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有点想笑，但忍住了。
牧野发现裴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飞快将手从腰腹拿下来，背在身后，变成严肃认真的脸色：“李青同学，做得很好。”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谢教官指导。”
裴清低声说完这句话，就回去了。
学生们开始进行练习。
牧野不经意转过身，背对着众人之际，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但很快便收敛无踪。
刚刚和裴清近距离接触，那萦绕在鼻尖的淡淡发香，温热的触感，让牧野的心跳不自觉漏了多少拍。
牧野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卑鄙猥琐。
实在是太下流无耻了。
牧野在心底默默唾弃自己。
第一次的训练课终于在一片大汗淋漓中结束。
学生们气喘吁吁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邓佳佳一边擦着汗，一边对裴清说：“虽然牧野教官外表看起来是有点凶，但教得很认真，还老是过来指导我们，人还挺负责的。”
裴清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正在和别的学生讲话的牧野。
负责？
我看是另有所图吧。
不过，牧野会这么关注自己？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她的身份……暴露了。
这个念头让裴清心底一寒。
但随即又被否定。
不可能，要真发现了，就牧野直性子绝对憋不住一天就要和她当面对质。
没事，体能训练课一周就一节，和牧野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离开体育馆后，裴清回到宿舍里清洗一番后就径直去了图书馆。
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刚坐下，一个阴影便笼罩了她。
一抬头，牧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就映入眼帘。
“李青同学？是你。”
语气恰到好处的自然。
牧野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脱离了军装，整个人气质都变得柔和了不少。
不等裴清回应，便径直在她对面的座位坐了下来，手上拿着一本《星际时间史》：“正好无聊，来图书馆学习学习。”
裴清愣住片刻。
牧野这是在干什么。
读书时期不是出了名的学渣吗？
她听牧野的母亲说过，当年在军校牧野所有的文化课都是低分飘过，差点就没能毕业。
看书跟要他命似的。
毕业这么多年的老菜皮，转性了？突然跑到图书馆装勤奋好学。
裴清勉强礼貌一笑，便垂下眼眸，懒得再搭理他。
只当对面坐了座会呼吸的雕像，努力将注意力放回自己的书上。
晚上上完最后一节课，裴清受邓佳佳所托，去学校门口的饮品店给她带一杯果茶，安慰安慰她受伤的心灵。
邓佳佳上次交的作业得分太低，是全系倒数的水平，只能苦逼兮兮地重写一份。
晚上刚下课，饮品店一下就涌入了不少学生。
裴清排着号等了半天，到自己的时候店里只剩零零散散几个人。
将果茶买完正要回去，转身就差点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还好反应灵敏，闪躲及时，才没撞进那人的怀里。
“抱歉。”
裴清下意识说道，正要绕开那人往外走。
“没关系。”
这熟悉的声音。
裴清猛地一抬头。
居然又是牧野。
压抑一整天的火气终于在此刻到达顶点。
裴清深吸一口气，将果茶往旁边的台子上一放，抬眼看着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声音冷得能掉冰渣：“牧野教官，请问你到底想干什么？作为教官，私下三番四次跟踪学生，这就是你们军部人的作风？”
牧野被她质问得一怔，眼眸里却没有退缩，反而翻涌起更为滚烫的情绪。
他上前一步，仗着身高的优势，微微俯身。
裴清警惕地后退一步：“说话就说话，别离我这么近。”
“我不是在跟踪你，我只是……控制不住想见你，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牧野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裴清，看着她那双因为怒气而显得明亮的眼睛。
“一见钟情？”
裴清冷笑一声，根本不相信：“我是学生，不是傻子。”
“李青，我没有骗你，之前我在战场上重伤醒来后就失忆了，这三年的记忆都是空白，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弄丢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直到那次见到你……就好像填埋了那份莫名的空虚。”
裴清一愣，这回是真的惊讶了。
失忆？
还正好是这三年。
意思是，牧野岂恰好把跟她有关的记忆全都忘了。
“我承认，来这个学校里任教，就是为了故意接近你。”
牧野眼神晦暗，说出的话坦荡得令人发指：“因为从第一眼我就喜欢你，我要追求你。”
裴清被他这一连串的表白砸得有点懵逼，但随即心头浮现出几分巨大的荒谬感。
她现在的模样，五官寡淡普通放在人堆里都不显眼。
牧野这位帝国堂堂少将，见过多少美人，能看得上她吗？
裴清扯了扯嘴角：“牧野教官，你的说辞对我来说没有说服力，你喜欢我什么，外貌，性格，都不是吧，我们两个只是陌生人，你的喜欢毫无依据。”
牧野：“每次见到你，我会心跳加速，无法控制自己，这还不能说明我喜欢你吗？”
裴清语气平静：“或许是你的心脏出了问题。”
牧野的眼神无比认真：“你现在不相信不要紧，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看着牧野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一个名字猛地窜进裴清的脑海，心里一寒。
柳冬儿。
对了，牧野不是对柳冬儿情深似海吗？
只是忘了这三年的记忆而已，他和柳冬儿认识很多年了，他不至于会把柳冬儿忘记吧。
不去找柳冬儿，转而对着她这个陌生人大献殷勤。
难不成是柳冬儿没答应他的告白，转头随便找个雌性消遣一下？
想到这里，裴清眼中的厌恶几乎不加掩饰，冷冷地瞥了一眼牧野，拿起一旁的果茶，语气疏离：“牧野教官！你的厚爱我承受不起，请你以后和我保持好师生间应有的距离，别再跟踪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