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户,在砖房的石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我蹲在灶坑旁,往燃烧的火炉里添了几根干树枝,火焰“噼啪”作响,将陶锅烤得温热。石桌上摆着今天的早餐食材:四个带着余温的野鸡蛋,是今早从野鸡圈里捡到的;还有昨天赶海时挖的生蚝和海带,生蚝装在陶罐里,外壳沾着湿润的海泥,海带则泡在清水里,舒展着墨绿色的叶片。
守在门口的黑豹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望着我,墨点和煤球这两个小家伙正趴在它的背上,用小爪子拨弄着黑豹的耳朵,发出“呜呜”的轻哼声。我笑着丢给它们一小块晒干的鱼干,转身拿起鸡蛋,在陶碗边缘轻轻一磕,金黄的蛋液混着细腻的蛋黄流进碗里,撒上少许海盐,用木筷快速搅拌均匀。
灶上的陶锅已经热了,我倒入一勺自制的棕榈油,油热后倒入蛋液,“滋啦”一声,蛋液迅速膨胀,泛起金黄的蛋花。我用木铲快速翻炒,盐粒融化在蛋液中,散发出浓郁的蛋香。炒好的盐焗鸡蛋盛在陶盘里,色泽金黄,香气扑鼻。接着,我往另一个陶锅里加入清水,放入洗净的海带和敲开壳的生蚝,撒上几颗野葱,盖上锅盖慢慢熬煮。
生蚝和海带在沸水中翻滚,鲜美的汤汁咕嘟冒泡,蒸汽顺着锅盖的缝隙溢出,弥漫在整个砖房里。我靠在石墙上,看着灶火跳跃的光影,忽然灵光一闪——上次熬煮椰糖时,记得椰汁熬煮后会形成黏稠的糖浆,而生蚝本身就富含胶质,若是将生蚝肉熬煮浓缩,再加入椰糖和海盐,会不会能做出类似蚝油的调味品?
这个念头让我瞬间兴奋起来。在被困荒岛之前,我最喜欢的调味品就是蚝油,无论是炒菜、煮汤还是凉拌,加一勺蚝油总能让菜肴的鲜味提升一个档次。这两年在岛上,饮食虽然自给自足,但味道终究单调,只有盐、野葱、柠檬汁等简单的调味,如果能做出蚝油,不仅能丰富饮食,更能在漫长的求生岁月里,增添一份文明世界的味道。
我立刻起身,走到陶罐旁翻看生蚝——昨天挖的二十多个生蚝显然不够,熬煮蚝油需要大量的生蚝肉才能提炼出足够的胶质和鲜味。“得去老营地的礁石区多挖一些。”我喃喃自语,抓起挂在墙上的藤编背篓和石斧,转头对黑豹说:“我去赶海,你们在家乖乖等着。”黑豹似乎听懂了我的话,轻轻“嗷”了一声,墨点和煤球则从它背上跳下来,围着我的裤腿转圈圈。
我沿着熟悉的小径快步前行,路边的露兜树长得愈发茂盛,尖刺如剑,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形成斑驳的光影。俩个小时后,我抵达了礁石区,此时正是退潮时分,大片的礁石裸露在外,礁石缝隙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生蚝,外壳呈深灰色,紧紧吸附在岩石上。
我放下背篓,拿起石斧,开始撬挖生蚝。生蚝的外壳坚硬,吸附力极强,需要用铁铲的刃口找准缝隙,用力撬动。“咔嚓”一声,一个生蚝被撬了下来,外壳上还沾着湿润的海藻。我将生蚝扔进背篓,继续在礁石间穿梭,专挑外壳厚实、个头饱满的生蚝下手。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背篓里的生蚝越来越多,沉甸甸的,压得背篓的藤蔓微微变形。我掂了掂重量,估摸着有三十多斤,足够熬煮一大罐蚝油了,这才满意地停下手中的活计。背上背篓往回走,三十多斤的重量压在肩膀上,沉甸甸的,每走一步都格外费力,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浸湿了后背的麻衣,但一想到即将制成的蚝油,我就充满了动力。
回到新营地时,黑豹带着墨点和煤球早已在路口等候。看到我回来,墨点和煤球立刻欢快地跑过来,围着背篓打转,黑豹则走到我身边,用脑袋蹭了蹭我的肩膀,像是在迎接我。我将背篓放在石桌上,解开藤蔓,开始处理生蚝。
处理生蚝是个细致活。我先将生蚝放在清水里冲洗干净,去除表面的泥沙和海藻,然后用小铁铲撬开外壳,将里面的生蚝肉取出来。新鲜的生蚝肉呈乳白色,饱满多汁,散发着淡淡的海腥味。我将取出来的生蚝肉放进一个大陶罐里,撬不开的生蚝就用石斧砸开,确保不浪费一丝一毫的肉。墨点和煤球好奇地趴在陶罐边,伸着小舌头,想要舔食生蚝肉,我笑着捏了一小块递给它们,两个小家伙立刻抢着吞了下去,眯起眼睛,露出满足的神情。
处理完所有生蚝,陶罐里的生蚝肉足足有七八斤重。接下来就是古法熬制蚝油的关键步骤。我记得以前在某音上看到过,蚝油的制作核心是“熬煮浓缩”,通过长时间的小火慢熬,将生蚝肉中的胶质、鲜味和水分充分释放,再加入糖和盐调味,最后过滤浓缩成黏稠的酱汁。
我将装有生蚝肉的陶罐放在灶上,加入少量清水,刚好没过生蚝肉,然后点燃灶坑里的棕榈木,用小火慢慢熬煮。一开始,我用木勺不断搅拌,防止生蚝肉粘锅。随着水温升高,生蚝肉渐渐收缩,释放出大量的汤汁,海腥味也慢慢散去,转而变成浓郁的鲜味。墨点和煤球趴在灶边,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香味,时不时发出“喵喵”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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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煮了大约一个小时后,生蚝肉已经变得软烂,汤汁也变得浑浊黏稠。我用木勺将生蚝肉按压碎,让里面的胶质充分融入汤汁中,然后继续熬煮。这时,我从储物罐里取出自制的椰糖——这是我用岛上的椰子花苞汁熬制的,将椰子汁挤出后,用大火煮沸,再转小火慢熬,直到水分蒸发,形成琥珀色的结晶,味道清甜,带着浓郁的椰香。我敲下一大块椰糖,放进陶罐里,用木勺搅拌,让椰糖慢慢融化在汤汁中。
椰糖融化后,汤汁的颜色变得更加浓郁,呈深褐色,甜味和鲜味交织在一起,香气愈发醇厚。我又加入适量的海盐调味,根据自己的口味调整咸甜比例,然后继续用小火慢熬,并不停搅拌,防止酱汁粘锅糊底。灶火跳跃,陶罐里的酱汁咕嘟冒泡,蒸汽中弥漫着浓郁的鲜香,不仅吸引了黑豹一家,连圈里的野鸡也不安分起来,发出“咯咯”的叫声,似乎也被这香味吸引了。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我一直守在灶边,专注地搅拌着陶罐里的酱汁。火候的控制至关重要,火太大容易糊底,火太小则浓缩速度太慢。我不断调整灶坑里的柴火,保持小火慢熬的状态。期间,我会时不时舀起一勺酱汁观察浓度,直到酱汁变得黏稠,能挂在木勺上,滴下来时呈丝状,才算达到了理想的状态。
夕阳西下时,蚝油终于熬制完成。此时的陶罐里,只剩下满满的一罐深褐色酱汁,质地黏稠,散发着浓郁的生蚝鲜味和椰糖的清甜,闻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我关火,将陶罐从灶上取下,放在一旁冷却。墨点和煤球凑过来,踮着脚尖想要舔食,被我轻轻推开,笑着说:“这可是宝贝,不能给你们贪吃。”
冷却后,我开始过滤蚝油。我用晒干的棕榈叶编织了一个简易的滤网,放在另一个干净的陶罐上,然后将熬好的酱汁缓缓倒入滤网中。滤网将残留的生蚝肉残渣过滤掉,只留下纯净的蚝油。过滤后的蚝油色泽光亮,质地细腻,黏稠度刚好,和我记忆中超市里卖的蚝油几乎一模一样。
我将过滤好的蚝油装进一个密封的陶罐里,盖紧盖子,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保存。看着这满满一罐亲手熬制的蚝油,我心中充满了成就感。这不仅仅是一罐调味品,更是我在荒岛上用心生活的见证。两年来,我从最初的饥寒交迫,到如今能自制盐、糖、油,甚至熬出了蚝油,生活一步步走向精致,也让我在孤独的求生岁月里,感受到了生活的温度。
为了测试蚝油的味道,我决定晚上做一道蚝油炒野苋菜。我从野菜地里摘了一把新鲜的野苋菜,洗净后切成段。灶上的陶锅烧热,倒入一勺棕榈油,油热后放入切碎的野葱爆香,然后倒入野菜翻炒,加入海盐。待野苋菜变软后,我舀起一勺蚝油,淋在野菜上,快速翻炒均匀。蚝油遇热后,鲜味瞬间爆发出来,与野菜的清香完美融合,香气扑鼻。
炒好的蚝油野菜盛在陶盘里,色泽油亮,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开。我又煮了一锅棕榈果饭,盛了一碗,搭配着蚝油野菜和早上剩下的炒鸡蛋,慢慢品尝起来。蚝油的鲜甜与野菜的清爽相互映衬,棕榈果饭的软糯中和了蚝油的黏稠,每一口都充满了层次感。黑豹趴在我身边,我夹了一小根野菜递给它,它闻了闻,慢慢吃了下去,琥珀色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满足。墨点和煤球则抢着吃我掉在地上的饭,吃得不亦乐乎。
晚餐后,我坐在砖房门口,望着了望烽火台。海风拂过,带来淡淡的海腥味和蚝油的鲜香,墨点和煤球趴在我的腿上,黑豹依偎在我身边,远处的鸡舍传来轻轻的啼鸣,菜地的植物在风中摇曳,这一切都构成了一幅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我想起了刚上岛时的绝望,想起了第一次成功烧制陶罐的喜悦,想起了搭建砖房时的艰辛,想起了培育菜地时的期待,如今又多了熬制蚝油的满足。在这座孤岛上,我不仅学会了生存,更学会了在艰苦的环境中寻找生活的乐趣,用双手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
接下来的日子里,蚝油成了我餐桌上不可或缺的调味品。我用它来炒木薯叶,木薯叶的青涩被蚝油的鲜甜掩盖,变得格外美味;用它来煮海带汤,汤汁的鲜味更上一层楼;甚至在烤野兔肉时刷上一层蚝油,肉的香气更加浓郁。每次使用蚝油,我都会想起在礁石区挖生蚝的辛苦,想起小火慢熬时的专注,这份味道便显得愈发珍贵。
我也会定期检查蚝油的保存情况,确保陶罐密封完好,没有变质。同时,我依然坚持每天打理菜地,喂养黑豹一家和野鸡,检查了望烽火台和老营地的篝火堆,日子过得充实而规律。虽然获救的日子依然未知,但我不再焦虑,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保持对生活的热爱,用双手创造美好,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都能活得有滋有味。
夜色渐浓,繁星点点,海浪拍岸的声音温柔而规律。我抱着墨点和煤球,黑豹依偎在我身边,砖房里还残留着蚝油的鲜香。我知道,明天的太阳还会照常升起,而我,也会继续在这座荒岛上,用心生活,用双手创造更多的美好,等待着与文明世界重逢的那一天。而这罐凝聚着心血与智慧的蚝油,将伴随着我,在这段漫长的求生岁月里,增添一份独特的滋味与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