下来,眼神中的狂暴与敌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驯服后的温顺,至少表面如此,受伤的也不再抗拒接近的治疗者——她脸上露出真诚的、松了口气的笑容。

“辛苦了,紫堂真少爷。”她郑重地对紫堂真点头致谢,随即转向雷蛰和赞德,“也再次感谢几位的鼎力相助。没有你们,今天这事不会这么顺利。”

她身后,反应过来的起义军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嘈杂的议论。

大家兴奋地各司其职,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这些新“盟友”——温顺的魔兽被小心翼翼地牵走,分配到不同的预备队或需要强攻突破的战线上;受伤的则被专门的小组拉往临时医疗区救治。整个营地边缘都因为这批生力军的加入而沸腾起来,充满了希望与干劲。

枪客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眼中也带着欣慰。她回过头,对雷蛰几人说道:“几位帮了我们大忙。现在天色……呃,我是说,按照当地时间也晚了。紫堂真少爷状态需要恢复,不如就在营地用顿便饭,稍作休整再离开?我们虽然条件简陋,但一些本地特产的风味还是不错的。”

雷蛰看了一眼紫堂真,小家伙虽然强撑着站直,但呼吸的微乱和眼底的倦色掩饰不住。他又瞥了一眼身边的赞德——这几天在飞船上,确实是赞德在负责伙食,虽然赞德乐在其中,但让他偶尔休息一下也好。

他略微颔首:“那就打扰了。”

枪客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不打扰,是我们该感谢才对。”她正想再说些什么,一个年轻的起义军战士匆匆跑来,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枪客一向沉稳淡定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清晰到几乎可以说是“慌张”的神色。那神色出现得如此突兀,与她在战场上的飒爽果决判若两人,连旁边的雷蛰都微微侧目。

“抱、抱歉,几位,我有点急事需要处理,失陪一下!”

枪客语速加快,匆匆对雷蛰几人说道,“营地里除了前线阵地和一些标注了禁区的战略要地,其他地方几位都可以随意参观看看,不用拘束。我处理完马上回来,失陪!”

说完,她甚至没等雷蛰回应,便急匆匆地跟着那名报信的战士离开了,脚步都比平时凌乱了几分。

雷蛰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面具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什么事,能让姑姑如此失态?

这时,刚才被赞德搭话、还没离开的那个年轻战士,见枪客离开,又凑近了些,大概是觉得这几位客人帮了大忙又很好说话,便压低声音,带着分享秘密般的语气说:“几位别见怪,枪客大姐头这是急着去看孩子呢。”

“孩子?”赞德耳朵一动,好奇地重复。

“对啊,”年轻战士点点头,脸上露出敬佩又有些心疼的表情,“枪客大姐头的孩子,叫卡米尔,听说才两个月大……唉,枪客大姐头真是不容易,怀着孩子的时候还在前线指挥,生完孩子没休息多久又回来了……我们都劝她多歇歇,可她总是说放心不下。这不,肯定是小家伙又哭闹想妈妈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充满感慨,“枪客大人真是了不起,又要打仗,又要当妈妈……太不容易了,大家都特别尊敬她!”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语气里充满了对枪客的敬佩和同情。

然而,这些话语落在雷蛰耳中,却仿佛化作了无数道无声的惊雷,在他脑海深处连环炸响。

孩子?

姑姑的……孩子?

所有的信息碎片在瞬间被强行拼接在一起!姑姑当年离开雷王星,流落宇宙,与那位失踪的圣殿骑士结为伴侣,投身起义军……然后,有了他们的孩子。

血脉的牵连,亲情的羁绊,以这样一种他从未预料到的方式,骤然变得具体而沉重。

那个在起义军营地中出生、刚刚两个月大、名叫卡米尔的孩子……是他血脉相连的表弟。

面具之下,雷蛰的呼吸几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扶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指尖陷入掌心,带来细微却清晰的刺痛,才勉强维持住外表的绝对平静。

宇宙浩瀚,命运迂回。

他跨越星海,历经险阻,为了母亲的遗愿与家族的期许而前行。却在这纷飞的战火边缘,猝不及防地,撞见了另一条悄然延伸的血脉支流,一个与他共享着部分雷王星之血的、稚嫩的新生命。

赞德还在和那个战士闲聊,试图打听更多关于营地伙食的细节。紫堂真疲惫地靠在一旁的物资箱上,闭目养神。

没有人注意到,那个站在人群中央、身姿挺拔如松的冰蓝发色少年,那被冰冷面具覆盖的容颜下,正掀起何等汹涌而复杂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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