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礼物数加更!看的愉快哇)
清晨的寒意尚未完全从骑士星后山的石板上褪去,雷蛰与赞德便已完成了例行的严苛晨练。汗水浸湿了训练服,蒸腾的白气在微凉的空气中氤氲。
赞德随意地用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金红的眼眸带着惯有的笑意,非常自然地伸出手臂,一把搂住了旁边正在整理护腕的雷蛰的肩膀,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懒洋洋地倚了过去。
“喂,蛰,” 赞德凑近了些,带着点打探的兴奋,“猜猜看,老炎和菲利斯师父待会儿会给我们安排什么样的‘大礼’?是去砍山里的大蜥蜴,还是去帮村民捉鱼啊?” 他晃了晃雷蛰的肩膀,动作亲昵又随意。
雷蛰的身体在赞德手臂搭上来的瞬间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但很快便放松下来。他垂眸,目光淡淡地瞥了一眼搭在自己肩头的那只带着薄茧和热意的手,终究没有像最初那样不动声色地挣脱开。
自从那次月下的“坦白事件”后,雷蛰确实在尝试改变,努力将赞德和安迷修这些主动靠近的肢体接触——无论是搂肩膀还是偶尔的拥抱——视作师兄弟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互动。他需要习惯这种……属于“蛰”这个身份应有的温度。
“不清楚。” 雷蛰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依旧是惯常的清冷,但少了些拒人千里的寒意,“但目的不外乎检测实力,查缺补漏。实战是检验成果最直接的方式。” 他分析得条理清晰,如同在解构一道习题。
赞德闻言,夸张地“啧”了一声,下巴几乎要搁到雷蛰的肩胛骨上,拖长了调子:“哎呀呀,师兄你这回答问题的调调,怎么跟菲利斯那老猫头一模一样啊?一点悬念都不留,真没意思!”
雷蛰微微侧头,面具下的视线与赞德带着笑意的金红色眼眸对上,语气平淡无波:“我只是顺着你的问题做了合理的分析而已。” 他顿了顿,补充道,“菲利斯师叔的经验之谈,自然有其道理。”雷蛰的脚下步伐未停,任由赞德半挂在自己身上往前走。
两人就这样以一种略显怪异的亲密姿态——至少在旁人看来是如此,走到了圣殿门口。菲利斯抱着手臂站在高大的石门前,金色的竖瞳扫过勾肩搭背的两人,尤其是挂在雷蛰身上的赞德,尾巴尖不耐烦地甩了甩:“磨磨蹭蹭干什么?还不赶紧进来!”
赞德这才笑嘻嘻地松开雷蛰,率先蹦了进去:“来啦来啦,老猫头师父!催命似的!”
雷蛰则落后半步,肩头骤然失去的重量和温度让他微微顿了一下,随即也迈步走进了肃穆的骑士圣殿。
骑士圣殿内部古朴而肃穆,高耸的石柱支撑着穹顶,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投下斑斓的光斑。炎焱早已等候在中央,小小的安迷修也安静地站在菲利斯腿边,努力挺直小身板,眼睛里充满了对即将听到内容的认真。
“都过来。” 菲利斯甩了甩尾巴尖,指向圣殿中央的地面。
炎焱上前一步,伸出粗糙的手掌,在虚空轻轻一按。嗡鸣声中,一道璀璨的星图自地面升腾而起,无数星辰在其中明灭闪烁,勾勒出浩瀚宇宙的缩影。
“咳,” 炎焱清了清嗓子,灰蓝色的目光扫过面前三位年轻的修行者,最终落在雷蛰和赞德身上,“基础的锤炼已有月余,是时候让你们去真正的‘炉火’里试试成色了。” 他抬手,一道清晰的星图投影在圣殿中央的地面上铺展开来,无数星辰在其间明灭闪烁。
菲利斯抱着手臂,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地面,金色的竖瞳锐利如昔:“按照圣殿的传统,也是检验你们修行成果的关键一步——前往目标星球,独自猎杀一头‘领主级’的魔兽。带回它的核心元力种子,作为你们实力与心性的证明。”
星图随着炎焱的手指拨动而流转,一个个被标注着危险符号、环境各异的星球被放大呈现。炎焱和菲利斯低声交流着,评估着每个星球领主的特点与适合的试炼方向。
“小蛰的体术根基扎实得不像话,技巧老辣,力量运用也远超同龄,” 菲利斯的声音不高,但在空旷的大殿里足够清晰,“短板在于……元力的‘量’与深度应用,受限于年龄和某些……” 他瞥了雷蛰一眼,没把话说完,“所以,他的试炼,重点在于逼迫他最大程度地激发和应用元力,而非依赖体术取胜。”
炎焱点头表示赞同:“赞德则相反,天赋异禀,元力与身体的协调性极佳,但体术的打磨和生死搏杀的经验还需沉淀。他的试炼,应侧重于在实战中锤炼体术,并将元力完美融入战斗节奏。”
两人很快达成共识。炎焱的目光率先转向雷蛰,手指在星图上滑动,最终停留在一颗通体赤红、表面流淌着熔岩、被剧毒云雾笼罩的星球上——炎狱星。
“小蛰,” 炎焱指着投影,岩浆河流在其中如血管般搏动,“这颗星球的环境与你元力属性截然相反。剧毒、高温、狂暴的火元力……对任何冰系元力者都是天然的压制场。在此环境下,仅凭元力猎杀其领主——岩浆领主,对你元力的精纯度、控制力、续航力以及环境适应能力,都是绝佳的考验。”他看向雷蛰,带着一丝征询的笑意,“如何?这个对手,应该够分量让你认真起来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雷蛰身上。安迷修的小脸上满是紧张和崇拜。赞德也停下拨弄自己碧绿发辫的手指,饶有兴致地看着。
雷蛰的目光落在那颗熟悉的、散发着不祥红光的星球投影上。他的表情在面具下看不真切,只有那双蓝紫色的眼眸平静无波。他没有立刻回答炎焱的问题,反而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片刻后,他清冷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这个星球的新任岩浆领主,最长也只诞生了四年。”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按照一般情况下一颗星球的魔兽领主正常的能量积累与成长周期推算,它的强度……目前应该还远未达到巅峰领主应有的水准,”
炎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愕然:“什么?你怎么……” 他下意识地追问,话到一半却又顿住。
就连原本在听菲利斯分析其他星球魔兽信息的赞德,也猛地停下了动作。他不动声色地侧过头,金红的眼眸深处掠过强烈的震惊,用探究的余光紧紧锁住雷蛰的侧影。
四年?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而且语气如此笃定?
雷蛰仿佛没有感受到两人灼热的目光,继续平静地补充道:“四年前,我曾到访过炎狱星。当时的试炼目标,就是猎杀那时的岩浆领主。”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选择了最简洁的表达,“因此,现在的新生领主,严格来说,还只是处于幼年期。作为测试我当前元力应用水平的对手,它……没有足够的价值。”
“……”
圣殿内陷入一片寂静。空气仿佛都凝滞了。斑斓的光影在古老的石柱上缓缓移动。
炎焱的嘴唇动了动,脑海里瞬间翻涌过无数疑问和猜想——又是四年前,猎杀岩浆领主。那时的蛰怎么会经历……难道,还有更多么。
他看着眼前这个身形挺拔、气质清冷如冰的少年,那平静无波的眼神下,究竟掩埋着怎样残酷的过往。他想问,话到了嘴边,看着雷蛰那双仿佛隔绝了所有情绪波澜的黑色面具,最终只是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将所有疑问压回了心底。
赞德的目光紧紧锁在雷蛰的侧脸上。少年挺拔的身姿在圣殿的光影里显得有些孤峭。
四年前……猎杀领主……
赞德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揪了一下。
四年前……他自己那时还在菲利斯的棍棒下,为多挥一剑而龇牙咧嘴,而蛰明明……也只比他大一岁而已。
看他的气质、谈吐、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清贵,本该是养尊处优、被家族精心呵护的贵族少爷啊。却偏偏,让他如此年幼便踏足那样的炼狱。
所以,将他淬炼成如今这副冷淡疏离、仿佛背负着沉重秘密模样的、还有完全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老练的……都与他提到过的经历有关么。
拒人千里的平静之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伤痕?赞德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炎焱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手指再次在星图上划过。这一次,他的动作带着更深的考量。最终,投影定格在一颗被无尽冰川覆盖、风暴在表面肆虐的冰蓝色星球上——极冻星。
“那么……这个。” 炎焱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他看向雷蛰,目光如炬,“极冻星,冰魄领主。它的元力属性与你同源,皆为极寒。这意味着,在它的主场,你的元力优势将被大幅削弱,甚至可能被其压制、同化。”
他加重了语气,“试炼的要求不变:全程不得依赖体术优势进行致命攻击,必须以元力对抗、压制并最终击杀目标。在属性相同、环境利于对方的情况下,这难度……极高。你需要考虑的不仅是力量,更是对元力本质更深层次的理解、掌控与转化。你……确定要选这个?”
同源相斥,环境压制,禁用体术……每一项都是巨大的挑战。菲利斯的尾巴停止了摆动,金色的竖瞳也凝重地看向雷蛰。安迷修紧张地攥紧了小拳头。
出乎炎焱的意料,雷蛰没有任何犹豫。他抬眸,目光平静地迎上炎焱审视的眼神,面具下传来清晰而坚定的声音:“没问题,师父,就选它吧。”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简短的一句话,那语气中的平静和决然,仿佛只是在接受一个寻常的任务。
炎焱深深地看着雷蛰,从那双蓝紫色的眼瞳里,他看到了不容置疑的决心和一种……仿佛早已习惯面对挑战的淡然。他最终缓缓点头:“好。既然你意志已决,那么,我们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出发极冻星。”
“嗯。” 雷蛰应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星图上那颗冰封的星球。
另一边,菲利斯狠狠踩了还在发愣的赞德一脚。
“嘶、” 一声压抑的痛呼在大殿中响起。
只见赞德猛地抽回脚,龇牙咧嘴地瞪着旁边一脸“与我无关”表情的菲利斯——他那只覆盖着毛发的爪子,刚刚毫不留情地踩在了赞德的脚背上。
菲利斯收回爪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是用他那双金色的竖瞳,严厉地瞪了赞德一眼,“臭小子,看什么看!那是人家自己的秘密,收起你那副‘同情’的表情。” 他的声音虽低,却带着一种长辈的严厉,“苦难造就的力量,不是用来让你可怜他的。那是对他付出的一切、对他所承受的牺牲的侮辱。”
赞德被戳中心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下意识地想嘴硬反驳:“谁、谁同情他了!我……”
“真的关心他……” 菲利斯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忽然低沉了下去,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疲惫和洞察,“那就试着走近他吧,用你自己的方式。别像个傻子一样杵在那儿瞎猜。”他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却重若千钧。
菲利斯的目光越过赞德,落在远处正与炎焱确认细节的雷蛰身上,猫脸上闪过一丝罕见的、带着落寞意味的笑容,声音低沉得只有赞德能听清:“这孩子一直在压抑着什么,有什么东西在背后逼着他,让他不得不拼命地变强。和我当年……拼了命、发了疯一样去寻找破除诅咒方法的时候……太像了。只是他年纪更小,背负的东西……似乎也更沉重,把心也锁得更死。”
赞德所有的反驳和辩解,在菲利斯这低沉的话语面前,瞬间哑火。他金红的眼眸剧烈地颤动了一下,目光在菲利斯带着回忆与痛楚的脸上和雷蛰的背影之间来回扫视,最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师父话语中那份沉重的共鸣感,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一旁,小小的安迷修努力竖着耳朵,听着师父和师兄模糊不清的低语。“秘密”、“苦难”、“牺牲”、“诅咒”、“锁死的心”……这些词汇对他来说信息量太大,含义也过于沉重。他懵懵懂懂,无法完全理解,却本能地将每一个字都默默记在了心底纯净的土壤里。他淡绿色的眼睛看看师父,看看师兄,又看看远处的蛰师兄,小小的眉头困惑地蹙起。
“好了好了!” 菲利斯甩甩头,仿佛要将那沉重的氛围甩开,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带着点不耐烦的调子,尾巴尖不客气地戳了戳赞德的腰,“别发呆了!赶紧的,给你小子挑个‘合适’的对手!省得你整天精力过剩!”
赞德被戳得一个激灵,也迅速调整了表情,将眼底翻涌的情绪压下,脸上重新挂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刚才的沉重从未发生。
他夸张地伸了个懒腰,金红的眼眸扫过流转的星图,语气轻佻却带着锋芒,朝着星图努努嘴:“行啊,猫老头!那你可得给我挑个够劲的!最好能打得我满地找牙那种!不然怎么显出您老人家教导有方呢?”
菲利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金色的竖瞳却开始认真地在星图上搜寻起来,指尖划过一个个散发着凶戾气息的星球投影。
——————
呜呜呜怎么办看在读的人数越来越少了啦(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