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急切地说：“我的生活又好到哪里去，顾家和皇室哪里不是危机四伏，勾心斗角的？只要我们在一起，不就可以互相依靠吗？”
裴清面露为难之色，有些话她无法明说，只能委婉暗示：“顾凌，如果我答应你，却在某一天离开了这里，那这段感情，对你来说不就是一场玩弄和欺骗吗？”
顾凌愣住了。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
她要离开？
去哪里？
虽然裴清说的是“如果”，但顾凌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前所未有的认真。
短暂的沉默后，顾凌的眼神反而更加坚定，甚至有种近乎疯狂的执拗：“反正……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愿意接受我，哪怕只有一个月一天甚至一个小时，我都甘之如饴。”
裴清愣了愣。
如此浓烈、不顾一切的感情，像一团火扑面而来。
在此刻，竟然使得她坚硬的心壳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顾凌敏锐地捕捉到了裴清一瞬间的犹豫，心中燃起希望，立刻乘胜追击，语气放得更软，带着祈求：“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只要能让我在你身边，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即使哪天你对这段关系厌弃了，要离开我，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顾凌……”
裴清没想到顾凌能卑微到这种地步，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裴清迟迟不说话，顾凌眼中的光一点点黯了下去。
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紧，表情上看起来很是受伤。
但他不敢再像昨天那样纠缠，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裴清，那眼神里翻涌着失落和难过。
裴清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闷的。
她终究没有硬下心肠，闭了闭眼睛，咬牙：“等比赛结束后，我给你答复。”
顾凌眼中光芒瞬间被点燃，像是得到了恩赐：“好……你、你好好考虑，我等着你！”
裴清：“这两天你不要来找我，给我一点时间和空间。”
顾凌忙不迭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来打扰你的。”
他不能把裴清逼的太紧，好不容易她才有松口的迹象。
顾凌离开后，裴清回到树屋关上门。
明明直截了当地拒绝顾凌，是最明智的做法，可是某种情绪在作祟，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或许，是这份感情炽热得过于珍贵。
又或许是在她的内心深处，也残留着一丝对“爱”的奢望。
反正，她留在首都星的时日不多，就当陪顾凌玩一场短暂的游戏，了却他的心愿。
裴清甩了甩头，不想了。
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明天还有更关键的进阶赛。
比赛第二日，进阶赛的赛场氛围比初赛凝重多了。
不少人亲眼看着被淘汰的一百人昨天连夜离开了流光林苑，心中颇为惶恐不安。
总感觉今天就轮到了自己。
不过再害怕再紧张，时间一到，每个选手都得被迫进入独立操作舱参加考试。
进阶赛考试考察的是选手们嫁接培育药草的能力。
要求选手们在四小时内，将操作台上的烈焰草的嫩枝，成功嫁接至水凝草的母本之上。
考试成绩判断标准是药草的嫁接成活率和嫁接后共生体的生命活性值。
题目一出，操作舱里不少选手的脸色都瞬间惨白。
糟糕，这跟他们平日里学的嫁接培育怎么不一样啊。
烈焰草和水凝草是两种属性相克、生长习性迥异的植株，想要嫁接成功很是困难。
但凡操作不当，强行融合的结果极大概率是双双枯萎。
两项数值就会为0，自就会被淘汰了。
裴清原本也是一愣，不过她记得曾经看过的关于药用植物的嫁接培育文献里，有过面对两种属性相克的植物，如何进行嫁接的例子。
虽然只是一笔带过，没有详写，但是已经足够让裴清获得领悟了。
裴清右手捏着烈焰草火红的嫩枝，左手则放在凝露草的母本上。
开始催动木系异能，将异能缓缓潜入两类植物体内。
被压缩至细如发丝的异能，如同高倍显微镜般，在药草体内穿梭，来回数趟，彻底摸清了烈焰草枝条内火属性能量的流动路径和水凝草内部水属性能量的流动路径。
裴清便收回异能，开始像制作防火隔离带一样在嫁接切口周围，覆盖上一层看似纤薄实则坚韧的水膜缓冲层。
左手催动异能，不断激发水凝草切口上的细胞，促进其不断分裂。
右手则运用木系能量作在两种相克能量接触的瞬间，构建起一道缓冲器。
这道缓冲器，将属性相异药草内的能量的对冲转变成为一种缓慢、可控的循环。
嫁接基本完成后，裴清并未放松。
她始终保持着“焊接”的姿势，对准新生嫁接点，持续输出连绵不断的、细微的异能进行修复，引导新生部位的两端的火水能量能保持平衡。
当别的操作舱内，不断传来药草急速枯萎的紧急警告声。
要么嫁接处焦黑断裂，细胞不可再生。
要么嫁接双方都“双败俱伤”，整体枯萎，场面一度惨不忍睹。
裴清的操作舱内却始终安静如初，直到嫁接培育工作完成后，才又一次按下按钮。
抱着嫁接好的植物，从容地走出舱门，站到检测器面前。
这几个工作人员对裴清都分外眼熟。
毕竟初赛，她是昨天第一个出来的。
没想到，今天刚过去五十分钟，又是第一个出来？
裴清目光始终盯着上方屏幕，数据不断跳动着，最终定格：李青（比亚学院）：嫁接成活率：100，共生体生命活性值：100
又是两个满分！
工作人员们早已呆若木鸡，看向裴清的目光逐渐变得尊重和敬畏。
连着两天比赛都拿满分的木系异能者，在比赛的历史上有过吗？
没有，一次都没有。
“恭喜你，李青同学，你真的太厉害了！”
“谢谢。”
裴清对着他们淡然点头，很快走出考场。
她觉得自己还算低调，考完就走也没逗留，更没有跟其他选手交流评分。
然而，连续两日初赛、进阶赛双第一，都是满分的成绩，殊不知在平静湖面早已投下了一颗巨石。